“你怎么认识他?!”
陈临平淡的话,却引来了李学斌很大的反应。
确实是反应很大,大到连陈临自己都没想到。
李学斌本来正在伸筷子夹菜,结果手一抖,直接是筷子都掉到了碗里边去。
这一下丢人不丢人不好说,但陈临却有种抓到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李学斌的这等反应,恰恰表明了一点,这黄千秋,还真是跟那位针仙老人家有点关系!
本来陈临来之前也想过了,黄千秋这人邪门的很,说起来虽然说资料上写的是针仙弟子没错,但难保不会作假。
或者干脆只是个挂名的,那就麻烦的很了。
毕竟现在陈临迫切的需要搞明白,这人到底是个什么底细,从此也好推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要不然就完全是浪费了自己现在的优势。
没顾忌这位手稳得不能再稳的小针仙出丑,陈临急切的问道:“你真认识这人?”
然而李学斌却沉默了。
他盯着陈临,眼中带着一丝狐疑道:“你见过他?”
陈临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在哪里见过他?”李学斌此时面色相当的严肃,盯着陈临竟然有种审犯人的感觉。
陈老爷对这种眼神微微的有点不舒服,不过也犯不着生气,只是对那黄千秋的身份,越发的感兴趣了。
他想了想道:“今天早上我刚刚见过他,是不是枯黄脸,一副很拽的样子?”
“他在哪?”李学斌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负能量,陈临却是有点无奈了。
他这是来找人的,怎么搞得面前这一位,好像比他还苦大仇深的样子?
倒了杯酒,陈临又帮李学斌也倒上了笑道:“这人跟你有仇?看你的样子,怎么比我还激动?来,先喝杯酒,慢慢说。”
说着陈临举杯,而李学斌鼻孔出气,狠狠的一口就把酒给灌了。
“你还真说对了,我要是今天看见他了,就算拼着一身麻烦,也要把那家伙给打断一条腿再说!”李学斌重重的哼了一声,看样子现在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
瞧着这情况貌似有点不对头,陈临反倒是当起了安慰他的人:“你先别生气,说说看是什么情况?”
陈老爷知道这会儿去问李学斌的身份,多半李学斌也说的不详细,毕竟人有情绪的时候,貌似都不大愿意说。
连盘瓠心那条虫子都是这样,何况面前并不算太熟的李学斌?
但陈临曲线救国的愿望却落了个空,李学斌突然站起来了:”不行,他既然过来了,那我现在还有点事,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
说着,这位一直以来涵养都相当不错的小针仙,竟然是气冲冲的就要出门。
而陈临这下算是急了,他把人喊过来,就提了个名字,要问的东西都没问到呢!
“哎,别着急啊,有什么事也不急这一会儿吧,你好歹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来不及了,我得到我师傅那去,反正你记住,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学斌已经摔门走了,只留下陈临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反正怎么看,都有点莫名其妙的意思。
谭家菜馆的价格不便宜,他订了个包厢,花的钱也不少。
为了请人吃饭的时候有点诚意,还特地开了瓶五千多的茅台,陈老爷盯着这一桌子菜,颇有些无奈的感觉。
不过叹了口气,陈临的脸色也有点发紧。
李学斌的身份他还是了解一点的,李家虽然不比江家这样权倾朝野,但也算是燕京里边的一线世家了。
加上李学斌本人还有个很让人眼馋的身份,针仙弟子,连他都这么紧张,那黄千秋看起来,当真还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寻思寻思,陈老爷慢条斯理的对着桌上那盘虾又下了嘴。
貌似这里边问题不小啊,自己还是得快点把江老的病给治好了,然后顺手就回中海去比较实在。
那黄千秋虽然问题比较大,但明天自己就能对江老进行救治,治疗过程最多不过一两天时间,但这么短的时间里边,他应该是掀不起什么幺蛾子来吧?
