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延抠着手指头，认命的想了起来，他知道，他要是不认真的想，爷爷肯定不会告诉他原因的。

想了一刻钟，柳之延才有些忐忑的开口，四哥是不是想增加一些自己的阅历，才选择外放的？

他除了想到这个原因，还真想不到别的了。

他又懊恼的挠了挠头发，他怎么就这么笨呢？他要是有四哥一半的聪慧就好了，他娘亲也不用经常唠叨他了。

没办法，长了这么一个猪脑袋。

柳老头慢悠悠的把他手里的茶杯放下来，抬头看着柳之延，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延儿，你以后想要爬的更高，就必须要做出亮丽的业绩出来给皇上看，这样，你才能得到皇上的重用，你要是只有一点花架子，就算再多人捧你上去，你也待不了多久。”他这个孙子虽然不够聪慧，但是他足够勤奋，日后也能弥补他不够聪慧的这一点。

“你四哥他很有远见，他会选择外放，就是先给自己打好一个基础，做出一番成绩来给皇上看，几年后再重回京城，如此，才能承受得起皇上的重用，你都跟你四哥学一学，没坏处的。”

“是，祖父。”柳之延看了一眼柳老头，眼眸又垂了下去，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柳老头蹙了蹙眉头，问他想要说什么，尽管说，别吱吱歪歪的像个娘们。

“…”他哪里像个娘们了？他这不是怕他不高兴，才犹豫着要不要说的？

结果倒好，嫌弃他像个娘们。

柳之延心塞塞的瞟了一眼柳老头，直接说四哥他会选择外放，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别的原因？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

柳之延被柳老头这么一扫，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大声的清了清喉咙说，我虽然跟四哥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也有稍微的了解他，四哥他是一个不喜欢勾心斗角的人，不是说他不会…是他厌恶这种这种生活，所以…所以我觉得四哥他不想留在京城是觉得咱们家太过…

未说完的话，柳老头完全明白了。

他没想到这一点，只是没说破而已，没想到被这个笨小子给说破了。

他掩饰般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半晌，才慢吞吞地问柳之延，他是不是也不喜欢柳家？

柳之墨他们不喜欢柳家这个事实，让柳老头觉得挺伤心的，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的家呀！

咳咳…这个家是有点乌烟瘴气。

柳之延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柳老头，问他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他怕他的真话一说出口，会被祖父灭了他的口。

“当然是听真话，假话有什么好听的？”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就喜欢听假话，说真话他还不高兴呢！”柳之延摇头晃脑的反驳着柳老头，他今日觉得祖父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吓人，坐下来跟他好好说话，还是能说得来的。

敢情以前是他自己吓自己？

柳之延有些无言的唾弃了自己一下，以后他也要像今日这样大着胆子跟祖父说话，不能再被自己吓自己了。

柳老头噎了一下，他咳了两声，让柳之延赶紧说，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祖父，那我开始说了，你不能生气，好吗？”

“说…”

“不喜欢…”

这么干脆利落的三个字，又让柳老头噎了一下，他无言的白了一眼柳之延，说的这么干脆，是有多不喜欢柳家？

不过，他已经答应过了柳之延不能发脾气的，他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两声，就问刘之延为什么不喜欢，说个理由听听？

这傻小子，只干脆利落的说不喜欢三个字，也不跟他说说是什么理由？

只有知道是什么原因，以后才能好好改正呀！

“祖父，这还用我说呀？你感受不到吗？”柳之延奇怪的看了一眼柳老头，柳家这种明显的气氛，祖父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要不是他的武功不行，只能从文，他早就跟着父亲去杀敌了，哪里还会窝在家里呀？

柳老头觉得今日的面子真的是被柳之延给下完了，他没好气的道：“让你说就说，罗里吧嗦的干啥？”说那么多，简直就是浪费了他的口水，这个孙子真的是…脑袋怎么就不灵敏呢？

行，祖父最大，祖父说了算。

柳之延只能一五一十的把他的感觉说了出来，他一说完，就看到柳老头黑沉如墨的脸，这可把她给吓坏了，真怕祖父一冲动，把他给咔嚓掉了。

当然，是他想多了，柳老头不可能对自己的孙子下手的。

只是可怜了他坐着的那张椅子，被他用力，咔嚓一声，断了扶手。

柳之延吓得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不安的左右晃动着，结结巴巴的说，祖…祖父，我还有事，先走了。

