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娴妃景娴滑胎后,心虚的蕙欣便减少了外出,一则为了避嫌,避免因为心虚而祸从口出,二则是为避世,她自当年入王府后,除向嫡福晋,也就是皇后请安和大型嫔妃参加的活动偶尔露脸外,足不出户,此番景娴滑胎,她自知自己乃罪魁祸首,故而把自己关在咸福宫犹如禁足一般。不过她还是心虚,她担心皇帝一旦调查下来,她难逃干系。好在这连日来一直风平浪静,丝毫没有东窗事发的迹象,时间一长,她便放松了警惕。

另一边,皇帝忙于政务,且本身后宫嫔妃众多,他对娴妃滑胎之事也并未太过难过,他在乎的,只是皇后能快些有孕,好让他得个嫡子。但他为了安抚娴妃,也为了安抚乌拉那拉氏家族,自此以后,明显增加了去翊坤宫的次数,娴妃看到皇帝几乎日日来她的寝宫,欣喜不已,但这并不能减轻她丝毫的失子之痛,是的,十四年了,她侍奉皇帝十四年了,才第一次怀孕,怎能不心痛呢?纵使皇帝来得再勤,能否再次怀孕也难说。她一直在想着,到底是谁害了她滑胎?!

皇帝在宠娴的同时,非常感念晴歌所做的点心,更感念晴歌的说话方式和为人处世,他的眼前总浮现出晴歌的音容笑貌,这,难道真的是爱上她了吗?可是他是一国之君,不可儿女情长,他的爱妻是皇后,是婉卿,而她晴歌,不过一介宫女。宫女?皇帝心头一亮:“宫女?如若她愿意,朕可以封她为嫔妃啊!”

这个念头一闪,皇帝不禁露出了甜蜜的笑容。这日,趁着晴歌给他端点心的工夫,他叫住了她:“小玉,你过来。”随即觉得李玉在旁边伺候着碍眼,于是向李玉努了努嘴,李玉何等会察言观色,携众太监宫女出了殿门。

晴歌见皇帝在唤她,忙端着盘子走向皇帝:“皇上。”

“先放下。”皇帝示意。

晴歌不解地放下盘子。伫立一旁,等待命令。

“你伺候朕也有些时日了,在这里可还习惯?”皇帝无话找话。

“皇上,奴婢就是一奴婢命,到哪儿都是伺候主子。不过能有幸伺候皇上,是奴婢的福气。”

“很好!”皇帝点点头,“通常嫔妃都是经过选秀而来,但不也乏由宫女晋升。你是否还记得朕对你说过,许你不必自称奴婢而自称臣妾吗?”皇帝说着抬头看她的表情。

晴歌有些不自在,害羞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今日朕就传你侍寝,明日封你为魏官女子,你可愿意?”

晴歌对这话并不意外,但她还是不甘心与这么多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况且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有名的风流天子乾隆皇帝,再者她刚目睹了娴妃被害滑胎一事,这不禁让她毛骨悚然。

皇帝看到了她的表情,道:“看来是朕自作多情了。”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会龙颜大怒,但此刻他却心态平静,甚至有些羞愧,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一个卑微宫女拒绝,何等的颜面扫地!末了,他又道:“朕知道,你不屑于与别人分享,罢了,朕不勉强于你。”

皇帝的话反而让晴歌有些意外。晴歌心想着:“这乾隆皇帝看似风光,原来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如,我从了他吧……”忽然晴歌一愣,她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她又想着:“我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穿越回现代,可照现在的情势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既已在清朝,乾隆皇帝的身边,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做个官女子固然无权无势,但在皇帝身边想来也无人敢欺负。再者我这次是穿成了令妃,迟早是要成为乾隆的女人的,形势比人强啊!看来我只能跟青苔一样——认命吧。还有,就算我洁身自好,别人也不会相信那么长时间了皇帝会不碰我一根寒毛,说出去谁信呢?”

她这样想着,清了清嗓子道:“皇上,您说的对。奴婢在这里伺候皇上也有些日子了,经过这段时间,奴婢深深地觉得皇上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千古明君。如若皇上喜欢,奴婢岂有不愿之理?”

晴歌的一席话让皇帝眉开眼笑:“你想通了?”

“恕奴婢直言,天下谁人不喜荣华富贵,能成为皇上的女人是每个女人的心愿。不过,”她话锋一转,“奴婢之所以愿意,不仅是因为荣华富贵,而是奴婢真心实意把皇上当作朋友来看待。”

“哦?朋友?朕权倾天下,却少有朋友,朕听着新鲜。”

“皇上,奴婢跟着皇上,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题,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奴婢越来越觉得离不开皇上,奴婢是想着,这或许是真情的存在吧。”

“这皇宫里谈真情的少之又少,多是的权谋、争斗。朕在你身上,看到了恬静和与世无争。皇后为朕挑来的人果真没错!”

“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眼光自是独到的。不过,到了奴婢这里,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

“哦?你是说,皇后……错看你了?”

“奴婢只是说说。皇上,如若日后奴婢犯了错,皇上会否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饶了奴婢?”

