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唐老爷子劝我们两个不要胡闹,其他的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他已经说了要赌,无法挽回了。”小马哥得意的笑着。

“刚才我的答案已经说出来了,轮到你了,你说那东西不是玉,那是什么?”小马哥摊手。

我叹了口气,无比怜悯的看着小马哥。

小马哥能想到青铜沁的古玉那一点,证明他在玉石方面的造诣,至少在这个客厅里,基本上是无人能及了。

但他错就错在这里,钻了牛角尖。

那个东西确实不是玉石,甚至连古玩都算不上!

而我为什么能看出来?不是因为我见识渊博,而是因为我正好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家里主要经济来源是种地,种稻收大米。

大米收的多,全部都压在米仓里,有时候粮食滞销米卖不出去,就一直堆在米仓里,一年又一年,新米压陈米,久而久之,最底下的米腐烂发霉,然后一些大米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发生变化,凝结在了一起,变成了类似米化石一样的东西。

小时候我亲眼见过那种米化石,和眼前,圆脸中年人带来的这个东西一模一样。

然后我开口把我的答案说了出来。

“那是米形成的化石,黑绿色的斑痕都是霉变物,表面的疙瘩泛白其实就是米粒!”

我说完后,客厅里好久也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一阵鼓掌声打破了沉默。

那个圆脸中年人拍着手,一脸的不可思议。

“了不起!你是第一个猜对的人!”

瞬间,客厅里一片哗然。

而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小马哥,整张脸都变成了惨白色。

“大家暂且安静一下,听我把这物什儿的来历细细道来。”圆脸中年人说。

“我是北京人,老家是正红旗的旗人,祖上前清时当皇差,守过禄米仓,这玩意儿就是禄米仓最底下压了几百年的粟米凝结异变的产物,据老一辈人口口相传,这是地华,华乃物之精,也可以说是米化石。”

“也就是因为米化石外观和玉石无比的相似,才让那么多古玩泰斗都打了眼,可今天的这位小朋友的眼力,当真是技惊四座!”圆脸中年人看着我。

圆脸中年人说完后,客厅里沉寂了大概有三秒,然后大家才是彼此起伏的鼓起掌来,看向我的目光,都是惊艳到了极致。

“今天这场鉴赏会,是我这辈子参加过的最精彩的一场!”一个麻脸男人说。

“而且全是后辈出风头,我的天,尤其是最后说对答案的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估计不过二十,见识眼力都比好多沉淀了一辈子的老人强!”另一个人说。

我感觉脑袋都有点恍惚了,没想到,最后技惊四座的,依然是我。

虽然,说对答案有很多运气的成分,但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而且,用运气来反杀取胜的这种感觉。

真的爽!

我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小马哥。

“刀给我。”我对他说。

“这个……”小马哥尴尬的对我笑了一下。

我却是摆着一张无比严肃的面孔,不跟他嘻嘻哈哈的。

抬手,我夺过了他手里的那把阉刀。

“刚才打的赌全都是玩笑话,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真呢?”我无比认真的说。

眼看小马哥都感动的快哭出来了,无比感激我的宽宏大量,保住了他的命根子。

一旁的韩清秋看着我的侧脸,本来一直是平淡如水的双眸,总算是闪过了一丝异彩。

鉴赏会结束后,韩清秋单独找到了我。

“你虽然有点憨傻,但见识和眼力都让我很佩服,而且我感觉你的人品也不错,心胸宽广,得饶人处且饶人。”韩清秋对我说。

听她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留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吗?”韩清秋说。

“当然。”我急忙点头。

我还真的没接触过韩清秋这样家世背景良好,还才貌双全的白富美大小姐,交个朋友肯定是好的,或者还能更进一步。

而鉴赏会散场后,我也是没能走掉,被虎哥留了下来,和几个大人物一起共进晚宴。

席间,韩清秋给我陪酒,而韩清秋的爸爸韩老板也是问了我不少问题。

“小伙子这么厉害的本事,有师傅教你吗?当初是被谁领进行的?”韩老板问。

这个问题可是把我难住了,我跟韩老板说我是自学的,他会信吗?可我又不想提我爹的事儿。

“是唐玲姐带我入行的。”我随口敷衍了一句。

“唐玲?”韩老板的脸色突然一变。

“唐玲是你师傅吗?”韩老板问。

我说不是,但我们的关系很好,就不再多说,把话题给岔开了。

饭局结束后,我回家的路上,感觉心情好到爆炸!

技惊四座还俘获美人芳心,蝈蝈葫芦找买主的事儿也有了苗头。

大胜!