呜呜呜…他后悔了，不应该这么坦白的跟祖父说的，要不然，祖父也不会这么生气。

柳老头他一眼看到一脸苍白的柳之延，知道这可怜的孩子是被他吓到了，他缓了缓神色，对柳之延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一看到，柳之延连忙站起来，一字溜的跑了出去，他跑出好大一段路，紧绷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他用力的拍了拍胸口，小命保住了，真不容易。他要收回祖父好相处的那句话，祖父根本就不好相处，脸色一沉就吓人吓的要死。

他真佩服四哥他们能在祖父面前面不改色，一点都不怕祖父。

胆儿真大。

像他这种咪咪胆的人，真不要去祖父面前晃荡了，要是惹到祖父生气了，他的咪咪胆得吓没了。

柳之延脑子一抽一抽的回到三房院子，他还没进到花厅，张云儿一看到他就张口问怎么样？是什么回事？

“娘，你能不能再让我喝口水？你儿子快要渴死了。”

“行，喝吧！”张云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是太心急了，看到柳之延连续喝了两杯茶水，她的眉头皱了皱，“祖父那里没茶让你喝吗？有这么渴？”

解了口渴，柳之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大的吁了一口气，抬头跟张云儿说，我敢在祖父面前喝茶吗？胆子都得要被他吓破了。

张云儿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柳之延，让他不要乱讲话，那可是他的祖父，不是什么大凶兽。

凶兽还不一定有祖父那么凶呢？柳之延在心里暗暗的腹恻了一句。

“好了，赶紧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之延摊了摊手说，“还能有什么事？就是四哥想要锻炼一下自己，做出一份亮丽的成绩给皇上看，自己提出来外放的呗！”他从路上回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觉得柳之墨是真聪明，在翰林院里很难出头，外放就不一样了，只要是做初一番业绩，就能够让皇上记住，几年后再回来京城，就站得住脚了。

他的眼光真的没有四哥看的那么长远，只会看到眼前，看不到以后，他真的要跟你四哥多学一点了。

张云儿不是蠢人，她稍微的听柳之延这么一说，就猜到了柳之墨的心思，她有些赞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家的儿子。

“你呐，真的要多跟你四哥好好的学一学，你要是能学到你四哥的一半，我就放心了。”

这不愧是四弟的儿子，脑袋不但聪慧，眼光也很长远，不是只看眼前的人，之前她也是魔障了，想不到这一点，想想，她还不如一个孩子呢！

柳之延听到自家娘亲这么叮嘱他，他也没有感到生气，他的确应该跟柳之墨好好学学，让他变得更聪慧点。

“可惜四哥很快就外放了，他要是在京城，我今年的秋闱就有更大的把握了。”

“这有什么关系？你不懂的，可以写信给你四哥，让他教教你。”

柳之延叹了口气，除了这个办法，也没别的办法了。

…

去到陆府的柳之墨他们完全不知道在柳家发生的事情。

他们一下马车，就看到大舅母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大舅母一看到柳之墨他们，脸上就绽放出笑容，连忙走了过去。

“可等到你们了。”

“舅母。”柳之墨他们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好好好，快进来，你们的外祖父外祖母一早就等着你们了，念叨了好几次了。”大舅母一手拉着李清宁一手拉着柳之柔，带着他们慢慢的往里面走去。

李清宁跟柳之柔经常会过来陆府陪陪外祖父外祖母，对陆府很是熟悉。

“你们姐妹俩这段时间没过来，外祖父外祖母经常念叨你们，这不，一听到你们说要过来住几天，开心的不得了。”

李清宁笑眯眯的说，姐姐姐夫他们回柳家住了，我跟哥哥没去，就没办法一起来看外祖父外祖母了。

大舅母知道李清宁跟李清风没跟着去柳家，她还挺心疼这兄妹两的，怕他们跟柳之墨他们分开，会不习惯。

“宁宁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当这里是家里就行了，知道吗？”

李清宁很喜欢这个大舅母，她嗯嗯的点着小脑袋，片刻，她又说，以后来不了了，他们很快就不在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