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一模一样的貔貅玉扳指,两个同样风华绝代的少年,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铜宝望着握着玉扳指的云朵,敛了笑容,出奇的平静,云朵虽说依旧很淡定,但刚才那对视时,眼底不易觉察的一丝慌乱还是没能够逃过铜宝的眼睛。
良久,铜宝似是有些困惑地开口,几无辜的样子咧:
“可是怎么办呢?两个扳指谁能辨出真假呢?”
上头还在僵持着,底下早已乱议一通了,这少主一角疑点重重,毕竟是万家,可马虎不得啊,万家在大秦举足轻重,当家这一角色选上那可就能呼风唤雨哇,所以喽,谁都不敢趟这摊浑水。万银宝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万一还活着,回来一看自己选的爱子被挤掉了,那可就是一片血雨腥风哇,谨慎啊再谨慎,待一片热议过后,谁也不敢再多嘴,大堂倒是出奇的安静鸟。
铜宝收了手中的扳指,负手侧身,静观其变。
眼看着僵局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一向团结的七十二塘口竟次出现意见不合,见过铜宝的深知银宝对他宝贝的紧,这万一要是弄错了,那可不得鸟哇,于是乎,临时决定暂代家主仪式先搁着,容商议后再进行。
就当堂内稍显混乱之时,还是面瘫少年柳志茂沉得住气,他双手一举再一压,立马见效,窃窃私语声都没了。别看他小小年纪,但那眼睛里透着的狠劲却是能吓破人胆的,当年的银宝就是被他一个眼神震住,说不出的欣赏哇,这小鬼,生来就是魔,比之她这后天的实在是够鬼哇,得了得了,一眼就选中鸟。
而咱宝贝疙瘩铜宝大少爷其实也混啊,可跟他‘哥’比起来,还是略输一筹哇。这么说吧,柳志茂从里到外都透着股邪劲,咱铜宝也邪,但柳志茂邪里带着魔,阴毒;而铜宝是邪里透着股妖劲,妖仙妖仙,不够狠哇!
小魔扫了一眼堂下,没有任何轻咳之类的开场,直接话鸟:“我与苏弟皆持玉貔貅,难辨真假,即使志茂手握万当家手信上位也恐难以服众,既然我们都坚持认为自己才是正主,志茂也不想为难各位堂主和前来捧场的大人,不如,今晚就先这样,苏弟留下,我二人共同代掌万家,一起等万当家回来再定夺真假,如何?”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就连一旁的云朵也转过头望向他,两人同掌万家?一山岂能容二虎?
柳志茂说完回望一眼铜宝:“苏弟,你敢不敢?”那表情……啧啧,高深莫测哇。
铜宝皱了皱眉,眼微眯,慢慢的浮现笑容:“那就陪你玩一玩吧。”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万家一下迎来两位少主子的事一夜间就传遍菡萏大街小巷哇,传着传着就变味鸟,最后版本竟是银宝只身到鹧鸪城因为对金宝思念成疾,醉酒与柳家两位少爷双飞而导致如今少主之争云云……若干年后银宝听得这版本差点吐血,想当年两小子才十一岁哇,双飞?她万银宝是禽兽咩?简直禽兽不如哇!
柳志茂和铜宝表面上还客客气气,众人一散,连戏都懒得演,反正在任何谜底揭开前,他俩都像有血海深仇的样子,其实事实还确实如此哇。
铜宝几日前回菡萏时已是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成天窝银宝怀里,对万家大宅实在是不熟悉,这番回来,还真是如第一次入宅般生分。云朵显然不站在他这边,那柳志茂比他多来几日便处处以主人自居,还自作主张给他分配厢房院落。
铜宝没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现下万家没一个是自己人,银宝的话他没忘,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也得让人先承认他身份才行啊。他来到自己的院落,满眼的萧索有些凄凉,这院子怕是几年没人住了,不对啊,万宅近日为迎银宝回家,彻底的大翻修了遍,怎么还会有如此萧索的院落?
哼,看来这几年将他那‘大哥’打磨的越来越低级了,可这也正是铜宝不好应对的地方。
若是男儿家较量,明着斗阴着出招都不怕,就怕这‘大哥’招子损,男人女人的招数一起上,内涵气质啥都不管来搞他,那就麻烦了。这下万宅没有一个自己人,怎么办?看来得吃番苦头了。
铜宝与柳志茂的最大区别就是他能忍!这也是银宝后面能对他不离不弃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孩子真能忍啊,地牢鞭刑一年,迷香毒身啃心噬骨之痛血海深仇他都能忍哇,还有什么忍不了的?云朵和柳志茂一事有蹊跷,铜宝还是坚信银宝对他是真心的,云朵难道有异心?银宝会不会有危险?
