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说说笑笑，进入了餐厅。

秦涛还没有找座位坐下，在经过某个餐桌的时候，正在用餐的人站了起来。

“秦总！”

这语调很特殊，不是调侃，而是因为说话的是外国人。

秦涛惊讶地望过去：“米歇尔？”

姆巴佩也坐在那里，向秦涛挥挥手：“秦，我真诚的邀请您来我们的桌子上用餐，这东方的美食，真的是太不错了！”

他们的桌子上，摆了满满的美食。

秦涛点头：“好啊，我非常荣幸。”

这些GT公司的高管们，原本就是住在华亭大酒店的，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碰上了。

秦涛看了看身边的人，又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船舶工业总公司的张经理，这位是华亭造船厂的王厂长。”

其他的人就算了，这两个人，可以给他们介绍一下。

秦涛又给身边的两人介绍：“这几位，都是法国GT公司的，姆巴佩先生，是公司的负责人，米歇尔，是公司的技术主管，还有…”

张经理和王厂长都是一阵的惊讶，今天这個会议，重点其实就是天然气船，虽然最后没达成什么决议，但是，王厂长已经打定主意，要跟着秦涛他们干了，只是没想到，居然在吃饭的时候，能见到天然气船行业里面的龙头，GT公司！

“欢迎，欢迎，各位，请一起来吃。”这次，姆巴佩也站起来了。

如果只有秦涛，他还可以托大，坐在那里就行，但是，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的负责人，那就不一样了，地位比他还高呢。

众人坐下，吃饭就变成次要的了。

“张经理，贵方拥有大量的造船厂，想要继续发展的话，一定是要制造新型船只的，尤其是天然气船，我代表公司，随时欢迎你们考察。”

姆巴佩已经开始为他们公司的业务拓展做铺垫了。

他们公司的规模并不大，就是靠卖专利赚钱的，欧洲那边，能买他们专利造船的公司，已经都买了，想要继续扩大规模，就得向东方转移。

所以，他们期待在这里能卖出更多的专利去。

“当然，我们中船总公司对GT公司也是仰慕已久，以后有时间，我们一定去考察。”

既然遇到了，那当然就是水到渠成了，不管是否引进，去看看总是应该的。

“姆巴佩先生，你们以后就等着继续赚钱吧，我们今天开会，就是商议天然气船的问题的。”秦涛在一旁开始忽悠了：“别的不说，殷瓦钢的自动焊接设备，是一定要采购的。”

姆巴佩眼前一亮。

昨天秦涛走后，他们就商量起来了，一直也没有形成决议。

如果明州集团是个西方公司，他们也就认了，明明是一个落后的东方国家的公司，居然要卖专利给他们，他们真的拉不下这个面子来，骄傲的法国公司，怎么能买中国人的专利？

但是，如果不买，他们的研发路线就被堵住了，而且，秦涛提出来的那个方案，也不算是非常过分。

就这样，他们在反复权衡，也没有达成一个共识，也只有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们才能高兴起来。

现在，又开始谈工作了。

虽然明州集团有了相关专利，但是明州集团没有各种设备啊！殷瓦钢的液货围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焊缝都是需要自动焊接机来焊接的，这些，他们只能进口。

如果要是通过他们GT公司的话，也能赚不少钱啊！

“刚刚这位王厂长，和我已经达成了天然气船的专利授权相关决定。”秦涛说道：“他们造船厂，就需要采购一些自动焊接设备。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船厂加入进来，姆巴佩先生，昨天的事情，贵方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虽然要他们专利费的五分之二，有些多，但是毕竟大头还是让他们拿走了，而且，什么隔热箱之类的，都免费给他们了，秦涛也是很大度的。

现在，秦涛又给了一个新的好处，只要他们肯答应昨天的要求，那么，这些自动焊接设备，秦涛就可以通过他们来采购，再让他们赚一笔。

反正又不止他们能联系，秦涛能直接联系相关工厂，毕竟，那批焊接设备还在明州那边用着，工厂就有专门的技术人员负责维护呢。而且，不仅仅是这个工厂，还有其他的，德国的，英国的，都有一些工厂能帮忙，根本就不需要经过他们。

这就是利益的交换。

姆巴佩看了看身边其他几个人，交换了意见，然后终于点头了：“经过我们的慎重考虑和研究，贵方的提议，我们可以接受，只是，还需要公司董事会的批准，需要再经过一段时间，我们才能签署协议。”

