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中,作为皇帝生母的太后,地位最尊贵,说话最有分量,所以后宫的每个女人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太后,她也不例外。

但是,等她真正坐上太后之位,才发现皇太后的生活并非想象的那么顺心如意。因为是下贱的包衣出身,她比任何人都要自卑敏感,比任何人更渴望拥有高贵的出身。

她认为自己的人生经历和孝康太后很像,都是皇帝丈夫宠爱别的女人不爱自己,都是自己的儿子最后做了皇帝,都是母凭子贵做到了太后。孝康太后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振兴母族娘家,让自己的侄女成为皇后,开创佟半朝的煊赫,凭什么自己不可以?

为了让乌雅氏、乌喇那拉氏一族的荣华富贵得以延续,她早早安排了胤禛和宜修的婚事,眼看着一切都如她预期那样发展下去,却没想到胤禛竟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纯元。嫡庶姐妹相争,由此酿成了一场无可挽回的人伦悲剧。亲妹妹下手谋杀亲姐姐,亲姨母踩着外甥的血登上正室之位、皇后之位。

尽管她清楚宜修所做的恶事,但是为了乌雅氏、乌喇那拉氏的荣耀,她选择了包庇宜修,并帮其毁灭证据。

然而,宜修却把她的维护当作是理所应当的事,越发肆无忌惮地残害皇嗣、戕毒妃嫔。

这才发现她错了,错得太离谱了,她真不该让宜修嫁入皇家。一步错,步步错,待到真正明白时,已经悔之晚矣!

回想着前尘往事,无尽的心酸与悲怆涌上了心头,乌雅氏艰难睁开眼来,猛地喷出了一口老血。

随侍在身边的老嬷嬷孙竹息惊叫道:“太后……太后,您没事吧?”急忙抄起手帕,去擦她嘴角的残血。

太后苍白着一张脸,孱弱道:“哀家……哀家怕是不行了!”

孙竹息眼圈一红,哽咽道:“太后,您别这样说,先帝爷生前拥有那么多妃嫔,唯独您一人坐上太后之位,足可见您福泽深厚,您一定会长命千岁的!”

太后苦笑道:“人生匆匆不过百年,活过百岁已是万中无一,更何况是千岁了。哀家活过花甲之年,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后,享了这么多年的荣华,这辈子够了,真的够了!”

孙竹息道:“太医还在外面候着,奴婢这叫把他们传进来!”

太后摆了摆手,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这些日子哀家病得糊里糊涂的,可是脑子里老是浮现着辛酸往事。”

继而,太后望着孙竹息那张充满担忧的苍老面庞,心忍不住一酸,问道:“竹息,哀家为了维持乌雅氏、乌喇那拉氏一族的荣耀,一直保住宜修的后位,是不是错了?”

孙竹息急忙道:“太后,您可别这样说。”

太后语气无奈而又感伤:“当初宜修如何对纯元下的手,哀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办法啊,一旦纯元的死因揭开,宜修即便不死,也要被皇帝废黜打入冷宫。如此一来,乌喇那拉氏就再没有继承后位的人了。哀家千辛万苦成为太后,一辈子的心血不能断送,所以纵使知道宜修的恶行,哀家也不得不一直保住她的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