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枪,费里转头看向摊主:“你不是说要打中全部靶心才算赢?”
乔珊荃看摊主一脸要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走上前把兔子往胳膊下一夹,握住费里左手摇了摇,笑道:“咱们走吧。”
拽着那个意犹未尽的男人离开。
身后远远传来围观群众的笑声。
“……嗨,伙计,你一定不知道,蒙特罗先生可是远近有名的神枪手,狩猎季节到来的时候,他总能猎到最多最好的猎物。”
“他还是这里最好的驯马师,最烈的野马也会被他降服。”
乔珊荃满脸好奇:“野马?什么时候的事,我也想看驯马!”
摸摸鼻子,费里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他在心里悄悄接了一句,最烈的野马就在面前。
瞧她努力夹着足有半人高的巨大毛绒兔子,费里伸手拿到手里,翻来覆去,嫌弃地弹弹兔子两片在风中飘零的耳朵。
“胡安两岁的时候就已经不需要毛绒玩具陪他睡了。”
意思是她连两岁小孩儿都不如呗?
乔珊荃气得用兔子打他:“要你管,要你管!我就喜欢这种又大又毛绒绒的东西。”说完,她一甩头,挤到看杂耍的热闹人群里。
人很多,小孩子成群结队在人群中窜来窜去,乔珊荃被推着不断往前,她揉了一会儿兔子,暗自着急,大胡子怎么没追上来呢?
快点追过来啊,她快要被挤得无法呼吸了。
费里瞪目结舌望着无数攒动的人头,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失去了自己追逐的目标。
乔珊荃正左等右等没见费里身影,屁股被人用力揉了几把,她心头火气,旋身瞪去——
一个歪着头的小女孩苹果脸粉嘟嘟的,羡慕地看着她……怀里的大兔子。
“好可爱啊,我可以摸一下吗?”
乔珊荃撇撇嘴,拎着兔子耳朵递过去:“好吧,那就让你摸一把。哎,等等,你别拽它尾巴!松手、松手!”
好不容易从小女孩手里夺回兔子,乔珊荃一脸心疼,脸贴上去蹭了蹭,可怜的罗比特,爸爸不见了,只有妈妈疼你。(她给兔子起了名)
怎么办,妈妈好想爸爸,罗比特,我们去找他?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数三下,3、2、1——好,全票通过,去找他!
下定决心,乔珊荃刚要回身挤出去,有人隔着牛仔裤再次摸上她浑圆挺翘的骄傲部位。眼里怒焰翻滚,乔珊荃深吸一口气……
绕着人群找了一圈回到原地,费里抓狂地揉了揉自己脑袋,见鬼了,那女人到底钻哪儿去了?
人群一阵骚动,路人纷纷朝两旁散开,露出了正揪着一个男人发狠拳打脚踢的人影。
“乔琪!”
费里冲上去抓着她胳膊,仔细检查,确认她没有受伤,低头看向被她高跟鞋狠狠碾压踩在地上的男人:“怎么了?”
乔珊荃出离了愤怒:“他摸我!这个混蛋,他是个色狼,居然敢揩我的油!”说着,她提脚踹上色狼肋侧,对方发出杀猪般惨叫。
闻言,费里面色一沉,揪起男人,捏着拳头狠狠砸上去,对方捣着脸含糊不清地求饶,指缝间汩汩流出鼻血。
“让开,都让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提着警棍的巡警按着帽子赶过来,分开人群。
糟糕。
拽住身旁还在发火的费里,乔珊荃拖着他拔腿飞奔,两人穿梭在大大小小无数个摊位、小推车之间,远远甩开了追在后面的巡警。
“呼……呼……没事了,别跑了。”乔珊荃跑不动了。
费里停步,不住喘气,摇了摇头。似乎自从认识她以后,他们总是不得不“逃跑”。
“瞧瞧你惹出来的麻烦。”
乔珊荃瞪大眼睛:“怎么变成我的错了?”
