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法,登高跌重,你只管开海口吧。”莫缙云胸有成竹地说道:“比起恨你更无力的是,她根本就不记得你了。”
陆西法感到深邃的痛意从心房蔓延,他就知道,微尘所有的变化和莫缙云脱不了干系。但他不能怯弱,不能在莫缙云面前露出伤心和悲哀。
他越若无其事,对方越摸不着头脑。
“忘了我,不记得我也没关系。”陆西法轻柔地笑着,“回忆有什么用呢?大部分时候,不过是块绊脚石罢了。我有信心,只要我来到她的身边,她就会再次爱上我,就像六年前一样的疯狂和全心全意。”
“你——”
陆西法不等莫缙云说话,便转身离开。他走到追逐的两姐妹之间,擒握住微澜的手,把她再次带入舞池。
“微澜,我们跳舞!”
“微澜!”微尘气得在舞池边跺脚。
“小法哥哥!”微澜伸出红通通的手腕,伤心地说道:“你瞧,姐姐把你送的手链抢过去了,说要还给你哩!”
“别理她。”他随着音乐笑着拉住微澜的手转一个圈,眼神转向池边的微尘,“你姐姐啊,就是个傻瓜。明天我再给你买钻石项链、耳环、手镯,看她怎么还?”
“你、你们这是玩火自焚!”微尘怒道。
陆西法笑得坦然,“我和微澜都是成年人,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微尘脸色煞白,她陡然把手链摔在舞池,转身而去。她走了,莫缙云也紧跟着她走了出去。
看戏的人走了,舞池里的演戏的两个人也结束了表演。
“完了……完了……”微澜愁眉苦脸地说道。“小法哥哥,我姐好像真生气了!”
陆西法不说话,舌尖上像尝到一种苦味。
微澜又说:“我们刚才演得是不是太逼真了,我看大姐的表情,真是一点没怀疑。”
“你怕了?”陆西法挑高眉头,“我们的戏如果不演得真一点,连你姐姐都骗不过,你又怎么去骗谷自新?”
“我请你帮我这个忙,难道你一点也不怕?”微澜偏着脑袋,黑眼睛珠子圆溜溜地瞅着他说:“你不怕我姐对你的印象越来越坏?”
已经够坏了,还能坏到哪里?
他知道微尘在抗拒他,非常抗拒。他想要接近,却毫无办法。
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
答应和微澜假扮情人,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看最后能不能激她一下。为未来创造一个机会。
他最担心的其实是莫缙云,他就像幽灵一样,潜伏在微尘身边,时刻左右着她的思想。
他认识的微尘不是一个没有决断力的女孩,为什么偏偏在莫缙云的面前就变得一点都不像她。
她眼里揉不得沙子,却容忍了莫缙云的花心。
这真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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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微风,吹过湖面贴着草地而来。院落里的栀子花正簇簇开得馨香,暗夜中浮动着甜美的芬芳。
莫缙云匆匆赶上还在生闷气的微尘,“你何必生气呢?做错事的是微澜,又不是你?你和自己生气,不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吗?”
“缙云,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微澜再怎么样是我的妹妹!我不能看着她做错事,走上不归路!”
微尘气呼呼地揪着院子里的花木树叶,她现在的心烦乱极了。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
莫缙云讨好地改口,把手在她光滑的肩膀上拍了拍。
微尘一皱眉头,不自觉退后两步。
这下意识地躲开真是伤人!
莫缙云面露尴尬,手难堪地收了回来啊。微尘倒浑然不觉,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室内的欢歌笑语阵阵传来,微尘的眉头越锁越深。
“微尘,我们今晚——”
“缙云,我们先进去吧!”她转头看向室内卿卿我我的陆西法和微澜,“我还是要找机会和他们谈一谈。”
莫缙云挫败地拦在她的面前,小声说,“今晚——”
“今晚?你是不是今晚已经累了?如果累了,就早点休息。”
“微尘,你不和我说说他的事情吗?”莫缙云忍不住挡在她面前。
“谁?缙云你在说谁?”
“陆西法。”
听见莫缙云说起他的名字,微尘骤然通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他有什么可说的。就是普通一朋友。”
她嘴里说着普通,表情却没半点普通。
莫缙云当然不信她的话,“真是普通朋友。”
“是。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说完,微尘提起裙子,昂首从他面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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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尘去而复返,陆西法和季微澜喜上眉梢。这至少证明,她是在乎他们的。他们在一起的事情重重地刺激到她。
两人故意在微尘面前秀起恩爱,一晚上不停地跳舞、情话、还互相喂食。
果真把微尘气得半死,坐在餐桌前,用银叉子把朱古力蛋糕戳了无数个洞。
她恨不得自己手里拿得是小钢刀,在这个男人的心窝上扎扎扎扎扎。
他确实可恶,早几天还对她献殷勤表爱意。转脸就和微澜卿卿我我,柔情蜜意。怎么不让她气恼交加?
“你们这是干什么?”微雨踱到微澜身边,小声说:“别闹了。没看到吗?大姐都要哭了。”
“你就别管我们了。”微澜嘲笑道:“上午还哭哭啼啼的小怨妇,快去找你的夫君玩去吧。”
微雨被取笑得脸上青红,她知道微澜什么下流的话都说得出。玄墨不明就里,还走过来对妻子说道:“已经不早了,我们回房去吧。”
他那情深款款的眼神,傻子也知道他急不可待地催着微雨回房是要做什么。
微澜爆笑,把微雨使劲往玄墨身边一推,啧啧道:“你们一下午还没缠绵够啊!现在又要。季微雨,快去、快去吧!过了今晚,你这欲求不满的小怨妇就变成性福的小主妇。”
微雨臊得脸无血色,咬牙跺脚,拿这个小妹毫无办法。
姜玄墨和季微雨带着源源走了,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舞会已经到了尾声。
微澜贪玩,还觉得意犹未尽。缠着陆西法带她出去继续玩。
“微澜,你还要到哪里去?”在舞池干坐了几个小时的季微尘终于发声,“你看都什么时候?都十二点了!”
“十二点?下半夜才开始,好吗?姐姐,你真老土!”微澜拂开微尘的手,笑嘻嘻地挽住陆西法的胳膊,“小法哥哥,我们继续——这度假酒店应该有保龄球馆、K歌房、酒窖和桑拿洗浴中心吧。咯咯,咯咯咯——”
“当然有。”
“陆西法!”微尘气呼呼地掰开他们连在一起的手,嚷道:“深更半夜带我妹妹去那种地方,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他巨不要脸地冲她挤眉,道:“我想带你去,你又不去。现在你还来阻止我带别人去。你有没有良心啊?”
微尘气得怒不可遏,微澜在一旁笑得弯了腰。
“女人是花,男人是水。这女人如果没有男人可怎么活啊?”
“季微澜,你一天到晚的脑子里就不能想一想别的东西!”
“不能!”
“你、你还知不知羞啊?”
“我遵从我内心的感受,为什么要羞愧!”微澜回答得理直气壮。重新挽起陆西法的手,就往大门外走。
“姐姐,莎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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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一个这样不矫情的妹妹,季微尘能不头疼吗?
她躺在床上能睡着?
闭上眼睛,就觉得他们在眼前晃荡。
夜这么深,微澜和陆西法,会做什么?
保龄球、K歌、红酒?
唉,男女之间,玩什么都不如玩人来得有趣。
想到他们在一起可能发生的事情,她的身体慢慢升温,开始火热起来。
身体往往比心要诚实得多,她心里的怪兽在想他,念他,在——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