铜宝思及银宝安危,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环顾四周,黑影绰绰,有什么不对劲?他皱着眉,缓步踏进这座万宅最偏僻的院落,入耳的是脚踩落叶的声音,吱吱喳喳……
呵,烛台昏暗,椅子缺脚,桌子?没有!床?勉强算有吧,被子?没见着……更不用说能使唤的丫鬟小厮了。他是有多恨他?
铜宝吹了吹满是沙尘的椅子,将它放倒坐下,望着昏暗的烛台沉思。
他现在虽说是万家少主之一,但今日柳志茂一句话安抚了众人,七十二塘口的人全都回去了,而银宝不在,万宅一向是云朵说的算,他调动不了万宅的一兵一卒,该怎么办呢?仔细想着银宝那几日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哈,他怎么就没想到,他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呢。
可还没待他好好利用这武器,人小魔就出毒招鸟。
铜宝虽说毒已去的干净,但毕竟荒废了三年的武学,功力什么的大降。他的武功造诣其实这天下间的人还真不知,若是见识了,绝对惊为天人。银宝之所以一开始没看中他,其实是被他外表迷惑了,这孩子能忍得自然是能装得的,也许他心计什么的真不如柳志茂,但在才智上绝不会输。
不能算过目不忘,但学习这东西还真没难倒过他,他要拜戚微为师,指不定除了内力需要时间磨合外,如果戚微能倾囊相授,不久铜宝能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惜啊可惜,铜宝也算倒霉了,时运不济哇,屡遭迫害,没过过几日安生日子,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遇到万银宝吧,但鸡生蛋蛋生鸡,此生遇到银宝也不知是他之幸还是不幸的开始。
所谓明剑易躲,暗箭难防,这不,还不待他为自己找着出路呢,人那已经动手了。
真真是快、准、狠哇!
他早该觉察到这院子的异样了,但他还是低估了柳志茂的残忍和云朵对银宝的‘感情’!
铜宝刚起身欲出门,却在同时从四周窗户外射进无数箭矢还是带绳子的,铜宝反应还算快,侧身、弯腰、滚地……一一躲过。
一刻钟后,屋子已经被错综复杂的箭绳缠绕的纷乱复杂,铜宝弓着身子单膝跪地,鬓角落下一缕丝,垂眼,手握成拳,骨节声阵阵。
瓮中捉鳖,杀人灭口吗?就看看你们有多少本事!
铜宝伸掌成刀,展臂,腾起,手起绳断,这是什么招数?以柔克刚行得通,刚破柔也讲得过去,这小子的功力竟然能到柔克柔?手是软物,绳亦是软物,他得如何把握力道和劈下的位置才能将这些软绳劈断?
没有看到一个敌人,却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无数招数在与他打斗,扶萨国的忍术?以度和隐藏术著称,他们出招度之快让人在打斗中根本看不到人,好似在跟影子打斗似的。
铜宝不过是蹙了下眉,身形移动的更快。他手法狠厉,行动灵敏,看他动武其实是种享受,视觉冲击哇,刚与柔的较量,度与力量的结合,而铜宝的武近乎舞,刚而不躁,柔而不腻,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哇。
自古以来,但凡雄性都好斗,他们斗的名目很多,有的为女人有的为名利有的……纯粹是为斗而斗,在搏斗中尽显雄性的阳刚之美,似乎一生的价值只在斗赢那刻身心的满足,不论自己是否满身挂彩抑或是只留一口气在。
度越来越快,少年愈战愈勇,在转向间你似乎能看见他嘴角中噙着的笑意,此刻,谁敢说我们家铜宝过于软弱阴柔?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纯阳刚之美不在于他的肌肉肤色,而在于他对待一件事情的态度,铜宝对武学的痴迷,啧啧,怎么说呢,一个词来形容:纯爷们!
绳子断尽,屋内已尸横一片,铜宝不过是沾上丁点血腥,剑眉星目却长着妖精般的一张勾魂嘴,他伸舌将嘴角伤口轻舔,卷起一丝猩红,啧啧,一勾一卷,万尽风华难掩哇,妖孽也不过如此。所以说,在地牢一年之末,胡莱只断了命根瞎了一只眼睛实在是命大,那事现在看来是银宝以救世主身份救了他,还是铜宝让她以救世主身份救他,有待考量哇。
但,男人间的战争,好吧,此时的少年足矣能让人用男人来形容他们了,男人间的战争绝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铜宝要渐渐顶天立地起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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