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反应很快, 眼看就是要救驾有功的样子。
封钦眼睛一眯, 也跟着冲过去救驾。四皇子武功非常一般, 封钦在接近他这,伸脚一绊,四皇子就往地上扑去。
黑衣人已经逼近, 眼看就要刺中皇上了。只见贞贵妃奋力一扑, 挡在了皇上身前, 剑一下刺进贞贵妃的身体……
“母妃!!”
“蔻儿!!”
黑衣人拔出剑, 欲再刺皇上,这时封钦和封业也赶到了, 与几个黑衣人打成一团。
护卫们也纷纷赶来,但黑衣人的武功明显比较高, 人数又不少,所以一时侍卫们也有些应接不暇。
皇上抱着倒下去的贞贵妃,贞贵妃从小娇生惯, 伤口已经让她疼白了脸。
“太医!快去叫太医!”懋妃慌忙地喊道,她真没想到贞贵妃会去救皇上。
“蔻儿……”皇上抱着贞贵妃,眼睛也微微红了。
贞贵妃勉强笑了笑,靠在皇上怀里,轻声道:“皇上多久没有这样叫过臣妾了……”
贞贵妃的本名叫许蔻,刚入府那几年,皇上经常叫她“蔻儿”, 后来随着皇上坐上了皇位, 她地位越来越高, 后宫的人也越来越多,皇上就开始称呼她的位份了,的确是许久没有这样亲切过了。
“蔻儿,你若喜欢,朕……朕以后都这么叫你。”
贞贵妃疼得嘴唇哆嗦,抓着皇上的袖子,断断续续地道:“皇上……臣妾……臣妾跟了您这些年,日子过得舒心……顺遂。如今,臣妾不知还能否再伴皇上左右……若……若臣妾不在了……还请皇上,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情份上,多多照顾业儿和钦儿……不求富贵,只愿平安……”
“蔻儿,蔻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太医!太医哪去了!”
江翊站在一边,很想上前看看贞贵妃的状况,可现在乱成一团,他根本近不了身。
这时,封钦终于打伤了一个黑衣人。而其他黑衣人见状,一点留恋都没有,直接四散而退了。
“给我追!”皇上怒道。
侍卫上前捆住受伤的黑衣人,刚想押到皇上身边问话,就见黑衣人身体一软,倒了下去。侍卫赶忙拉下他的面罩一看,此人已经嘴角流血,看起来是服毒自尽了。
封钦和封业也顾不上那黑衣人了,忙跑到贞贵妃身边。
此时柳太医也到了,诊过脉后。道:“皇上,先送贞贵妃娘娘回帐篷去吧,臣先给娘娘上点药,再开一副汤药,试试看能不能止血。”
看柳太医的样子,似乎情况不容乐观。
柳太医是自己人,他说的话封钦和封业还是能信的。但他们不能跟柳太医说江翊的事,所以即便心里还有些底,也要装出一副忧虑万分的样子。
皇上立刻想把贞贵妃抱回帐篷,封业动作非常快地拦下了,“父皇,母妃这边我们看着,有什么事会立刻派人禀告您。现在这里乱成一团,追查黑衣人的事还得父皇来坐镇安排,就别分心了。”
皇上觉得也有道理,便道:“那行,直接送到朕的帐子里。”
“是。”封业应着,就抱起贞贵妃快步往帐篷那边走去。
封钦也直接拉着江翊跟上,准备给贞贵妃愈合伤口。
封业借口自己有能愈合伤口的药,让柳太医去看着熬药去。柳太医知道封业作为在江湖上待过的人,自然有些奇门异方,而且封业不可能害贞贵妃,加上有贞贵妃的首肯,也就放心地出去了。
江翊抓紧时间为贞贵妃疗伤。这伤口虽深,但剑本就细长,所以伤口的面倒是不大。
贞贵妃的伤口很快愈合了,也不疼了,她也终于能好好说句话了。
拉着江翊的手,贞贵妃看他脸色不怎么好,估计是累坏了,心疼道:“给你添麻烦了,也好在有你在。”
“母妃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江翊微笑道:“母妃毕竟是失了不少血,后续的补养可要跟上才好。”
“嗯,母妃会吩咐下去的。”
封钦摸了摸江翊发白的脸,道:“累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哥哥在这儿守着就好。”
江翊点点头,“母妃,那儿臣就先回去了。”
贞贵妃笑着点点头。
江翊离开后,封钦压低了声音问:“母妃,您这是何必呢?之前不是说好若有危险赶紧跑吗?”