“好啊，我们华亭造船厂这边，也正好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到时候，相关的协议可以一起签署。”

王厂长感觉到秦涛在拿他们当谈判的武器，不过，也没什么，秦涛给他们百分之二的专利费授权，已经相当低了，他们会第二个进入这个市场，然后成为造船厂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吃过之后，秦涛和许正阳回家，每天最多只工作半天，留下半天的时间陪妻子。

开车回去的路上，许正阳继续感慨。

“秦总，GT公司还真的答应了，这可是咱们集团的一个新纪元啊。”

“好处这么多，他们又绕不过去相关技术路线，当然得和咱们达成协议了。”秦涛说道：“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对了，华亭造船厂那边，您怎么给他们百分之二的授权价？”

“不用说百分之二，百分之一，甚至百分之零点五都可以，毕竟，咱们一家造不出这么多船来，大家一起造，带动咱们国家整个造船工业的发展，也是咱们义不容辞的。”秦涛说道。

许正阳扭头看了秦涛一眼，想要看出虚伪的表情来。

但是没有。

秦涛的确是这么想的，以后看国际上的天然气船的竞争形势，能卖贵，当然要贵点，一起赚外国人的钱，如果不能，那他愿意降低专利费，让国内的造船厂在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

至于什么赚钱的问题嘛，秦涛其实压根没想通过专利费赚多少钱。他们要搞实业。造天然气船的殷瓦钢，那是需要从明州钢铁厂采购的啊。

就算是其他炼钢厂也想要搞这种殷瓦钢，那也不容易，因为他们没有稳定的镍来源，百分之三十六的镍，才能打造出来殷瓦钢，不是一般钢铁厂能搞定的。

哪怕只是给国内的造船厂搞配套，提供殷瓦钢，也够明州集团吃得满嘴流油了，扩大天然气船的产量，当然也是有扩大殷瓦钢市场的考虑。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各种防冻的阀门之类的，也都有很高的要求，都是明州造船厂独立生产的，都可以用来卖钱。

所以，秦涛很大方，专利费必须收，还可以少收，当然了，按船收是必须的，他得有稳定的利润来源，也不能让其他造船厂占便宜。

回到家里之后，赵玲和丈母娘没在，出去遛弯了，武胜利倒是也回来了，看到了秦涛之后，武胜利立刻就开口了：“今天去参加了一场鸿门宴？”

“是啊，被架在火上烤了一回，现在，那些人估计在扎稻草人吧。”

武胜利笑了笑：“那些人的目光，就能杀人了吧？”

“对啊，还算我皮糙肉厚，对了，爸，我有事情向您汇报。”

“说吧。”

“亚洲防务展，我们明州集团也想去参加。”秦涛说道：“我们打算做一些船只的模型，只不过，上面配备的武器系统，需要经过海军的同意。”

“嗯，说说看。”

“目前，我们的主打产品，就是054护卫舰。”秦涛说道：“目前这款军舰上的所有武器装备，几乎都是从老毛子那里仿制过来的，所以，也没有太多的秘密可言，如果海军方面同意的话，我们以这款军舰为基础，推出一款全新的护卫舰，一定能在这次防务展上大出风头。”

在水面舰艇方面，明州造船厂还真没太多的东西拿出手。

原本的防空驱逐舰，排水量太大，受限制于燃气轮机，以及防空导弹，所以肯定是不能出口的，再说了，就算是出口，也没有用户能看得上，毕竟这种军舰，只注重防空，有些鸡肋。

054就不同了，发动机是自己的，各种防空设备也都是自己的，所以，随时都能大批量生产，改进之后，出口赚外国人的钱也不是那么难的。

“防空导弹不行，其他的系统没问题。”武胜利当下就给秦涛答复了。

“什么？”

秦涛有些尴尬：“我们这种护卫舰，最大的优势就是垂直发射的防空导弹系统，没有了它，我们还拿什么宣传？再说了，要是能卖出去，也可以给相关单位带来一笔利润啊！”

在美国和老毛子这样的国家里，军售都是搞等级划分的，自用的高级，出口的低级。

不仅仅是老毛子搞缩水，美国佬也不例外，当初给中国出售F-16，就打算强硬地把J79涡喷发动机塞进去，就是不给涡扇发动机的版本。大名鼎鼎的M1坦克，在出口之后，装甲防护也是弱鸡。