费里瞅着她,只是摇头,眼底隐隐有笑意,不说话。
乔珊荃看了他半天,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家伙是在逗她。她跳起来,趴在他宽厚的背上,伸手揪他耳朵:“都怨你,要不是你气我,我也不会跑到人群里去,你都不关心我,亏我这么喜……”
身体一震,费里把她反搂到身前,额头抵着她,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你……你是不是……”
两人对视,表情很不自在,淡淡的尴尬弥漫在他们之间。
乔珊荃咬咬牙,仰了下巴直视他:“我喜欢那只兔子,罗比特。”
费里真想把兔子给扔了,他努力忍耐,缓和了语气:“除了兔子呢,你还喜欢什么,告诉我,嗯?”
那一句尾音绕啊绕,就像一只猫爪,抓得两人的心止不住地狂跳。
要说吗?要承认吗?就在这里,在这个时候?乔珊荃眼底浮现一丝不确定,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一次散心之旅,自己会遇上一个身材完美,换句话说,完全是她的菜的男人。
除了一具好肉|体,他别的方面都不尽如人意——不算特别有钱,没有显赫的身世,谈吐不够文雅,举止不够绅士,还很霸道,总是惹她生气。
可是为什么……她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就连他乱糟糟毛茸茸的胡子,都看得顺眼了呢?
这种事情在乔珊荃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未发生过。
她觉得一切都乱了套,失去控制,脱离秩序。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愿轻易放手,不想逃避。
敢作敢当不是吗?
深吸一口气,乔珊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不那么明显。
“如果我说,我除了喜欢罗比特……就是这只兔子以外,还喜欢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他会告诉我吗?他也……”
也喜欢我吗?
他也喜欢我吗?
尾音飘散在风中。
短暂静默。
乔珊荃抬起眼睛,勇敢地朝他望过去。
心跳得乱了节拍,脑子里嗡嗡作响,天啊,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说了……他能明白她的暗示吗?
怀抱着忐忑不安,乔珊荃在费里眼中捕捉到一抹闪烁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错杂交织的无措与狂喜。
没等她品味出更多情绪,男人拦腰把她搂住,不顾一切地吻了上来。
那是一记足以撼动彼此灵魂的吻。
犹如平地卷起的一道飓风,两人心中无法用言语表述出来的激动与热情,全数包含在这记吻中,让人无力抗拒。
乔珊荃不住喘息,她被他无情地夺走了呼吸的能力,只能被动吸取他渡来的氧气。灭顶的快感直冲头顶,她恍惚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然而她浑身细胞都在咆哮——不够,还不够,她需要更多,要拥有完整的他!
于是,乔珊荃用力勾住他脖子,把他拉得更近,动作里透出肆无忌惮的亲昵,让费里彻底疯狂。
两人拥抱着,除了吻,还是吻。
天旋地转之间,乔珊荃感觉到男人抬起手,咔嗒轻响,她双脚倏然腾空,被他单臂举起。
“噢——”倒进加宽的皮质座椅,乔珊荃逸出一声叹息。她目光迷离,怔怔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男人。他健壮有力的手臂撑在自己两侧,将她锁住。费里炙热而专注的目光无比明亮,清晰倒映出她泛着红晕的脸庞。
如同被猎人逼到绝境的猎物,喘息,哀鸣,求饶,依然逃不过被撕裂的命运。
他的胸膛随着粗重呼吸而震动起伏,棕色浓密的睫毛在空气中轻轻一颤。
乔珊荃心头淌过淡淡的刺痛,她用力拉下他,狠狠啃咬他刚毅的唇。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两人激烈相拥。双手迫不及待,想要触碰对方滚烫的肌肤。
坚硬与柔软,温热与炽烈。
