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不睡吗?”铜宝安顿好已经呼呼大睡的铁宝,扭头朝为他掖被子的银宝问道。
“睡啊,你先睡。”银宝轻摁下铜宝的肩头,让他躺好。
“那……你什么时候来睡?”铜宝拉住银宝的手不让她转身。
银宝满腹心事,才哄了铜宝大半晚上,总算把他哄上床,这会又被拉住,着实有些不耐烦。
“娘马上就睡,就在你隔壁,你乖。”说完就要掰开他的手。
“娘,别走。”铜宝几焦急咧,隔壁?银宝以后要跟他分房住了?那晚,在汀州的最后一晚,她自个说让他搬回来的,这会怎么又要分房了呢?
银宝顿了□子,眉头紧皱,缓缓转过身子面向铜宝,恼怒之色渐显:
“放手。”
“娘若是怕铁宝掉毛,可以让它睡在软榻上。”
“……”银宝脑海顿时浮现漫天绒毛,心下不免一颤,又使劲甩了甩手腕欲挣脱开。
“是娘自己让孩儿搬回来住的。”
“但你逃走了!”
“我……”
“好了,这一年委屈你了,但你也见识为娘的手段了!不要再忤逆我,若是再让我现你还存在着什么鬼心思,那就不止是鞭刑这样简单!”说完,猛的一抽,将手抽离,铜宝握的紧,被大力甩开险些跌下床去。
银宝今日从温如玉口中得知了些许金宝或许没死的消息,心中本就烦乱,这会铜宝纠缠,未免更加不耐烦,本还有些心疼他那可怜样的,可是一想到还要对付一个温如玉,也只好狠了狠心,不去理会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门去。
铜宝勉强稳住了身形,待他抬起头来时,却只瞥见门边那人一片衣角掠过。他就那样半撑着身子久久地望着门边,没有晃动半分,直到身后被惊醒的铁宝拱着身子朝他腰侧钻,他才略微有了些反应……
银宝在回廊里来回踱着步子,这是玉峰斋三层西南面的内阁,由着外屋的一条暗道通进来,非堂主级别都是不允许进入的,今夜暴露了身份,但银宝还算及时的封锁了消息,暂时还没惊动江州塘口的堂主。
夜色正浓,她来回踱着步子,眉头紧皱,金蝶温如玉金宝……这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金宝诈死?可为何要欺瞒她?想到金宝竟在她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布下这么一个局,她的心就揪在一起,绞疼!可潜意识里她又希望金宝是在骗她,至少他还活着,活着她就要找到他!无论什么原因,只要金宝给她解释,她就相信他!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万家的诅咒……
但,金宝怎么会没死呢?尸是她亲自看着火化的,金宝说死后要尘归尘,土归土,化作灰烬撒在土里,再种上一棵树,算是真正的落地生根!生前不知根在何方,死后总归要寻到根处才行。可她舍不得啊,但金宝的话她岂会不听?那可比皇上的圣旨还让她紧张呢,背着骨灰游荡了快一年,才寻了一处山好水好的宝地给撒了,还中上了一颗青松。金宝矫情,自诩比青松更傲骨,殊不知在世时却比什么都更庸俗!
银宝想着想着,思绪进入了死胡同,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出了西南角的暗阁,漫无目的地四处瞎逛。玉峰斋汇聚着江州好男色的所有权贵,小姐夫人老爷……但这些人只要进入玉峰斋,就绝不会与其他客人打照面,这下夜已深,走廊里零零落落走过一些丫鬟仆役,银宝一身精致男儿打扮,旁人都误以为她是哪家公子哥出来寻欢迷了路,可又不敢直接上前询问,玉峰斋的规矩,一个恩客只能由指定的引奴伺候,谁也不许多问多说。
银宝走走停停,见身边奴役们异样的眼色,终是现自己越矩了,忙转身回房,殊不知却遇上了个熟人。
裴瑾瑜?!她怎么会在这里?银宝忙侧过身子低头,恰与正面走来的一女子擦肩而过。
刚没走几步远,后肩就被人摁住。
“万银宝?!”
银宝听闻,心下暗叫不妙,脑筋转了几转也没想到脱身的法子,在静默半刻钟之后,也只得硬着头皮转身。
“嘿嘿,想不到大秦天降将军也有这等雅兴逛窑子?”
“哼!怎么?只准你万银宝开,就不准人逛了?”女子没有松手,反而更加大力,银宝吃痛,脸也垮了下来。
“喂喂,姓裴的,你够了撒,还真使力呀?不过两年不见,你这也太欺生了吧?快松手!”银宝咧着嘴伸手就要袭击人腋下。
可那身前女子武功反应都在她之上许多,轻松一闪,灵活的躲了过去。
“哼,万银宝,你让我找的好苦!”女子低声凑上前嘟哝着,还不待银宝回嘴,就见她迅反手一个擒拿就将银宝给制服,一秒也不耽搁,几步轻跃携着她闪入一间厢房内。
裴瑾瑜一进房内就将银宝丢在床上,后将门窗关牢。
银宝一沾上床就朝床脚缩去,哆哆嗦嗦,几会装的泫然欲泣道:
“你……你要干什么?想要非礼我吗?呜……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人家不喜女色,人家还要养儿子,将军大人放过人家吧……床上之事人家可是什么也不懂……到时定不能让将军您尽兴的。”
检查完门窗后返回的裴瑾瑜见着床上银宝那怂样,顿时觉得一股血气上涌,昨夜的晚饭都想一并吐出。
“行了行了,你别装了,这里又没人,你装给谁看呐!”
