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后想上宁妃自尽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后宫中的女人啊,多一个就是多一个争宠的, 哪怕是曾经不得宠的,只要机会来了, 也总有翻身之日。不说别的, 只看懋妃就知道,即便是入了冷宫的女人, 只要皇上高兴的,也会给放出来复位。

皇上的性子她即便伴驾多年, 也依旧是不能完全摸清的。所以只有宁妃死了,她才能真正安心, 只不过失算在没想到宁妃居然胆敢伤她。也好在没伤到要害,不然她这一躺也就太不值了。

皇上最终还是见了宁妃。宁妃现在对皇上的怨恨比天大,得不得杀了皇上,为自己那可怜的儿子报仇。除了最开始把皇后让她自尽的事如实说了之外,剩下的就尽是怨怼之言了。

皇上听得心烦,这宁妃也不是他最宠爱的女人, 所以惹到他了,他自然也不会网开一面,何况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对, 反而怨皇上没给她儿子希望,才使得她儿子出此下策。

最后, 皇上不耐烦了, 直接把宁妃打入了冷宫, 永世不得出来。

三日后,宁妃用自己的血写了满墙的怨怼、痛骂之语,悲惨又可怖,最后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皇上恨极了,将宁妃的父亲罢职,全家流放,永世不得回京。而被宁妃写满了血字的屋子也被下令拆了,宁妃的尸体被一席草帘裹了,丢进了乱葬岗,但表面上还是给宁妃举行了葬礼,只不过棺是空了,只道的人也不过几个罢了。

办完了宁妃的事,贞贵妃回到自己宫中,微微叹了口气。

“娘娘为何叹气啊?四皇子一脉除干净了,应该是高兴事啊。”苗玉给贞贵妃上了茶,有些担忧地问。

贞贵妃勉强笑了笑,“讲真的,皇上真是每一次处置后妃,都让本宫看到他更薄凉的一面。宁妃入宫那会儿,皇上也是很喜爱的,那会儿,怕也是山盟海誓说了个全,可是呢?说抛也就抛下了。如今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也未免太过了些。”

“娘娘,您这话跟奴婢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让别人听到。”苗玉紧张地提醒。

“本宫知道。”贞贵妃觉得自己这也算是兔死狐悲了吧?万一他儿子没斗过皇子,怕是她的下场也不会比宁妃好到哪儿去。

之后一段时日,宫中、京城都很安静,没有发生特别的事,也没有什么收获。

秋收的粮食已经都打完藏好了,百姓们也开始准备安稳闲适的过一冬,待到明年开春再开始新的忙碌。

北风吹起,今年的初雪如期而致。

封钦让人准备了热锅子,带着江翊去了赏景的小楼,边看雪景边吃锅子,暖和得很。

封钦将涮熟的菜夹到江翊碗里,“你应该多吃点肉,这整天吃青菜叶子的,怎么能抗寒呢?”

近来江翊胃口奇怪,就喜欢吃菜,怎么做都行,能吃下一盘子配满满一碗饭,但就是不见长肉,可能都长肚子里那个了。

“我觉得挺好的,喝个汤也一样暖和。”

封钦笑道:“你这晚上喝多了汤就要起夜,不遭罪啊。”

一般一起夜,江翊就要好一会儿才能睡着,所以近来起床也是格外晚。

“没关系,反正熬几个月就是了。”

“你倒想得开。”封钦将烫熟的肉全捞进了自己碗里,然后挑了一块小的蘸了酱喂到江翊嘴边。

江翊也没拒绝,他不是不能吃,只是不想吃而已。

“等雪停了,路肯定滑,你这几日进出都小心些,别摔了。”封钦嘱咐道。

“知道。”江翊笑了笑,继续吃他的菜。

等吃了个半饱,江翊就不再动了,一会儿厨房会给他送清淡的蔬菜粥,也是他近来最爱,所以还要留点胃口吃粥。

喝着茶,江翊道:“那香送进宫去没被发现什么吧?”