但是中国不同。

中国在出口的时候，遵循的一个惯例就是出口的比自用的好。

在飞机方面，歼七战机改用了马可尼公司的航电，拥有了平显，就是先卖到国外去的，空军看着不错，也就装备了一批。陆军方面就更是了，加长的105毫米炮之类的，都是先装在出口型的坦克上。

海军也不例外，自用的是射程四十公里的鹰击-8反舰导弹，出口的C802，射程已经超过一百公里了，海军也没有用，到了最后改型之后的鹰击-83，才算是用上。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比如说，国内的军火水平原本就不高，和世界先进水平有很大差距，如果再搞缩水，那绝对卖不出去，再比如，新的装备都是有风险的，先卖到国外，让国外客户帮忙验证，确定可靠之后，国内再装备，这样直接就能使用成熟的装备。

所以，秦涛并不觉得又多大的问题，没想到，武胜利这里居然就有了意见，不同意？

秦涛有些好奇，为啥不同意？

“目前，能够允许被出口的，只有海响尾蛇，你们可以给客户搭载这种装备，我们的红旗-16，目前的保密等级很高，不会获得出口许可的。”

保密等级高有什么用？不就是施基利的仿制品吗？

等等！

秦涛好像是明白什么了。

“海军是打算把咱们的红旗-16当做底牌？”秦涛说道：“只要咱们不说，那外界就不知道咱们的红旗-16真实性能。犹抱琵琶半遮面，让外国人去猜，或许就会高估了莪们这款导弹？”

一旦出口的话，武器的各种数据都会公布出去，这样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自用的，按照国内的惯例，是需要保密的，甚至保密很长时间。

就算是他们明州造船厂建造出来的054护卫舰，但是这款护卫舰上的武器性能，没有人知道，只有负责海试的军方人员才会清楚。

051C没什么秘密，后面戳着的那个墓碑一样的盾牌，就代表着它装备的是S-300导弹系统，052也没什么秘密，上面的武器装备本来就是西方的，所以，现在的054，对海军很重要，它上面的秘密，是不能被外界知晓的。

武胜利点头：“没错，咱们海军的防空，一直就是弱项，现在，终于算是有了一款自研的武器系统，还是垂直发射的版本，至少在十年之内，这套武器系统必须要绝对保密，不能泄露任何数据。”

秦涛点头：“好吧，那咱们不用红旗-16了。不过，海响尾蛇又太鸡肋啊！”

射程只有十几公里的海响尾蛇，装在两千多吨的护卫舰上就够了，目前来说，中船工业总公司一定会把这种护卫舰带到亚洲防务展上去。

明州集团的护卫舰，排水量都接近四千吨了，也装这样一套系统，总感觉到不够霸气，目前军舰出口就是靠性价比，他妥妥的会输啊。

要是带着红旗-16出去，那秦涛肯定能获得订单，也不至于白跑一趟，原本以为就是个国产的施基利而已，没想到武胜利就是不同意，这样一来，接下来搞什么，还就真的有些抓瞎了。

“你们要搞的是出口型的外贸军舰，可以安装外国的武器系统啊，咱们给暹罗国生产的F-25T纳来颂恩护卫舰，不就安装了MK-41发射系统？”武胜利想秦涛说道：“你们在对外展示模型的时候，也可以塞个MK-41发射单元，用户肯定会喜欢的。”

武胜利有些好奇，这种外贸军舰常见的套路，秦涛不至于想不到啊。

果然，秦涛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们要展示的是自己的风采，我们的以后的外贸军舰，必须要装备我们自己生产的武器装备。我们不屑于安装国外的武器系统。”

武胜利有些惊讶地看向秦涛，那目光似乎是在询问，你是认真的？

秦涛则是用眼神回应：没错！这是我们的原则！

“如果要是用咱们自己的防空武器系统的话，那就是凯山-1导弹系统了。”武胜利说道：“只不过，这种武器系统一直都没有获得国外订单，而且，它还没法拦截低空飞行的目标，所以，很难获得用户的认可。”

凯山-1？

秦涛当然知道这个型号。

在很长的时间里，国内防空的主力就是红旗-2地空导弹系统，曾经在战场上战功赫赫，但是，毕竟也是廉颇老矣。

负责生产这款导弹的是江南航天工业集团，也有一个通俗的名字叫做061基地，这个基地早就开始研制这款导弹系统的改款了。

首先，红旗-2导弹使用的液体发动机，局限性太多了，所以，导弹被改成了固体燃料推进，而且外形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为了引导导弹，他们还配备了专门的SJ-202雷达，就连红旗九试射时候使用的SJ-212雷达，都是前者的改进款。

在研发出来之后，他们就将这款导弹系统推向了国际市场，91年的时候，就曾经在巴黎航展上亮相，当时被命名为凯山-1.

