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嫣知道父亲动了真怒，不敢不听，贝齿紧紧地咬住嘴唇，走到檀无心的案前，规规矩矩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磕头这样的动作，无论是谁做都不会显得优雅，特别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李宛嫣尽管已经很努力的把臀部夹紧并往前缩，可在韦晟智的角度还是能看见一个圆圆的屁股对着自己，刚才还怜香惜玉的他，立马觉得有些恶心。

这三个头倒是没有水分在里，也可能是宴席上太安静，总之砰砰砰的磕头声听得是一清二楚。

“小女口不择言，请大人原谅。”

檀无心眉毛轻轻一挑，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浮起妖孽般的笑意：“本座向来宽容，是不会怪罪大小姐的无礼的。”

李宛嫣脸如白纸，再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摇摇欲坠，额头、手上沾了不少泥土，狼狈极了，绿鸢等几个大丫头见状忙扶着她下去梳洗更衣。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揭过，虽然小部分人觉得这锦衣卫指挥使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大多数人家则是放弃了和李家大小姐结亲的意愿。

李长浩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忙提了一杯酒：“檀大人大驾光临，李某有失远迎，这杯酒敬您。”

韦晟智也陪饮了一杯，没好气地问：“你不在长安呆着，跑到洛阳做什么？”

众人也想知道，这个檀无心好好端端为什么来洛阳？还不请自来地到了李府。

檀无心举杯一饮而尽，笑道：“本座来洛阳是为了剿除陆氏的余党，途径白马寺，听闻李府的老夫人寿诞，这便来奉上些薄礼，祝老寿星福泽绵长。”

说话间早有两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将礼物奉上。

李宛宁听见陆氏余党这几个字，心里的火瞬间蔓延全身，连本来对这檀无心的一丝好感也被燃烧殆尽，她的家已毁，族已亡，竟还有人想要站出来，拿她陆家做垫脚石，分一杯名利羹！

眼神里的锐利不受控制地扎向那一袭红衣，檀无心只觉身上一冷，常年在刀尖上摸爬滚打的他知道这目光中的浓浓恨意，然而当他敏锐地回击时，却意外的发现，这冷冽眼光的发出者，竟然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

李宛宁静静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头微微的垂着，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且温顺的庶女，可越加攥紧的酒杯暴露出她不能平静的心绪。

檀无心沉默无言，灿灿冷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李宛宁被檀无心的眼光扫过后就暗叫不好，自己的情绪向来掩饰的十分到位，可每每遇见与陆家相关的人和事就收敛不住，在这么下去，即使回了长安，也会被她强大的敌人找出破绽。

宴会上的其他人，并没有发现檀无心与李宛宁，眼神上短暂的交锋。

“宛宁，你给祖母准备的礼物还没奉上吧。”姜氏微笑着将气氛拉回寿宴，她的亲生女儿已经丢了大丑，她可不能让这个庶女独善其身，捡了便宜，她倒要看看，穷酸的三丫头，能拿得出什么礼物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