这么想着,他本来有些加速的心跳,也是缓缓的恢复了正常。
吃完饭,不用结账,秦百合在陈临过来之前就打过招呼,钱应该是直接记账了。
作为能开国字号包厢的大土豪,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慢悠悠的出门,陈老爷去停车场开了那辆奔驰。
出门的时候,因为是要跟李学斌吃饭,林秋韵哪是死活都不来,好在陈老爷虽然没开过多少车,但驾照还是有的。
只不过开的有点慢。
跟蜗牛似的往青松园那边开着,路过一个红灯路口的时候,陈老爷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一般。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却异常的强烈,陈临悄悄的打量了一番后视镜,却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他摇了摇头,只能继续往青松园那边开。
但过了好久,那种古怪的感觉依然是没有消失,甚至越来越强烈了。
本来对于开车就是新手的陈临,这感觉是个很大的麻烦,有几次他都差点挂到了路边的防护栏。
不过一到青松园附近,这感觉便消失不见了。
在一条直道上开车,陈临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有。
“奇了怪了。”陈临嘟哝了一句,只当做是自己昨晚睡得太晚,导致有点错觉了。
……………………
鲜红的地毯,鲜红的墙壁,连那张真皮沙发,都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
这种房间要是给胆子小一些的人住了,估摸着半夜多少得做点噩梦,但偏偏有人就是喜欢这种调调,比如黄千秋。
他坐在那张鲜红色的沙发上,好像坐进了一团血浆里边,看着杯中鲜红色的酒液,他很享受的点了一支烟。
而他面前,却半跪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明叔?”摇晃了一下杯中的鲜红酒液,又换了个很舒服的姿势躺着,黄千秋依旧是那么一副非常装逼的样子。
装逼也分三六九等,低级的比如大街上的杀马特贵族,在街上染个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头发,穿上一身满是洞洞的衣服,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
而稍微高级一点的,就是坐在西餐厅里边,吃饭先拍照,然后才开始吃的小资文艺。
但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大概就是黄千秋这样子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而要人的时候,这位黄医生能有人,甚至房间的布置和喝的东西,都必须要是一个颜色的。
难怪能把江家人都镇住。
“少王,毕竟对方不是简单人物,小心一些,应该没有什么差错才是。”跪在地上叫明叔的男人,语气很是谦卑,并没有所谓的男人膝下有黄金,好像跪拜黄千秋,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
但黄千秋此时,却颇为无聊的站起身子来道:“哎,你说说看,傻的可爱的一个臭小子,值得我专门从那边过来么,什么都不会。”
“跟少主一比,确实差的很多。”明叔淡淡的奉承话,却没有半点阿谀的语气,这种拍马屁的功夫,也不是一般人能炼成的。
黄千秋摇了摇头道:“这种对手,我都没有亲自出手的欲望了,订好机票吧,两天之后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那小子以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简直是太天真了,这一代的青苗,当真是没有人了么?”
明叔跪在地上,有些谨慎的道:“听说当代青苗,是文远公的后人,属下觉得,是不是该谨慎一些?”
房间里的气氛,好像突然凝固了一般。
黄千秋在听到文远公几个字的时候,突然似笑非笑的转过了头来,瞪着明叔,不说话。
明叔跪在地上,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一股压力。
他健硕的身子,也微微的有些颤抖了起来。
然而片刻后,黄千秋突然微微的翻转了手腕,杯中醇厚鲜红的酒液,就如同一条小河般淋在了明叔的脑袋上。
但没有任何的反抗。
地上的明叔,好像享受着这一切一般,知道黄千秋淋完,他才是伏地颤声道:“谢少王宽恕。”
“不必,我心情不错,今天不会随便出手的。”黄千秋笑了笑,随手将那只杯子放在酒架上,很无聊的一下靠近了沙发里边。
“你说说看,他自以为聪明,以为我就是个二愣子,给他下的那点小东西就算是完了,但他哪里想得到,我在那快死的老头身上,也下了点东西?”
“当然,那只是一点小东西罢了,要是他不动手,我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要解那老头子的病,要么是我那已经快死的师傅出手,肯用他一身的浩然正气来化解,要么就只能搞点石头蛊,玉石蛊之类的东西。”
“但只要他敢让那玉石蛊入体,那老头子肯定就活不过三天。到时候我顺便出场,救人的时候再让那老头玩死当代青苗,是不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文远公,文远公,那个让你们如此害怕的老家伙我折磨不到了,不过他的后人就这么被玩弄一番,会不会很有意思?”
夜里血红沙发上,黄千秋咧开了嘴,在灯光下,他的牙似乎沾染了血色一般。
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