只不过，却没有获得任何客户的认可，毕竟，它依旧继承了红旗-2导弹的无线电指令制导技术，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落后了。

红旗-16使用了半主动雷达引导，红旗-9使用了TVM引导，而且很快就会过渡到主动导引头引导，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使用无线电指令制导的凯山-1，无疑是原始落后的。

但是，061基地没有气馁，不断地改进，虽然它性能不够先进，但是它便宜啊！毕竟，无线电指令制导的导弹，只需要装一个无线电指令的接收机就行了，不像其他导弹那样，装备复杂的昂贵的导引头。

而且，由于继承了红旗-2导弹的底子，这款导弹的射程超过了四十公里，妥妥的中程导弹，所以，他们不断地改进，到了二十一世纪之后，终于算是彻底成熟了，就连空军都装备了一批，还获得了红旗-12的编号。

现在的凯山-1导弹，其实还不是很成熟的，但是人家一直在努力，射程四十公里的导弹，安装到出口型的护卫舰上，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指标了。

“看来，目前我们也只能用这种导弹了。”秦涛说道：“别的好说，但是，导弹必须要使用发射箱。”

初期的凯山-1导弹，用的是倾斜的发射架，非常落后，改型之后才换成了方形的发射箱，现在，想要上军舰，必须要能垂直发射才行。

“你如果有想法的话，我现在就能给你联系那边。”武胜利向秦涛说道。

秦涛摇头：“不用了，等过年之后吧。”

“你还有其他的想法吗？”武胜利继续问道。

“其他的，当然有了，正好有了合适的专家，我们可以设计一款常规潜艇，也拿出去展览，我们明州集团，各种船舶都能造。”

秦涛早就计划好了。

护卫舰、潜艇、双体导弹艇的改型等等，都可以展览出去，展示明州集团的风采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开门声音。

“妈，小玲，你们回来了。”秦涛向两人打招呼。

“嗯，涛哥，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涛子，你们在家里歇着，我给你们做饭去。”

“妈，咱们不是请了小郑吗，让她做就行了。”秦涛说道。

小郑从卫生间那边出来，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是的，阿姨，交给我吧，我什么都能干。”

这个保姆小郑，名叫郑翠翠，干活儿还挺麻利，手脚勤快，大家伙都很满意。

“等到华亭的别墅小区盖起来之后，咱们就搬到别墅区去，小玲从小就习惯住带院子的，以后咱们也得搬到带院子的小楼去。”秦涛说道。

“涛子，你这是打算以后把家安在华亭了？”

“是啊。”秦涛说道：“反正我也是四处跑，小玲在华亭上班，这家当然就要安在华亭了，这里的教育也比明州那边好得多。当然了，如果二老愿意，把孩子的户口上到首都去，以后在首都那边上学也行。”

“当然可以了，涛子，你父母都忙，妈可以早点办个退休，反正大院里的医院也没啥事，以后，妈给你们带孩子。”听到秦涛这样安排，赵玲的母亲那叫一个高兴。

“妈，你们现在说这些干嘛？”赵玲有些不高兴：“再说了，涛哥那边同意不同意？”

“有啥不同意的。”秦涛很大度：“我是集团老总，咱爸得听我的。”

秦涛很大气。

几天之后，秦宝山也过来了，秦涛的这番话，被当成了笑话，虽然他是领导，但是，还是非常孝顺的，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连老头子都很少叫了。

秦涛的母亲倒是晚了几天，一直忙到了年底，大年三十才过来，大年初二，就又走了。

赵玲很感动，她知道，都是因为她自己，所以，大家伙才会聚到华亭来，虽然她的心中牵挂着工作，但是，她也一定要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任何的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