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岳山脉,由北向南纵深山西中南部,山势挺拔,峰峦叠嶂连绵不绝,绵延数百里,生活在大山中的人基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灵空山位于山脉极深处,中心处三座孤峰突起,如倒置的三只足鼎,峰下,两条深谷由西、北而来,相交汇合,向东南而去。

圣寿寺就位于灵空山的一块平台地上,这里常年香火旺盛,是附近闻名的朝拜之地,具有悠久的历史,据史料记载,圣寿寺是唐王唐侃削发为僧出家的地方,虽然没有什么政绩,但是他儿女众多,因此,前来焚香膜拜的百姓,求的是家族兴旺、儿孙满堂。

圣寿寺西北十里之外有一个坟上村,传说这个村子是为唐王守墓人的后代繁衍起来的,村子东南是一大片荒坟,传闻唐王唐侃就埋在此地,是一处风水宝地,村里的望族不少先人都埋在了这里,形成了现在的一片荒坟。

近些年,随着国家扶贫力度越来越大,这个小村庄也渐渐热闹起来,为了响应村村通公路的政策,村东南的荒坟就有一部分被征来修路,我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叫唐晟,祖上就是唐侃,第五十三代玄孙,在县高中念书,这所高中属于省重点高中,每年学费差不多一千多元,这对于身处深山光靠种地维持生计的老百姓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况且家中念书的还有我的弟弟妹妹,因此一到暑假,我父亲脸上的皱纹就会比平时多很多。

现在正好赶上修路,又临放暑假,父亲就托关系,在工地上给我找了份儿苦力活儿,赚点儿零花钱。

工地上尘土飞扬,各种机械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刺目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工人们在工长的指挥下卖力的干着活儿,挥汗如雨。

路基已经高高抬起,现在上边正铺着石灰面子,忙碌的人一个个灰头灰脸。

“唐晟,刘忠,洪灌你们三个过来!”包工头是一个光头的彪形大汉,是我们这些临时工的头儿,满脸横肉,看上去很是凶恶。

听到他的喊声,我和其他两人赶紧拎着铁锹跑了过来。

刘忠、洪灌也是坟上村人,他们的爷爷辈儿听说是从深山中搬迁过来的,这两人比我大一岁,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不过和我的关系倒是不错,这次村里就我三人在这里干活儿。

“杨工长,有什么吩咐?”刘忠赶紧上前递了根香烟,笑呵呵的问道。

“把沟边的土挖开,以防晚上下雨把路基给泡了,否则我们的活儿就白干了,谁也领不到工钱!”杨工长点着香烟,狠狠的吸了两口,煞是威风的说道。

“好咧!我们这就去!”刘忠转过身,对着我俩使了一个眼色,快步来到路基下,有板有眼的干起了活儿,杨工长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离开了。

路基下铲车修整过,还留下一个浅浅的沟,若是下了雨,雨水排不出去,确实会把刚刚铺的路基给浸泡坏,我们就是把沟平一平,再在外围每隔十米挖一条排水沟。

“听说没,杨工长来了没几天,就把坟下村的李寡妇勾搭上了,这个家伙胆子也太肥了,竟然不怕李寡妇克死!”见杨工长离开,洪灌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沟边的土,低声说道。

李寡妇可是我们附近的名人,嫁了三次,每次生活都不过两年,丈夫就会生病去世,也没留个后人,老人们就说,李氏命硬,克夫,谁娶她谁倒霉!

“克死他活该,这个家伙在镇里边横行霸道,很不是东西!”刘忠擦了擦额头的热汗,扭头看向了我,“唐晟,你小子干活儿别那么卖力行不行?这么干后半程可就没力气了!”

“刘哥,知道了!”我站起身,用力的把铁锹往地上一插,也没注意,扭身想把旁边的石块儿搬走。

“叮”的一声,铁锹好像插在了什么东西上,猛的弹了起来,锹把一下打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嘭”的一声,打得我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哎呀!”刘忠和洪灌赶紧过来扶起我,“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哎呀!还出血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用手一摸,果然手上粘了不少的鲜血,赶紧站起身,用手捂住了伤口。

“刘哥,洪哥,你们千万别声张,让杨工长知道了,一定会把我辞掉,那我就挣不到钱了!”不管干什么工程,很忌讳见血的,像我这样一定会被直接开掉的。

“唉!你这小子!”刘忠和洪灌一阵心疼,“好好好!我们不说,知道你家里困难,念个书不容易,唐叔都累得驼背了!唉!”刘忠叹息了一声,看我的情况不严重,捡起铁锹继续闷头干活儿。

“你先歇会儿!”洪灌也安慰了我一声,没有声张,走到十米外开始挖另一个水沟。

我按着后脑勺,慢慢的揉着,虽然血不是很多,但还是肿了,心中一阵气苦,难道真的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念了书回来啥也不会干了?

自己气不过,拎起铁锹在原地挖了起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把我搞得这么狼狈。

“叮!”的又是一声脆响。

我没再理会,用尽所有的力气,猛的又把铁锹插进了地里,“噌”的一下,终于插了进去。

“丫的,还以为你有多硬呢!”我用力一按锹把,把土铲起来,随手倒在了旁边。

“嗯?什么东西?”

只见一颗猫眼大小的珠子滚到了坑里,很明显是刚才挖出来的。

我弯下腰捡起来看了看,这颗珠子呈紫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晕,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在这炎热的夏季,有种让人喝了冰镇汽水的畅快。

“嘿!这个东西不错,还能解暑!”我咧嘴一笑,把他攥在手心,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就装进了口袋,可是我并不知道,粘在珠子上的血液慢慢渗透进珠子,“嗖”的一下,消失在了我的手掌心。

“再挖挖看有没了!”我见猎心喜,接着又卖力干了起来。

“叮!叮!叮!”连着三铁锹下去,好像又插在了什么东西上,震的手生疼,手上的茧子都震破了,疼得我一阵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