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暖立即调整好心态,扬起一抹乖巧和煦的微笑,笑着看向了病床.上的女人,“伯母你好!”

床.上的人瘦弱清削,脸色苍白得有些像是白色小花,弱不禁风,却带着一股温和清丽的舒适感,病态却不自艾,温柔而不软弱,自带清雅不屈的坚强。

她看见秦翊手牵手的女孩,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身子也激动地撑离了床褥。

“阿翊,这是......这是小暖?”激动而欣喜的声音,微微颤抖。

秦翊连忙走了过去,扶着她躺好,嗔笑,“妈,怎么小孩子似的那么激动,她就是小暖,您的儿媳妇,跑不掉的。”

“小暖......”楚怜怔怔地看着苏小暖,眸底起了一层薄雾,欣喜低喃,“好,好!”说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语调拔高了一些。

“不对!”

苏小暖吓了一跳,怎么不对了?出啥事儿了?她不会真的不喜欢自己吧?

“妈,又怎么了?”秦翊替楚怜掖好了被子,声音温柔。

楚怜抬手招了招苏小暖过去,苏小暖不明所以,傻乎乎地走到了床前,楚怜抓.住了她的手,忽然笑了起来。

“你刚才叫伯母,叫的不对!该改口了!”

苏小暖一怔,随即释然地笑了起来,她张嘴想叫妈,可是这个词在她记忆里就从未叫过,忽然觉得晦涩。

秦翊细心地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捏了捏,楚怜也仰着头,一脸期待的样子。

抿了抿唇,苏小暖抬眸,认认真真地看住了楚怜,甜甜地唤了一声。

“妈......”

“哎!”楚怜欢喜地应了,眼角一下就湿.润了。

秦翊无奈,笑着给楚怜擦了眼角,“妈,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楚怜嗔怪地睨了他一眼,“一把年纪了一直不肯结婚,可把我急死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媳妇,我能不激动吗?”

秦翊失笑,“是是是,妈说的都对!”

“本来就是!现在看见你有媳妇了,有人照顾了,妈也放心了。”楚怜说着,将秦翊和苏小暖的手搭在了一起,后面一句话却是看向了苏小暖,满目的慈爱,“小暖啊!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告诉妈,妈替你收拾他!”

苏小暖从未尝试过母爱滋味,一直担心害怕楚怜不喜欢自己,如今得到她这一句话,只觉得心中暖得膨.胀,若不是在病房里,她都想激越开怀地高歌一曲。

她有妈了!虽然是秦翊的妈!但是她也算是有妈了!

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感动想哭的眼泪压了下去,她俏皮地冲着楚怜笑了一下,“就是!他总欺负我,妈你可要为我做主!”

“好好好!等会你细细地说给我听,我替你教训他!”

秦翊郁卒,“妈,有你这么偏心的么?我才是你亲生的儿子!”

“那小暖以后也是我女儿,更该疼!”

“哎,世态炎凉啊!”

秦翊一声哀叹,真真郁闷之极的样子,逗得苏小暖和楚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病房里,也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了,因为苏小暖的带来,似乎也添了几分的暖意。

“好啦好啦!你们真的是够了啊!”身后,白珞琳忽然笑了出来,故作吃醋地道:“可别忘了我还在这里呢!直接把我忽略了?你们可真是过分,人家可伤心呢!”

楚怜一笑,也招手叫她过来,一手抓.住一个,欣慰地笑了起来,“我谁也不偏心,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她这语气说的不对,好像是将死之人说的遗言似的,让人心情也跟着沉了沉。

“妈,你又说这个了!”白珞琳先嗔了一句,“你好了,我们才好啊!”

“是是是,妈刚才糊涂了。”

气氛有点压抑,苏小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来,对楚怜道:“妈,我在国内给你买了一个小礼物哦!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呢!”

“礼物啊?”楚怜眼底掠过欣喜,瘦如枯柴的手轻轻接了过来,似乎很欢喜,睫毛颤动着。

苏小暖点头,“嗯,是一枚胸针,您打开看看是否喜欢!”

“哎好好好!小暖送的都好,都喜欢!”楚怜笑着,啪嗒一声打了开来,冷清苍白的病房里瞬间就掠过一帧圆润清辉,流光荡漾如一截剪裁尘封的月光,瞬间绽放。

“好看!真好看!”楚怜眸光漫出了浓浓欢喜,手轻轻拂过那圆润温和的珍珠,珍重欣喜。

苏小暖一颗心松了下来,“您喜欢就好!我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这个适合您,这是国内特有的品牌,世界上只有一个。同时这个胸针还有一个别致的名字,叫做天使之翼。”

她停顿了一下,笑着,目光在那一刻温暖如许,“希望它会带你度越过病痛,早日恢复,健康快乐。”

“好!”楚怜迭声说了一连串的好,立刻就在病号服上戴上了,还一直问好不好看,看起来开心无比。

白珞琳也笑了,附和道:“真好看,还是人家小暖有心,这个胸针一看就珍贵无比,好像还是国内叫做唯一的大牌子吧!听说这个可难买了!可比我给您在精品店买的小玩意儿好多啦!”她撅了一下嘴,娇俏地嗔道:“妈,你可不许嫌弃人家之前送的那些啊!”