皇帝脸色微变,半晌,道:“这就要看你犯的何错了。如若是无关紧要之小事,朕自会宽恕于你。你向来办事利索而沉稳,想来也不会犯错。”

“那就借皇上吉言,奴婢一定谨小慎微,不让皇上和娘娘为难。”

这夜,晴歌终在养心殿侍寝,在皇帝的眼里,年轻漂亮的魏小玉,是那么的体贴入微,又乖巧懂事,想不喜欢都难。次日,皇帝履行承诺,封之为魏官女子。

皇后得知后有些欣慰,毕竟是她献给皇帝的人;蕙欣,在初闻此事时,不禁嗤之以鼻:“皇上宠本宫多年,皇上念在这娴妃失子才宠了她几日,皇上,这就冷落她了?哼!”另一边,娴妃闻得此事,一开始惊讶,后又恼火:“魏氏这个贱婢!成日里想着法儿来勾引皇上!还洁身自好,哼!根本就是一狐媚子!”

灵儿也不自觉地扇风点火:“这魏氏,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还妄想攀龙附凤!就算正式封妃,也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

“拿她跟太子比,算是抬举她了!这狐媚子,鬼点子多得很。先是用点心收服了皇后和纯妃,后又用点心和琵琶迷住了皇上,本宫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花头!”

灵儿眼前突然一亮,她拉了拉娴妃的衣袖,轻声道:“娘娘,奴婢在想,这狐媚子鬼点子那么多,是不是她出主意唆使珠儿在娘娘的菜里下什么五行草。娘娘好不容易怀上头胎,居然让这鬼丫头给算计了!”

娴妃意外地瞪大了眼,望向她:“你是说……”

“娘娘,您忘啦?她原先是皇后娘娘的宫女,如今又在皇上那里当差,有皇上和皇后宠着罩着,胆子自是大得很!”

娴妃有些不能置信:“就算有皇上皇后做靠山,想来那贱婢也不会如此嚣张。如若皇上和皇后知道她残害娘娘的龙胎,还会饶过她?”

娴妃沉思半晌,不无疑虑地道:“本宫是想着,皇上和皇后现下可能还不知道,又可能是皇上和皇后默许她这样做呢?”

“默许?”灵儿继续扇风点火,“娘娘,您太善良啦!你没听皇上总说,嫌子嗣过于单薄吗?且皇后娘娘可是一代贤后,怎会做这样龌龊的事情?”

“如若是皇上倒也罢了,这贤后之名,谁知道呢?兴许是做给外人看的。就算皇上和皇后还被蒙在鼓里,那现下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是魏氏那贱婢做的呀。”

“那怎么办呢?娘娘,要不,咱们请皇上彻查哪个宫里有五行草,把她揪出来,不就成了?”

“你傻呀?”娴妃一拍她的脑门,“人家做了此等龌龊之事,还会把证据留在宫里等上头来查啊?还要不要命了?!”

灵儿不好意思地笑了:“娘娘,奴婢知错。”

娴妃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道:“皇上一直宠着皇后和贵妃,近日本宫失子才来翊坤宫中宿了几日,这几日又被魏氏迷得神魂颠倒,本宫可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娘娘,您别多想,会好起来的!”

“眼下皇上宠着魏氏,对本宫连正眼都不瞧一下,难道本宫一介妃位,当年的侧福晋,还不如一介仆婢?!”

“娘娘,”灵儿眼光一闪,道,“奴婢有一法子,可以让魏氏失宠。”

“哦?说来听听。”

得到娴妃的允许,灵儿说开了:“这魏氏能够得宠,全靠这点心,不如从这点心着手。”

“怎么着手?”

“娘娘,您和奴婢不用亲自出马,只需着人在魏氏给皇上做点心的面粉里做点手脚,一旦查出来,不用说是皇后,就连皇上连难保。”

“这……牵扯到皇上,这魏氏做的点心都是皇上在用,如若有何不妥,万一,皇上有点闪失……”

“娘娘,您放心,皇上如今正值壮年,不碍事,咱只需在面粉中加点诸如泻药之类的东西……”

“万万不可,不用说是害皇上,就是害其他嫔妃,本宫也断断不会行此龌龊之事,万一被查出来,不但除不了魏氏,还会连累我乌拉那拉氏全族。”

“娘娘!”灵儿劝她,“这哪是害皇上,这分明是帮您自己呀!这泻药本不是什么要紧的猛药,一旦皇上吃了这点心,便会腹泻,但皇上如今龙体康健,这一泻,罪魁祸首便是魏氏,皇上和皇后想包庇都难,到时候娘娘再去伺候皇上……”

急于除掉魏氏的娴妃,在深思熟虑一番后,终于作了个决定,喊过贴身太监多喜耳语几句,多喜不停点头。

是夜,一面生的小太监,悄悄潜入御膳房内,借着昏暗的月光,摸索着找到了那盆面粉,从胸口取出一小瓶东西,打开盖子,倒入了面粉中,然后,用手指掏匀,就在这盆面粉上面拍拍手上的面粉,随后鬼鬼祟祟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