贞贵妃笑意浓了些,道:“知道你们担心,但因为有江翊在,所以母妃不担心,只就遭点罪罢了。母妃这样做,不是为了你们父皇,而是为了你们。皇上秋猎,那猎场周围的守卫都是很严密的,若不知道具体部署,不可能进了猎场不被发觉。我这一挡,是想挡掉你们的嫌疑,毕竟知道这边守卫布置的人不多,而你们俩个是其中之一。皇上知道,你们就算害他,也不可能害我,刀剑无眼,我又离得这么近,被伤及的可能太大了,这样你们的嫌疑就算基本洗脱了,之后也能安心了。”
“母妃思虑周全,但也着实让儿子担心了。”封钦想到之前那一幕,还犹记得当时慌张的那一瞬。
贞贵妃道:“嗯,是母妃不好,以后不会了。”
之后贞贵妃把柳太医叫了进来,让他给她包个“伤口”,反正皇上也不会翻开看,就说性命无虞,但需修养便是了。
等晚些时候皇上来了,封钦和封业也就先退下了。
回到帐篷,封钦把母妃跟他们说的话都和江翊说了。
江翊点头道:“的确挺蹊跷,而且他们应该是已经埋伏上伺机行刺了,那为什么不趁你们都去打猎的时候行刺,反而要到你们都回来了再开始。”
“你的意思是……”这一层封钦还真没想到。
“不能确定,但我怀疑是有人要演戏。”江翊道。
“这事你先不要插手去查,毕竟有皇上在,你不能越权。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我们找借口让良妃彻底没有翻身之日了。”
封钦不解地看着他。
“国运,皇嗣。”这是江翊之前就提过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施。
封钦豁然一笑,“的确,我这就去跟哥哥说一声。”
派去追那些黑衣人的侍卫已经回来了,并没查到任何结果。那些黑衣人四散而逃,而且轻功都不错,没追上也是能理解的。再说,就算追上了,也未必能抓个活口,只能回来从长计议。
贞贵妃没事,懋妃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皇上也松了口气。原本这次秋猎要举行三天,但鉴于出了这样的事,为了安全,皇上就先一步回宫去了。而贞贵妃现在还不方便活动,便依太医嘱咐,留下来修养几日再回去。
懋妃原本是想留下来照顾的,但贞贵妃说怕他俩都不在,皇上现在心又不安,怕有人钻了空子。
懋妃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现在贞贵妃伤了,她若再不在宫中坐镇,万一有什么变化,那真是哭都来不及。
封钦又把江翊想利用这次机会的想法说了一下,几个人一商量,也有了主意。
懋妃也没再犹豫,跟着皇上一起回宫了。
皇上不在,这边就贞贵妃最大了。而且留下的都是自己人,也没多少,每天吃着烤肉喝着茶的,倒也自在。
而在回到宫中的第二天晚上,懋妃一脸担忧地对皇上道:“皇上,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皇上叹了口气,“如今这黑衣人一点头绪都没有,朕实在寝食难安。”
懋妃附在皇上身边,轻声道:“臣妾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皇上道:“你说。”
懋妃道:“皇上,上回臣妾去护国寺祈福之后,的确四方太平,再没什么天灾之事。”
皇上点点头,这几日他批折子也觉得轻松许多。
懋妃继续道:“但国家是平安了,可皇上却遇上危险,二皇子还出了这种事,实在是影响社稷。但臣妾与皇上都未再梦到解决之法,所以臣妾斗胆,想让司天监来看看。若有异动,尽早防范总是好的,若是臣妾多心,就当咱们问个平安吧。”
皇上一听,确有几分道理,便对身边的黄公公道:“明日让司天监正使来见。”
次日下了朝,司天监正使就到了御书房觐见。
“近日天像可有异动?”皇上问。
“回禀皇上,确有不妥之处。”司天监正使跪地道。
“哦?速速说来。”
“是。近日帝星和象征皇家子嗣的星宿附近出现了许多小星星,而且异常明亮。虽还未能冲撞到主星,却也不甚安全。臣与司天监众人夜夜观察,暂时还不至高危,却也很难说不会有变化。之前二皇子之事已经证实子嗣星宿怕是不利,不想皇上又遇刺,但皇上从猎场回宫后,小星的光芒有所黯淡,想来是被主星暂时镇主了。”
“暂时?”皇上皱起眉。
“是,这事臣当时也很迷惑,后来查阅古书了解到,这是子嗣不全,皇位动荡的预兆啊!”
“大胆!”皇位动荡?这还得了?
“臣不敢!”司天监正使叩头道。
皇上冷静下来,问:“可有解决之法?”
司天监正使道:“原本此星像不利是早就可以化解的,皇上子嗣不少,要解此星像,只需有六位皇上所出且在世的皇子记录在皇室玉碟内。现在皇上膝下的皇子只有大皇子、齐王、襄王、仁王和律王五位,五皇子走得早,自是不算的。另外,如果当初玥贵人的孩子生下来,那这第六位皇子就有了,皇上的皇位自然也就安稳了,只可惜……”
“你是说,玥贵人那孩子可能是个皇子?”皇上问。
“是。”这时候不管是不是,只要说是便对了,反正也是无法求证的,而且他也只是按贞贵妃和懋妃的吩咐说罢了,“那个孩子被良妃娘娘害死,所以皇位才如此动荡,皇上才会遇险。”
“这个贱妇!”皇上一脸怒气,恨不得杀了良妃。的确,在玥贵人那个孩子出事之前,一切都很顺遂,就是那孩子没了,什么事都找来了。
“皇上息怒。”
皇上看着司天监正使,“可还有解决这法?”
“有是有,但可能有些难度。”司天监正使道。
“尽管说。”
“臣斗胆,若现在指望哪个妃子怀上孩子,这短则十来月,实在等不及。可如果有遗留在外的皇家子嗣,也许可以快些安定下来。”司天监正使低声道。
皇上早年风流在大臣中已经不是秘密了,但谁也不敢提,怕惹皇上不高兴。如今司天监正使提了,就能显得他是冒着犯皇上忌讳的死罪为皇上分忧的,也是最好的方法了。这样不但不会让皇上反感,还能达成贞贵妃和目的。
皇上思考了片刻,道:“朕在想想。其他呢?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司天监正使道:“倒没有其他的了,但关于良妃娘娘,皇上还是让人看紧些为好,娘娘怕是流年不吉,若再出了皇嗣被恶意残害之事,怕是再有几个皇子,大晟也不会安稳了。”
皇上点点头,“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三日后,良妃被以管教无方为由,打入冷宫。与此同时,封钦和封业被宣进宫,找遗落皇子的事,被皇上安排到了他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