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去的鞋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铜宝脸上,这下银宝乐呵了,让这死小鬼跟她对着干,砸不死他,这回砸中,心里那个爽啊。
铜宝脸被砸中,也不再叫唤,扔了铁宝捂着脸弯着身子一声不吭的趴在被子上没了动静。
铁宝被它爹丢在一边,心里可不爽快,小脑袋左摇右晃,死皮赖脸地踱至铜宝身边用小屁股轻轻拱铜宝,可铜宝就是不理会,依旧捂着脸趴那装石头。铁宝拱的无趣,‘嗷嗷’低叫几声,将小脑袋转向了一直不待见它的银宝,银宝见状惊吓的往后闪了闪,这畜生不会转移目标指向她了吧?
果不其然,小兽望着银宝眼冒精光,仰着头叫唤几声,竟颤颤巍巍的跳下床朝她奔来,银宝一声惨叫,在屋里与小兽玩起了躲猫猫。
“该死的,铜宝,快把这畜生抱走,铜宝,你听见没,快把这畜生弄走。”银宝上窜下跳,钻桌底,跳椅子,铁宝就像狗皮膏药,怎么样都甩不掉。
铁宝‘嗷嗷’叫着,玩的尽兴,银宝陪它玩这么一出,显然深得它心哇。
银宝几气几恼的在屋里边骂娘边朝铜宝鬼吼,可咱铜宝就是不给反应,依旧捂着脸趴被子上。
银宝被铁宝逼到床边,情急之下只好跳上床,铁宝身子小,下床容易上床难,起跳几次都没成功跃上床,银宝见状,忙放下床幔将它隔离在外,而铁宝再次遭嫌弃,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叫唤博取同情,但它爹还在装死,它奶奶根本就是铁石心肠,在叫唤了许久还是没人搭理之后只好悻悻地趴在地上蜷成一团打瞌睡。
银宝贴着床幔仔细听了好一会,待确定铁宝已经打酣后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床上。她静坐了好一会忽地想起那见死不救的混账儿子,猛的转身一看,见铜宝还弯着身子没反应,那心底的怒气顿时爆棚,探过身子一把将他提溜起来,手也抡高,刚想破口大骂,扇他几个耳光,却瞥见她儿子的鼻子下竟淌着两道血痕。
“铜宝,你怎么了?怎么流鼻血了?”银宝见铜宝这样,心中怨气顿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后怕,她忙搂抱过铜宝,抬起他下巴,让他仰头防止鼻血继续流,边摇了摇立于床头的铃铛,不出一会,就见暗阁外进来几位下人,银宝这般那般的交代了一番,下人们才各自分工出了门去。
待下人们端来热水,请来了玉峰斋里的大夫为铜宝看过后,银宝才一脸凝重的跟出了暗阁。
“我儿可有大碍?一只绣花鞋而已,不至于流那么多血吧?”银宝心里焦急万分,面上却是镇定如常。
老大夫抚着胡须,深深望了一眼银宝后摇了摇头:“体虚气弱,少主是否中过毒?”
银宝心里猛的一颤,沉重的点了点头:“怎么?余毒复了?”
“老夫为少主把过脉,若是之前主子道与老夫的那味毒,却已清了*,这段主子为他调理的不错,目前看来这毒还没有复的迹象。”
“可他为何会如此?”银宝皱眉,这说不通啊,铜宝虽受了一年的鞭刑,但食补是一点也没落下的,身子骨不敢说强壮,但也算是硬朗。
老大夫撩着银须,似是在斟酌用词,良久:“少主体内怕是还有另一味毒未清除,此次是那毒毒了。”
“你说什么?还有一味毒?”银宝大惊。
“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少主体内这毒今日是第一次毒,此毒隐在皮肤表层,若人中了此毒,只要没有作,就跟正常人无异,但一作,人的身体就会虚弱如婴孩,内力随着毒消散,真气流失,直至……直至散尽为止。”
“这是什么意思?”银宝怒,上前跨了一大步,声音都尖细了起来。
“少主怕是命不久矣。”
“休得胡说!我儿是我历尽千辛万苦在上千名少年中选出来的万家接班人,眼看还有一年的时间就要昭告天下,这会你同我说他没多少命活了?!”银宝的手连带着心都在颤抖。
“主子息怒,老夫说的是若不及时现治疗,由着毒,少主恐怕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命了,但不是没有办法治愈。”
“哼,你最好给我想出解决的法子,不然我让你这乱说话的老小儿全家陪葬!”银宝眼神阴鹫骇人。
“老夫不敢诳语,虽说有解决法子,但这法子……”老大夫闻言忙哈腰解释。
“嗯?”银宝负手而立,脸色阴沉。
“老夫见少主子的症状,觉得他中的应该是七域迷香,毒不入血液,但施于表肤,岁月累积,毒素沉淀,与天地灰尘相溶,毒素变异,会使皮肤内层溃烂,致使中毒之人被轻轻碰触就会流血不止,直到溃烂由内层烂至外层,那么全身经脉就全废了,不过还好,因为少主曾中‘藏香’,主子用那鬼鞭胡莱的鞭子以毒攻毒散了一年的毒血,使得这七域迷香威力减弱,所以这毒才一直没作,而今日少主怕是动了真气,牵出毒素,所以才……”
难道是今晚与温如玉过招时动了真气?这傻孩子!不过早现总比没有时间忽地毒身亡好。
银宝转头望着屋内铜宝的方向,眉头快拧成了结:“七域迷香还有什么作用?”