远处嘉年华的音乐和人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对他们产生了异常强烈的刺激。激情混合了偷偷摸摸的禁忌感,被无限放大。感官与心理同时得到刺激,教人欲罢不能。
近在咫尺的地方,人们正在进行交易、狂欢。而他们却躲在逼仄昏暗的车厢里,抵死纠缠,忘情激吻。
当男人探入衣底,滚烫的掌心熨帖着敏感的腰侧,乔珊荃颤抖起来,体内深处涌出一股热流,让她既害羞并愈发激荡。
男人急促的呼吸中,隐含着不满足的叹息,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又干燥,摩挲着她腰间肌肤的动作,又是那样轻柔,带着不自觉的怜惜。
乔珊荃仰起脖子低吟,男人在那处落下一串细碎的吻。
脑袋昏昏沉沉的,乔珊荃隐约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她应该感到害怕的,心底却旋升起甜美的喜悦。
他的纷乱呼吸和激烈心跳,全部因她而起。
征服一个如此骄傲的男人,感觉既刺激又带劲,乔珊荃闭上眼浅浅吟哦,享受他的膜拜与舔舐,攀着他宽厚的肩背,小腿一下又一下蹭他,发出无声催促。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仿佛一旦出了声,就会破坏这一刻的旖旎。
费里粗喘着挺起腰,急切地打算解开皮带,乔珊荃双手也加入进来。
噙着笑,乔珊荃不怀好意地隔着牛仔裤粗糙的布料摸了摸,那形状惊人的肿胀经不起她一点挑逗,费里压抑地闷哼了声,按住她手腕。
“有人说你性|无能?拿出来让我看看。”乔珊荃哑声怂恿,如同深海的女妖,一声声呼唤,撩拨得男人自制力分崩离析。
捏住她下巴,费里拇指在柔嫩的唇瓣上揉了揉,眸光黯沉:“能不能满足你……你可以自己验货。”
听间他自负的回答,乔珊荃双眼放光,毫不客气地攥着他裤边就要往下拽——尖锐的喇叭响了两声,车灯晃过停车场,照亮了蓝色旧卡车的驾驶室。
两人同时僵住。
甩上车门,阿曼多·奥莱特朝他们走来:“原来你在这儿,我亲爱的表哥,你怎么没有在交易会上看着摊子?”
费里慌忙提上裤子,用身体挡住来人的视线。
越是着急,越是扣不上裤头那粒铜扣。一双柔嫩的手及时伸过来帮忙,安抚地摩挲了几下男人指背,将扣子系回扣眼,替他拉上金属拉链。
做完这一切,那双手可惜地拍了拍依旧鼓鼓囊囊的一团,幽幽叹息。
狠瞪了她一眼,费里满头毛躁,忍了又忍,跳下车重重甩上车门。
“你来这里做什么?”下面涨得难受,费里情绪糟透了,谁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火气。
听着男人们在车外交谈,乔珊荃失望地闭上眼,狠狠蹬了一脚车厢。
她一直想玩一次刺激的,听那些模特们说过,在车里做的滋味很不错。
该死,要不是突然冒出个人来,他们应该已经……她手心里还留着那东西的触感,滚烫、炙热又坚硬,烫得她心悸不已。
听着车厢里传出的动静,阿曼多点烟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扫过费里泛红的脖颈:“原来表哥在忙。我听说交易会上,每年都会有一些突然看对了眼的人随便找个地方就……哈哈,没想到看起来正经的表哥,也喜欢这一口。”
费里蹙眉,懒得跟他争辩。从怀里掏出烟,点上。
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火星隐没,烟草燃烧升起淡淡青色烟气。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阿曼多笑了起来:“别总是把我们都当做你的仇家和敌人,表哥。事实上,我是来帮你的。我听说拉塞尔舅舅他们正打算给你点苦头尝尝。如果你完蛋,说不定他们下一个目标就会放到我母亲身上,那些工厂现在可是日进斗金啊……”
打量阿曼多熨得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皮鞋,费里嘲讽地笑着摇头:“我不相信你所说的,阿曼多。”
耸耸肩,阿曼多并不打算激怒他:“好吧好吧,我保证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先去交易会看看。”
目送对方走远,费里松口气,赶紧回到卡车里。
驾驶室残留淡淡的甜香,还有皱得不像话的坐垫,她像是蒸发了,消失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