她说的好像很自然,好像只是开了个玩笑,很随意的样子。

可是苏小暖听在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十分不舒服。

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在说她买的东西昂贵?不节俭了?

其他人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笑了笑也就过了。

难得团聚,楚怜执拗着要出院一起吃饭,本来秦翊不愿意,医院也认为她现在这个身体情况不适合外出,可楚怜态度坚决,最后秦翊也没有办法,只好跟医院做了保证,回了家里吃饭。

家里是有家庭医生的,一切设施都齐全,即便有任何意外,那足够处理好。

楚怜回到了家里,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不用轮椅,也可以自己慢慢地走路了。

她似乎很久没有回过家了,高兴地在家里到处走动,时不时看看花园里的花草,再喂喂鱼,看见了隔壁的邻居,也热情地聊上几句。

秦翊和苏小暖跟在身后,脸色都有些复杂。

一个被病魔折磨了近十年的人,每日呆在冷冰冰的病房里,吃着惨淡无味的食物,永远有吃不完的药和打不完的药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病发,什么时候疼痛袭来......

而眼前这个清瘦孱弱的女人却从无抱怨,客观而坚强地熬过了那么多年,好像生病的不是她,她永远带着温柔笑容的。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苏小暖哪里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病重的人呢?而她被困在病房那么久那么久,忽然回到温暖的家里,心底该如何欣喜激动,以至于一刻也不停歇,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去感受,去回味。

眼睛忽然有些酸涩,苏小暖忽然有种很想很想呵护她的冲动,好想替她承受,让她健康快乐,也让秦翊安心。

“小暖......”秦翊忽然牵起了她的手,嗓音低沉,好想掠过砂纸那边,磨砺着苦痛,“别人只看到我在商场叱咤风云,都以为我可以翻云覆雨,没有难事,可是面对妈妈,我自己才知,生命.....不受人掌控,我再有钱,也买不到她的健康。”

苏小暖深深感触,用力地握紧他,温暖他,“小叔,你放心,妈妈是个好女人,命运会善待她的。”

“小暖......”秦翊忽然看住了她,深邃的黑眸沉浮着复杂的思绪,缥缈如棉絮,让人看不清。

苏小暖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歪着脑袋问他,“小叔你想说什么?”

咽下咽喉里那血腥的味道,秦翊深邃地看进她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问,“若是有机会让妈恢复健康,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你会怎么做?”

“那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苏小暖几乎想都没有想,立刻就应了,眼睛里纯净真诚,没有半点假意。

秦翊冷眸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愧疚,痛苦,纠结,隐忍,如数堵在心口,酸胀得让人无法呼吸。

“哎妈在叫我们呢!我们过去看看!”苏小暖不知道他的异常,忽然拉着他的手,小跑着去了楚怜的身边。

楚怜来了兴致,说要种花,秦翊不好拂她的意,顺从地叫管家拿了工具和花种来。

三个人一起在花园里开辟出一块草地,埋了花肥在底下,再撒上花种,浇水,看似简单容易,但大家都不是干这行,很快都弄得一身的泥巴,狼狈极了。

就连洁癖狂秦翊也好像没有洁癖了,满手是泥巴也不在意。

一直忙到傍晚六点,白珞琳围着围裙出来,喊了一声,“吃饭啦!”

三人才互相嘲笑着对方,欢声笑语忘家里走。

白珞琳看了,也止不住打趣,“哪里来的三只泥猴,那么脏,不许进屋!”

“哈哈哈!我们先去洗干净再吃饭,白大厨你觉得如何啊!”楚怜开心地笑着,苍白的脸上因为劳作出了一些汗珠,透着淡淡的红晕,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

“好好好!准了!”白珞琳让开门,张罗着安排人去伺候了。

苏小暖和秦翊的房间在二楼,两个人都脏兮兮的,真的泥猴似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小暖都忍不住笑了。

“泥猴!哈哈哈哈!你这个泥猴!”她笑着,戳了戳秦翊脸上的泥巴,觉得能够见到这样的秦大神真的太美妙了。

秦翊一把抱住她,将她揉进怀里,“泥猴夫人,还不快伺候为夫洗澡,嗯?”

“才不要,泥猴你出去!我先洗!”苏小暖推他出门,但哪里是秦大神的对手,门不知道什么关了,阴影锁紧笼罩了下来。

“一起洗.....”男人低笑着,剥去了彼此脏兮兮的衣服,纠缠着,没入.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