“啊?难道你不想要奴家的身体,想要奴家的命不成?不要啊,如果要奴家的命,倒不如要奴家的身体,留奴家一条狗命吧,将军……”几娇气的扭捏着。
“万银宝,你够了!疯完了吗?信不信我真一剑劈了你!”女子英眉耸立,真真是动怒了。
“哦,真开不起玩笑。”银宝见她皱眉,知道不敢再惹,终是恢复了正常,从床里爬出,顺便理了理衣裳,正襟危坐在床边。
说起瑾瑜还真是好笑,整日一副不苟言笑的面瘫脸,最不喜呱噪,可偏偏被一呱噪的军师给缠上了,这些年可让她吃够了苦头。
面瘫女Vs长舌男,想到那画面,银宝心里的就幸灾乐祸不已。
“你不会也是那狗皇帝派来擒我回菡萏的吧?哼!愚忠!没义气!亏我两年来还念叨你来着呢!关键时刻就抛弃挚友!”
“我才没那样孬种!”女子有些不耐烦,端起桌上的茶盅,也不拿杯子,直接就着壶嘴喝了起来。
啧啧,真是静若处子,动若灰熊啊!银宝望着眼前豪气冲天的女子直摇头,想三年前在菡萏那会,瑾瑜还未出边关,为了那心上人还向她讨教如何才有女人味来着,这会子看来算是白搭了。
裴瑾瑜,女,年方十九,两年间连升三级,现已位列二品武将,是大秦唯一一名带兵守边城的女将军,狗皇帝这两年突然间性情大变,竟开始提拔一直被众臣排挤的裴家,还让女子守边城,更是在今年年初赐其封号“天降”!若不看她那练武握兵器磨出茧子的手,她安静的坐在那一声不吭的样子,比银宝还要大家闺秀。略显英气的秀眉一耸一立间将她的情绪点点暴露,五官协调,柔中带刚,皮肤略黑,看来边塞的风沙着实磨人啊,但却丝毫不减其姿色魅力,她浑然天成的霸气是相对银宝倾城之色的另一种美,与银宝这样的绝色美人在一起也不会被比下去,可见她的影响力。
“那你这样神神秘秘的将我带到这间屋里干嘛?”银宝揉着刚才被捏伤的肩膀哀怨道。
“你不是一直在躲嘛,我还不是为了配合你,怕被有心之人现你的踪迹!”
“哦,那谢谢啦,诶,话说,你怎么会出现在江州城?还在我的玉峰斋消遣,真是稀客啊!”
“哼,你少给我废话,我不管你这两年间做了什么,你也别管我来此地做什么,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必须给我个答案!”
“啥事呀?搞的跟天塌下来一样。”银宝翻了个白眼,抢过那茶盅,也就着那壶嘴喝起来。
看见银宝对着自己刚才喝过的地方喝水,瑾瑜皱了皱眉,轻咳一声,视线转开。
“你把子骞藏哪里去了?”
“噗……”听了她这话,银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呛了口茶,忍不住将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刚喷完,又猛烈的咳了起来,瑾瑜眉头皱的更紧,等了半晌,见她实在咳喘的厉害,轻呸了口气,不情愿的站起来为她拍背顺气。
“废物!”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裴瑾瑜敢喊她废物了!不过两年前女纨绔万银宝确实是个废物!
“咳咳……喂……咳咳,你……咳……能不能别再叫我废物,人家这两年改了很多!”
“哼!你把子骞交出来,我就不叫你废物!”
“姓裴的,你是从哪听到黎子骞在我这的!两年不见,一见面就管我要人,你还真是够朋友啊!”
“哼!子骞自己留的书信,说他来投靠你了!你如何撇清!”
“啥?”轮到银宝石化了,好个黎子骞,竟敢暗算她!
“废话不多说,我时间有限,边城离不开我,你快把子骞交出来。”
“交不出。”银宝甩开为她拍背顺气的手,没好气地缩回床上。
“银宝,我不是跟你闹着玩,我裴家军二十万将士都在等着子骞回去教阵法,东边扶萨、皋丽蠢蠢欲动,兵不可一日无将呀!”
“没人,我怎么给你变出来?!”
“不可能,我找遍了大半个秦国,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你以为我是如何寻到这玉峰斋的?”
“你说什么?你知道我在玉峰斋?”银宝大惊,嚯的起身,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大伙有没看过尾巴的另一篇完结文《夫君,我二婚》,那这章里出现的裴瑾瑜大概就是某人的后代了……那文本来还欠个番外的,但我好像没头绪。本来我要开的文不是‘大小’这篇的,而是以裴瑾瑜与黎子骞为主角的古代轻松军旅文,但神差鬼使先开了这篇,大家蛮看吧,如果喜欢看面瘫女Vs长舌男的就请静等尾巴下篇古言喽。
还有,尾巴错了,这久没更,大伙都抛弃尾巴了吗?/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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