然而走到我们家筒子楼前面的那片小巷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我的背后,有一串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有人在跟踪我。

我瞬间紧张了起来,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不停的回头张望。

巷子里很黑,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能从身形看出来是个男的。

“是谁?”我心想。

但不管是谁,肯定都是来者不善。

我顿时感觉到了不妙,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直接是撒脚丫子狂奔了起来。

跑过了好几条巷子,我才气喘吁吁的停在了一根电线杆旁边。

转头,那个人已经被我甩掉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

突然,我的脖颈右边,传来了一阵冰冷的金属质感。

不用那个人说,我当即是乖乖的不敢动弹了。

“请问您是哪位?小弟我记得我一向没什么仇家。”我惊恐的说。

“别说话,闭眼,然后把头转过来,面对我,不准睁开眼睛。”听那个人的声音,像是个中年男人。

忌惮他手里顶在我脖颈上的刀子,我只能乖乖的照做。

之后,我就那么闭着眼睛站了半个小时,我纳闷那个男人是要干嘛?他不会就这么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了半个小时吧?

“转回去,手背过来。”那个男人终于再次开口了,但是声音好像是沙哑了几分。

我乖乖的照做。

我以为那个男人要捆住我,但是他没有,而是在我手心里塞了一件东西。

“永乐,横三竖五,记住了。”男人沙哑着声音说。

“那是什么?”我诧异的问。

然而那个男人没有回答,我转过头,却发现他已经是没影了。

我急忙把背在身后的手缩回来,看着那个男人刚才塞给我的东西。

是一把钥匙。

“这是哪里的钥匙?那个男的又是谁?还有他让我记住的那六个字是什么?”我无比疑惑的想着。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刚才的经历有惊无险,我也赶紧是回了家。

到了家里,一进门,眼看我娘坐在沙发上,神色有点忧愁。

我一看这个劲头不对,问我娘怎么了。

“磊啊,娘虽然不想让你担心,给你压力,但娘上次也是和你约好了,不能再把你当小孩子,有了事儿不能瞒着你,要和你商量。”

我看着我娘的脸庞,依稀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娘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癌细胞开始扩散了,要进行切除手术和化疗,时间越快越好。”

我的心里咯噔的一下。

“切除手术的费用很贵,而且医生说了,选择不同价位的医院动手术,手术效果会很不一样,如果没能力支付八十万以上的切除手术费用,还是不要进行切除手术,直接接受化疗就行了。”

我握紧了拳头,不发一言。

“这段时间筹到的钱,应该也够化疗的费用,所以娘就想,不做切除手术,直接接受化疗就行了,但是你不要担心,医生说了,娘的病还不算严重,光是化疗应该就可以……”

“不,接受最好的治疗。”我打断了我娘的话。

“我去筹钱。”我坚定的说。

“你去哪儿筹钱?你该不会是要找唐家的女人,娘跟你说过……”

“我不会去找她,我向你保证,对天发誓。”我说。

然后,我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虽然夸下了海口,但我实际上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蝈蝈葫芦不可能那么快出手,而且就算出手,钱也完全不够我娘的医药费。

哪怕我背誓去找玲姐帮忙,我也不确定,玲姐会借给我这么多钱。

但我还是打算厚着脸皮找所有我认识的人,可能会借给我钱的人,都借一遍。

毕竟跟我娘的命比起来,我的脸面算的了什么?

第二天,我先是打电话给了虎哥。

而虎哥居然在电话里说他也正想着找我,然后我们约在了一个茶楼见面。

开口之前,我心里一直忐忑着,虎哥虽然挺器重我,不过我和他毕竟结识的时间不长,他真的会帮我吗?

落座之后,我跟虎哥详细的说了一下情况,很诚挚的请求他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帮帮忙,毕竟是救命的事儿。

“这个事儿,我肯定不含糊,一是救人一命,二是帮你尽孝,都是造浮屠的大善事,手术费要多少钱?”虎哥无比慷慨的说。

得到我的回复之后,虎哥大手一挥。

“我借给你二百万!”

我瞬间傻了,然后立刻是欣喜若狂的握紧拳头,千恩万谢了虎哥一番。

“不过,小董啊,我之前也说了,我也有事儿要你帮忙。”虎哥面露难色的说。

我心想无非就是让我去虎哥的典当行上班的事情,别说是这个,现在就算是让我给虎哥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准确的说,不是我有事儿要找你帮忙,而是韩老板要找你帮忙。”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跟韩老板说了,是唐玲把你领进行的,而且你们两个的关系还特别好,是吧?”虎哥问。

我点了点头。

“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把唐玲单独约出来,如果有必要的话,还需要你搞点小手段,比如往她的饮料里动点手脚之类的……”

我瞪大了眼睛,立刻是打断了虎哥的话。

“你们……要干什么?”

虎哥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然后,虎哥用手比出了一个手枪的手势。

一股寒意瞬间从我的脊椎蔓延到头皮上。

“他们,要杀了玲姐。”我惊恐的看着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