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起了雨,夏日雨水出奇的冰凉,令得天地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淋在身上竟然有一丝丝彻骨的寒意。
王家大院热闹非凡,这场雨浇不灭前来道贺的修士们的热情,更挡不住王家上下激动的心情。
“王道友,恭喜恭喜。”
“哈哈,同喜同喜,快请进快请进。”
“哎哟,千老前辈,您来了可真是让我王家蓬荜生辉,快上座,来人,快为千老前辈沏上一壶灵茶。”
“没想到连千面道人都来了,这位辈分还真是高得吓人呢。”
“那可不,千面道人虽然是散修,却已经是能和四大老祖并列的老怪之一,据说他们距那无上存在的至尊神也只有一步之遥。”
“看来如今王家的面子可真是大得吓人。”
王家大院里是一片吵杂,喧闹不止,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光是那些来客送的贺礼,便已经堆满了半边大院。
“可惜了,那王羽已经不在,否则时至今日,说不定也该婚娶了,作为那王家长子,他的排场说不定更吓人。”
“你们听说了没有,据说当年那王羽可是与咱黄陵城第一美女蓝灵儿有过一纸婚约呢,可惜了……”
“哎,也只有王羽这等天之骄子才配得上那位绝色佳人啊。”
正随着父亲一同走进王府大院的蓝灵儿,听到周围小声的议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过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却没有多大的波澜。
这一年来,她听到的风言风语不知道有多少,早就习惯了。
“蓝城主,哎呦,稀客稀客,快请进。”王鹤明刚刚走出大院,便瞧见了蓝宇天,慌忙又迎了上去。
虽说他王家已是这黄陵城第一大势力,但毕竟人家身为城主,背后有天盟背景,他王家也不好怠慢。
更何况,他们还差点结成了亲家,双方也算是亲密。
不知为何,王鹤明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不经意间又想起自己死去的儿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家主客气了,你我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蓝宇天豪爽地大笑了几声,眼底却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厌恶,说完他又让女儿送上了贺礼。
“王家主,这是家父一份小小的心意,请笑纳。”蓝灵儿将手中装饰华贵典雅的锦盒呈了上去,那王鹤明虚情假意地推脱了一番,便是笑眯眯的收下了。
宾客满至,一席盛宴之后,外面天空越来越黑了,阴云密布,雨下得越来越大。
守卫森严的王家大门,看起来是那么气派,雍容华贵,却在这一刻,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巨响。
“轰!”
那声音宛若九霄天雷,滚滚而来,震得让人耳目轰鸣,在那滚滚浓烟之下,气派的王家大门,已经是一片废墟。
门口那些气势非凡的守卫,早已经不知所踪,有的只是地上一滩滩血水,还有些许血肉模糊的碎片。
大雨冲走了地上的血水。
一道灰色身影,一步步走近了那王家大院,他的背后像是有一片深渊般的黑暗在不停的翻滚,一股厮杀之意铺天盖地翻涌,地面缓缓凝结了一层冰霜。
高墙之内,锣鼓琴乐喧嚣不在,在片刻的沉寂之后,变得嘈杂无比,一声声惊喊、怒吼、求救声让整座大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是谁!谁敢擅闯我王家!混蛋,我要杀了他!”
黑暗中,王鹤明的声音在不断的咆哮,在哗哗雨声和滚滚天雷中回荡,像是一头发怒的猛兽,发出让人恐惧的嘶吼。
宴席进行到一半,正酝酿着贺词的宾客,忽然被这一声惊天霹雳打断,怔怔地望着大院前门那片漆黑,不知发生了什么。
在短暂的错愕后,便是一声声喊杀声,有刀剑金铁交碰声,也有血肉模糊房屋倒塌之声,还有一声声凄厉惨叫。
杜月笙一步步地走向光明所在,他没走一步,脑海总是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幅幅画面。
那是一张可爱俏丽的面孔,歪着头天真的对自己说,“你做我师父好不好?像我这样的徒弟,你捡大便宜啦!”
“喂,你到底能不能听我的话,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还是乖乖跟在本姑娘后面,让本姑娘保护你吧。”
“你放心,本姑娘可是神皇高手,有我带你行走江湖,那是绝对没问题啦!”
那曾经多么可笑的话语,如今却让人泪流满面,杜月笙感觉自己平静许久的心,像是被什么抽走了似的,隐隐作痛。
雨水顺着他的脸庞留下来,流到嘴边却有一股咸涩的味道,那好像是眼泪吧?
没有人知道。
杜月笙神色漠然,他的双眸变得越来越漆黑,像是无尽深渊般深邃得吓人,像是漠视蝼蚁般的双眸,幻化出了可怕景象。
他全身燃起了火焰,像一片沸滚巨浪,狂啸中冲了出去,在声声凄厉惨叫中,那些企图阻拦他的都成了劫灰。
在他的面前,一切生命都渺小的可怜,没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要么在恐怖的气势下匍匐求生,要么就在沸腾翻滚的火浪中化为劫灰。
那是一股可怕到无比的气势,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主宰一切的天帝,万物众都只能在他面前臣服,他的背后仿佛一片深渊,漆黑双眸映射可怕景象。
在那等气势之下,王家的强者都脸色一变,即便是那位身份最为尊贵的千面道人,竟也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主神气息?为什么主神气息会这么强?”
在疑惑声中,王鹤明带着一腔怒火,冲出了厅堂,在雨水中迎上了那道身影。
“你,到底是谁?”王鹤明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吐出来的,他眼中有怒火喷发,细长的双眸里射出了杀人般的光芒。
“杀你的人。”
杜月笙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死人一般。
王鹤明笑了,他笑得很难看,气得最嘴角在抽搐。
他活了这么多年,在这黄陵城纵横了这么多年,不是没人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只是那些说话的都已经埋在了不知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