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之前说,他失败的成本和我们不一样。”我对黄金眼说。

黄金眼摇头,说如果他确定要伪造传国玉玺,那他失败的成本,就变的和我们一样了。

“不过我想他也无所谓,他那种人,让他失去权力,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和把他送进监狱里让他蹲一辈子大牢,或者是直接砍掉他的脑袋,对于他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然后黄金眼站起身来,走到桌子边,再次打开了装着月光玉的盒子。

“就算不单纯是为了老虎的委托,其实我自己也很想挑战一下自己,看看我能不能制造的出来传国玉玺的赝品。”

“和你之前造过的那些赝品不一样吗?难在哪里?”我问。

“难在它是玉雕的成品,而且我没有带着历史痕迹的原版玉玺去仿制。”黄金眼说。

“所以我必须要凭借自己的想象和判断,去制造出玉玺上的历史痕迹。”

然后黄金眼拿起了那块月光玉,放在手里仔细的端详着。

“好一块极品的天然玉,我感觉老虎当初光是搞到这块玉胚,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然后黄金眼叹了口气。

“可是他留给我的时间太少了,三个星期,瓷器的话可以用特殊的手段快速制造出历史痕迹,但玉却是不行,尤其是这种密度比较大的玉,除非是经过时间的沉淀,不然是不可能制造的出来玉沁的。”

我看着黄金眼手里的玉胚,忍不住问他,难道他真的还是倾向于选择,依旧站在老虎这边。

“如果真的让我选的话,我宁愿选择哪一队都不站,直接跑路。”黄金眼说。

“但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背井离乡的生活,我想和你还有你娘一起,用董一清的身份,过着我本来应该拥有的平静生活。”

“那样我就不能逃避这场风暴,而是面对它,并且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然后黄金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我决定了,你去把考古队的大家伙,全部都叫到会客厅里吧。”

之后,在宾馆的会客厅,黄金眼坐在长桌的顶端,面前放着那个复刻版本的传国玉玺。

“大家,我要宣布一件事。”

“秘宝的真面目,我一直对大家有所隐瞒,现在,我直接告诉大家。”

在黄金眼说出关于传国玉玺的事情之后,考古队的大家都是没有太诧异的表情,毕竟他们之前已经是被我们有意无意的透露过这件事了。

“另外,除了元朝秘宝的面目,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件事情,我本来没有权力告知大家,但我还是要和大家说清楚。”

之后,黄金眼便是一五一十的,把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有老虎一直以来的想法和策略,全部都说了出来,以及老虎现在要黄金眼去做的,制造假的传国玉玺的事情,还有三个星期后,打着幌子的最后考察。

“其实不用我说,大家之前也能猜的到。”黄金眼这样说着。

但会客厅的考古队众人,表情依旧是无比的惊异。

他们惊异的,大概是老虎所做的最后决定。

“林先生的意思,是舍弃掉我们之前的所有心血,然后让我们配合他一起用谎言结束一切?”孟老板问。

黄金眼点头,表情无比的尴尬。

“我知道,孟老板和阿莎你们,都是单纯为了对于宝藏的热诚,才参与进这场寻元行动的,但是,很无奈的事情,寻元行动,从始至终,就一直是和政治挂钩的。”

“文物局上下的官员,对于真正的宝藏,和真正的传国玉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热诚,只要考古的过程已经完成,结局用谎言来弥补,他们也不在乎。”

“因为他们从始至终,在乎的只是发现宝藏的功绩罢了。”

孟老板激动的站起身来。

“我不能接受。”

“不是你能不能接受的问题,事已至此,我只是在向你们阐述全部的真相,不想你们再继续被林先生利用着,一头扎进这场暴风里。”

然后黄金眼伸出手指,轻轻的抚着桌子上的玉玺侧面的盘龙雕纹。

“寻元行动的成功与否,在于外界的认定,而不是我们自己的认定。”黄金眼说。

“就和那些价值连城的文物一样,被别人承认了,它才是无上至宝。”

“不然,价值几十个亿的元青花八罐没有人承认,也只是一堆破旧的瓦片而已,只能用来装臭鸡蛋。”

会客厅里的所有人都是沉默了下来。

“以现在的情况,无论你们走不走,林先生他应该也是无所谓了。”

“你们如果选择留下,和我们一起完成最后的谎言,所得到的,就是能分一份发现传国玉玺的荣耀,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而且,你们留下的话,也意味这你们要承担林先生他没有保住政治地位的失败风险。”

“诸位,认清现实。”

黄金眼伸出手,指尖对准桌子上的复刻传国玉玺。

“台风眼,就在这里。”

“靠近它,还是远离它,诸位自便。”

“另外,我之前告诉大家的这一切,如果大家足够聪明的话,应该是会选择沉默,毕竟泄漏风声对你们不但没有好处,还可能会让你们陷入危险。”

然后黄金眼拿起那块复刻玉玺,走出了会客厅。

我坐在那里,看着会客厅里面的考古队众人,或是谩骂,或是沉默,或是在彼此讨论着。

坐在我身边的熊猫也是无比焦急的抓住了我的肩头,问我黄金眼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把一切都和大家说了。

“他的主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说。

“只是现在,规则简化了,面具没有必要再继续戴下去了。”

“那鳄鱼他到底打算站在哪一边?”熊猫问。

“会赢的那一边。”我回答。

之后,我便是把考古队剩下的人员去向问题,让熊猫去处理,我要和黄金眼一起,去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什么行李也没有带,除了那块复刻玉玺和月光玉。

“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三个星期。”戴着墨镜的黄金眼坐在驾驶座上,伸手系上安全带。

“要先去哪里?”我问。

“我的作坊在酒泉,但是我们要先去一趟江北的红园,找我的旧相识,弄到造赝品所需要的材料和工具。”黄金眼说。

听到江北这两个字,我的心瞬间是一跳。

终于,可以回去了。

“另外,在去江北之前,正好是顺路的位置,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看看,要搞另一件更重要的东西,虽然我不确定能搞的到。”

然后黄金眼发动吉普车,带着我上了路。

驶离京城的路上,我一直在和黄金眼商量着,关于造赝品的详细情况。

“按照你之前跟我说的决定,无论如何,你都打算先把假的传国玉玺造出来。”我对黄金眼说。

“然后你带着玉玺消失,等待着文物部门的风暴落下帷幕,最后再把玉玺献给胜利的人,是吗?”

黄金眼摇头,说我太天真了。

“我之前说的,政治斗争就是站队,却是在胜负揭晓之前的站队。”

“没有等到骰子摇出来再下注的这种事儿,我们等到政治斗争落下帷幕再献上玉玺,结局只能是被当成见风使舵的小人,然后被过河拆桥。”

“那你之前怎么说,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把东西给到真正赢的人手里,还能保证我们自己高枕无忧?”我问。

“我自有妙计。”黄金眼说。

我也就没再追问,直到我们的汽车继续贴着省道行驶,最后居然是拐了个弯,向着彩云省行驶而去。

汽车一路向着彩云之西前进,我很讶异,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瑞丽。”黄金眼回答说。

“赌石之都?”我问。

“对。”

“我们去那里干什么?”

“我之前跟你说的,我要找一件东西,我感觉只有在那里才有可能找的到。”黄金眼说。

“什么东西?”我问。

黄金眼腾出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拍了拍放在汽车储物箱里的那个黑色盒子。

正是装着老虎给的,装着月光玉的黑色盒子。

“月光玉?为什么要去找那个……”我刚开口发问,却又是突然想到了黄金眼的用意。

“我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我。”黄金眼说。

“造假,就要造出来一双,才能以假乱假,再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