“嗯……这等迷香最大的功用是追踪,凑近了细闻,会有淡淡的杏香,但毒性随着时间会逐渐爆,最终会使带毒之人全身溃烂而亡,而寻踪目的也达到,不留半点线索。”
“难怪铜宝身上会有香味,原来是这样,好歹毒的手段。”银宝若有所思,忽地转身望向那老大夫:“你刚才说的解毒之法?”
“七域迷香其实也不难解,只要让中毒之人泡在稀有的硫磺温汤里七天,辅以老夫的内服药喝下,便可痊愈,但若是治的晚,那老夫也回天乏术了。”
“稀有的硫磺温汤?”银宝疑惑。
“是的,此温汤必须是冒于红土之上的纯天然硫磺温泉,但据老夫所知这世上红土温汤,只有在大秦东北方的扶萨国才能寻到,但江州离扶萨快马加鞭也要一月,不要说少主这一月不宜奔波劳累,只怕少主赶到那,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银宝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心下不免更加焦急。
“嗯……”大夫凝重的点了点头,似是斟酌了良久,复又道:“老夫斗胆为主子提个醒,现下还有一年的时间立新主,此事事关重大,得赶紧想个两全之策,以防这个少主子……主子可不能一条路走到死,还有几个侯选的少主,您看是不是需要老夫为他们配置圣药?”
“行了,立少主之事我自有打算,你直管先去配我儿内服的解毒药,还有,让江州堂主明日前来见我,退下吧。”银宝不耐的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屋子。
红土温泉,扶萨?她轻踱步至铜宝床前,脚步已是极轻,但还是将铜宝吵醒,铁宝已被下人安置在隔壁房间,屋里只剩他俩对望。
“娘,我怎么了?”铜宝睁着眼睛直愣愣的望着银宝。
“没事,最近吃上火了,内火郁积而已,你不用担心。”银宝坐于床前为他掖紧了被子。
如果铜宝真的保不住,她就真要立过别的娃娃为少主了,可两年了,对铜宝一点感情都没,那是假的,除了他出卖她那一次,平日里这孩子是极乖巧懂事的,上回被白鹭霜暗算,也亏得铜宝回来救她,再说她答应过柳诺谦,定要保他儿子十年命的!老郎中口中的红土温汤的确是世上稀奇物,银宝以前也略有耳闻,但老郎中说错了,红土温汤不是只有扶萨才有,大秦也有,但仅留一处,那处却是银宝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去的地方——菡萏皇宫内。
“娘,孩儿今晚忽地觉得疲乏的很。”铜宝伸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几可怜的小模样,银宝心里一下过不得了,她忙起身欲为他倒水。
“娘,别走,铜宝再不敢造次了,别离开我……”见银宝要走,铜宝忽地慌了,忙伸手将她拉住。
银宝心里刺痛,这娃娃不过十三岁而已,遭遇家庭变故,身中剧毒,孤身遗世……她万银宝虽不知爹娘是谁,但好歹十六年来金宝对她是宠爱至极,只怕是皇女公主也不及她过得雍容华贵,只不过这没有金宝的两年逼的她长大而已。
她侧身轻抚铜宝的丝:“娘不走,不到最后娘都不会放弃你,你是不是渴了?娘给你倒杯水去。”
“嗯,是渴了。”铜宝依依不舍的放手,银宝心里沉重。
待少年喝过水,有些无力地躺回床上。
“娘,刚才还好好的,怎的忽地这累,铜宝以前从不流鼻血的。”
毒之日血流不止,只要流了一次血,那身体就会每况愈下,大夫是用了万家秘药才将铜宝的鼻血止住的。
“傻孩子,人活在世上就总会生病的,吃了药,好好休息,病好了,就无碍了,你呀,定是刚才欺负娘,乱折腾身子搞累的,别瞎想,睡一会就好了。”银宝为他理好有些凌乱的丝。
“娘,你别走好不好?你不在我身边,铜宝睡不着。”人在脆弱时特依赖人,本来还觉得铜宝快长成大人了,但今夜忽地似又是回到两年前在崖颡时天真无暇的小屁孩。
银宝望着铜板好一会,终是妥协,边收回手为自己脱衣边应了一声:“好!娘陪你睡。”
作者有话要说:我……蔫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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