“没有,现在母妃和懋妃娘娘处只要父皇去,她们都点。不到过年,父皇肯定得病一场。”那香也没别的用处,就是能让人生病,但为保险起见,调香时特地做的是见效很慢的。等父皇病了,就是看大皇子表演的时候了。

“那就好。定要让母妃和懋妃娘娘按时服药才好。”为了抵抗香中致病的东西,宋颀给配了药,每天按时吃才能确保无虞。

“嗯,每次进宫请安我都有嘱咐。”

“那就好。”

蔬菜粥送上来,江翊刚喝了没两口,佑兴就跑了进来,“王妃,手底下的人出门采买的时候,听到百姓们在传,说府上二小姐找到了,还把大小姐夫家闹了一通,大小姐孩子早产,没保住。”

“这些破事跟王妃说什么?”封钦有些不太高兴。这不是让江翊操心吗?再说,江月薇抓住就行了,其他那些烂事让平南将军府处理就是了。

江翊一摆手,对封钦道:“佑兴也是怕我后来知道,心下不安。别苛责他。”

随后又问佑兴,“具体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回王妃,奴才听下面人说,是江二小姐找到了苍府,大闹了一通,摔了不少东西,说是手上有匕首,所以别人也不敢轻意靠近。摔完了仍觉得不够,就威胁起了大小姐,说是要银子还是什么的,苍家人办不到,她就把大小姐往柱子上推。结果大小姐肚子撞到柱子上,顿时就疼得不行。后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把孩子生下来了,但孩子气息微弱,大夫尽力医治,但没有一个时辰就夭折了。现在官府已经把二小姐抓了起来,城中也是沸沸扬扬地在讨论这事。”佑兴如实道。

江翊点点头,“那平南将军府那边可有动静?”

家里人没来通知他,怕也是怕他操心太过,影响身体。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佑兴道。

江翊想了想,道:“你让人去打听着,有什么消息即刻来报。平南将军府那边我就不回去了,以免让他们担心。”

既然家里人为他着想,那他也不能让家里人担心。

“是,奴才即刻就去!”说完,佑兴行了礼就退下了。

“这事你怎么看?”封钦并不在意江家那两个小姐,所以只当听了个闲话。

“如果不是这一出,我还没想到这点。”江翊道:“你说这苍直,原本是跟着二皇子的,二皇子倒了,他居然还能在京中住得安稳,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封钦仔细一起,的确是有点不正常,二皇子门下的其他门客不是被依法处置了,就是已经远走他乡,生怕被其他皇子或者曾经得罪过的人报复。而这个苍直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被影响,虽也没再见他做过什么事,可也是安稳的很。

“你这么一说,还的确是挺不对劲儿的。”

江翊想了想,道:“我怀疑江月薇这次所为与苍直有关,不然她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闹,而是去了苍府?而且明知道很可能被抓,还是去了,还对江月婵的孩子下了死手,肯定是走投无路了。而这一切如果跟苍府没有关系,那江月薇也没有理由针对苍府。”

“你说的有道理,回头我让我查查。”

“你不必插手。江月薇既然恨到能杀上门去,自然为了弄死苍直,会把所有的事情如实托出,我们只要等结果就行了。”

“好。”

平南将军府那边一直没有来给江翊递消息。

佑兴散出去的人也已经回来报了,说平南将军府上闭门谢客,气氛严肃,应该是为着二小姐的事,而且人抓住了,官府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们。

而苍府也是闹哄哄的,但并没有闭门谢客,所以消息传得还是比较快的。江月婵因为早产,又是用了不少药才把孩子生下来的,所以已经不可能再生育了。不过江月婵仍在昏迷,所以倒也没闹起来。

听完佑兴的汇报,江翊叹了口气,“还真是一笔烂账。”

封钦握了握他的手,“你就别操心了,等过几日,你再回去看看。毕竟城中传得这样盛,你早晚会知道,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嗯,且等几日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