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走了,只留下陆西法和她。

微尘觉得心里甚委屈,她知道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但就是忍不住冲他发火。

不得不承认,她身边的男人乏善可陈,他却永远不缺乏美女相陪。

水蒸气弥漫在她脸上,眼前雾蒙蒙的。

她刚转身就被他拉了回来。

“可晴和可仪的爸爸是我的好朋友。”

不知他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她气恼地挣了几下,仍被他拉回温泉坐下。

“你不会吃小姑娘的醋吧?”

“你才是连朋友的女儿都不放过!”

“胡说八道!”他用拳头在她太阳穴顶了一下,笑道:“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敲开你脑袋。”

“敲开就敲开。”不知为何,他的话让她放下心来。莫名的怒气也消散而去。

水温蒸腾,全身的毛孔都张开来。

慢慢的微尘鼻尖冒出汗来,随着体温升高,人也晕晕乎乎。

突然唇上一凉,她转头一看,原来是他把冰润多汁的西瓜贴在她的唇上。

“吃块西瓜,补充水份。”

“我不——”

“吃”字还没说完,艳红的西瓜瓤已经塞到樱桃小嘴里。鲜甜的汁水顺着她的口腔一直流到胃。

“怎么样?好吃吧。”

他笑着拿来冰袋,搁在她的头顶。

“夏天泡温泉,必须要吃冰西瓜和冷饮,这才够爽。”

说着,他又用竹签叉了一块送到她嘴边。

微尘脸色一红,接过浮在温泉水面的果盘西瓜,“我自己来。”

他不许,就是要亲手一块一块把娇红的西瓜喂给她吃。

西瓜甘甜,她脸红得诱人至极。换而言之,他何尝又不是在诱惑她?

欲望和对性的渴望并不会只存在男人心中。秀色可餐的男人同样让女性想把他推倒。

微尘热得不行,身体快要烧起来。

“我们还是出去吧,我想去找微澜。”她撒谎道,难以言说内心的渴望。

他慢条斯理地叉起一块西瓜,“我劝你现在不要去。”

“为什么?”

“她现在和鬼哥指不定在哪干柴烈火,你去不是破坏人家好事?”

“你别胡说!”微尘大惊失色,有些愤愤地纠正他,道:“微澜和鬼哥怎么可能在一起!她可是有婚约的人!”

“婚约又怎么样?又不是结婚。婚姻不幸福,结了婚还要离婚!”陆西法把水泽泼到肩膀,“我告诉你吧,自从微澜在动保协会见了鬼哥之后,两人就一直在交往,听说,还是微澜先追的鬼哥。”

微尘差点被嘴里的西瓜呛到。

“真的还是假的?”微她喃喃地问。觉得自己脑容量太小,消化不了这个讯息。

最近她是错过了什么,妹妹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可……可是,微澜的未婚夫是谷自新啊!”

“你真觉得谷自新和微澜将来成了夫妻会幸福?”

“自新是微澜自己选的丈夫!”

“微澜说喜欢自新的时候才多大,和谷自新订婚的时候才多大?她都不能确定选择谷自新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虚荣?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她更多的一点时间和空间。”

“不行,不行。”微尘低着头,拿银勺继续叉着西瓜。婚期就在明年,怎么能说改就改?

何况,何况……

“鬼哥比微澜大了十几岁,离婚带着小孩,不行不行!”她搬出世俗的道理。

陆西法哈哈大笑,自顾地转身从岸边的漆木托盘上拿过一个冰袋放在自己头上。

“为什么要给爱情设置这么多的界限呢?季微尘,这句话可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微尘惊讶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很久很久以前——”

他转面正色看她,陡然把她圈禁压在池壁之上。

英俊的脸庞上沾着几颗水珠,他的脸近得就在咫尺。

“陆西法,你别开玩笑——”她有些发慌了,躲闪着他灼人的目光,“我——和你认识才多久,怎么可能——”

“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也像陌生人一样,有些人刚认识,也会觉得很熟悉。”

“这种事当然是有,但不是我和你。”

“怎么不是!”

他的唇侵了过来,突然吻住她殷红的小嘴。

她睁大眼睛,呆呆地任他轻薄。

他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两人缓缓往水泽中沉没下去。

“啊!”

微尘吓呆了,手脚踢打着水花,企图逃开他的钳制。

水花在她周围翻腾,鼻子、口腔灌满了水。

半晌之后,她挣脱出他的禁锢。从池底浮上来,扶在岸边的池壁上,猛呛出口里的水。

“你,你这个——啊——”

她的话没说完,他又后面抱住她,第二次将她拖入水中。

她说不出话来,胸口闷得像死了一样。

眼前是他的笑和咕噜噜的水声。

微尘,你还记得吗?

我们在越郡——

她摇头,不知他在说什么。

他用唇渡一口气来,她承接了。

索吻变成两人的热吻。

池中掀起巨大的浪花。

佣人听见动静,踌躇着站在门口,探过头来查看。

他们赫然看见水面翻起巨浪后,静静漂浮起一尾像红鲤鱼一样的泳装。

年轻的孩子绷不住脸,看着红鲤窃窃嬉笑,被前来的管事人轰走。

“不,不要……这样。我,我不行——”

“啊,啊——”

她大汗淋漓,像无骨的鱼靠在他的怀里,散开的头发浮在水面像美人鱼一样可爱。

什么是柔若无骨,滑若凝脂。

眼前的她便是。

“陆……陆西法……”她揪着他的头发,矛盾地不知是要推开还是把他拉近。

他伏下头颅埋在她的胸前,她顿时浑身发颤,像筛糠一样地抖动。

“微尘,不要拒绝它,不要拒绝心里的欲望。想要,就跟随它去。微尘,它会带着你,去最美好的地方。”

她分不清脸上的是眼泪还是温泉,身体又热又暖,像被云朵包裹,软绵绵的,轻飘飘的,感觉如此美好。

他对她做了什么?

微尘最后虚脱得晕厥过去,只记得他在耳边的喃喃细语。

他说:“微尘,还记得越郡吗?我们曾那么幸福,差一点就……”

她的手指无力地动了动,陆西法,差一点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甜蜜和羞涩,点滴的吻如羽毛又落了下来。

越郡、越郡?

微尘脑仁顿时炸裂般的疼痛,她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不!

她记得,漫天的雪花,片片鹅毛。从天空落下来变成黑色,烈火在他身边燃烧。

“洛阳、洛阳!”她拉着他的手跪在地上痛哭,“洛阳,我们走吧,走吧……你救不了他们的,救不了……”

他回过头来,眼眸里闪着连绵的火光。

她惊呆了,他看她的目光,透露出如此多的厌恶和憎恨!

而她,是爱他的啊!

那么爱他——

季微尘是从惊恐中睁开的眼睛,她直起身体,手仍压在心脏的位置。

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心里面的痛楚,很痛,非常痛!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陪伴她的只有自己的心痛。

“陈、陈……”她捂住脑袋,强烈地告诉自己不可忘记。但脑海中的影像不知觉地渐渐模糊,大雪、火焰、男人、女人还有她自己,像删除的影像,全不见了。

她重新倒在床上,意识渐渐模糊,直至最后又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