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雍亲王府承娴的住处时,承娴就醒来了,身上盖着锦被,想必是秀玉盖的,承娴便也没多说什么,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湖蓝色的绫子衫,洗漱过后,秀玉婵月便把早膳端来摆在小炕桌上,看着以往是三个人在忙,如今只是两个人,想必今后依娜也不会在伺候自己了,便对秀玉说,“秀玉以后你顶了依娜的差,让箬竹进来顶你的差!”
“主子,那依娜姐姐呢?”
“她以后就不必伺候我了!”秀玉心中也很明了,只是也有很多疑问,却不敢开口问只能按着承娴的说法照办下去,早膳承娴也没怎么吃,只喝了几口粥,又是没吃别的……
秀玉婵月也不敢多问什么,静静的撤去了饭菜,承娴就仰头靠在暖炕上,看着窗外,
秀玉悄悄的走进来,给承娴递了一叠小点心,说
“格格,您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早膳又只喝了几口粥,您吃点小点心吧,都是您喜欢的!”
“放那吧!”
“ 格格,依娜姐姐说想见您!说有话想和您说!”
“哼!”承娴冷哼了一生说道“让她回来见王爷吧!我现在不想见她!也不想听她说话,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见她!让她等四爷回来跟四爷说去吧!”
“格格,依娜姐姐在您屋外的回廊上跪着!天还没亮就在那,怕您不痛快没敢告诉您!”
承娴一愣,心中有些心疼,但是又想到这个孩子可能就是胤禛的,又沉下脸来,淡定的说道“你去扶她起来,别伤了身子!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担待不起!”
秀玉见承娴依旧坚决,就是不肯见依娜,且脸色也不好看,便不敢再多劝解什么,也只能退了出去。
承娴继续窝在暖炕上发呆,头脑中还不断的胡思乱想,心中有些郁结,难过,伤心,总之五味杂陈!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承娴甚至连倚在暖炕上的姿势都没有变一变,手麻了都不知道!一直捱到午膳时分,出乎意料的是,胤禛竟回来了。承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勉强的起身,却始终没有一个笑脸,努力保持着平淡的神色,却掩盖不了眼神中流露出的怒气,胤禛感觉到了承娴的异常,却又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进门就觉得奴才们今天都异常的恭敬,小心,依娜还在院中跪着,想必是她惹着承娴了,便逗笑着说
“谁惹着咱们承娴格格生气了,说出来,爷替你罚她!”承娴心想,你就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于是也开始装,21世纪来的承娴,装蒜咋能不会呢?悠悠的说道
“谁敢惹雍亲王您最宠爱的女人生气啊!不过天热烦躁心里烦闷罢了,不拘什么!倒是王爷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从通州赶回来,向皇阿玛回了话,皇阿玛便放了我假,让我回来休息,我就一时也没多耽搁,赶回来陪你用午膳!很想你!”承娴轻笑了一下
“呵呵,我还真荣幸!”
听承娴如此说,胤禛有些诧异,总是觉得不对劲,心怀疑惑的说
“我听你今天说话的语气怎么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胤禛上前揽住承娴的腰,欲亲吻承娴的樱唇,奈何,承娴一转身,抖抖绢帕,坐在了一边,挑了挑嘴角,说道
“哪里怪了,我觉得很正常啊,而且好的很啊!”
见胤禛上前,承娴赶忙对门外喊了一句
“秀玉,你怎么当差的,四爷回来了,不知上茶吗?看来是我平日里待你太宽了!竟如此不懂规矩了!”
胤禛更加诧异,承娴很少训斥屋里的这几个奴才,今天不仅罚依娜在院里跪着,还这么斥责秀玉,觉得一定有事,本想去握承娴的手,但听到秀玉的脚步,胤禛只得收回才伸出去的手,转身上了脚凳,端坐在炕桌的旁边。
秀玉小心翼翼的快步从外面端着一个红漆盘拖着一盏青花白瓷盖碗,头也不敢抬恭敬的摆到了胤禛跟前的炕桌上,微微福身,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胤禛,微皱了一下眉,知道这个小女人肯定是生气了,可是却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生气,便轻抿了一口茶,正色问
“到底怎么了!”
“四爷您看我像怎么了?”承娴还在装,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不正常!”
胤禛坚持己见的说
“我看是四爷您不正常,我好的很呢!四爷一路奔波饿了吧,我吩咐给四爷准备了四喜丸子,红枣栗子,红烧鱼籽,给四爷您,接风洗尘!”
胤禛想估计不是自己的原因,刚才看见依娜在廊下跪着,心想,定是那丫头惹着承娴了,在这跟自己使小性子迁怒自己了,便有些放下心来,说
“也好,正好我也饿了,摆膳吧!”
承娴吩咐了一声,端上来两碗饭,并只就承娴说的那三个菜,再无其他,胤禛心想,算了,吃吧别惹她不痛快了,不过到还是真是第一次见承娴如此,很想知道那个依娜到底怎么惹着承娴了,于是一边把拿起筷子,一边不经意的问承娴:
“我刚才看见依娜在廊下跪着,她怎么惹着你了?”
承娴一听这个活噌的就冒起来了,再也压抑不住了,啪得一声,把饭碗一摔,终于爆发了,连珠炮一般冲着胤禛说道:
“四爷还真沉得住气啊!才问!心疼了吧,不忍心了吧!来责怪我了吗?不过也不是我让她跪的,四爷您去吩咐一声,再跟福晋说一声,分她个院子,也封她的福晋格格的,明天我去给她请安赔罪!四爷您满意吗?”
胤禛也放下饭碗,有些云里雾里的,伸手想要摸摸承娴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承娴伸手打开胤禛的手臂怒色说
“干什么!别碰我!”
“我看你是不是发烧了,说开胡话了,我不过随口问了一句!”
“随口问吗?是四爷您,心疼了吧!”这句话说的酸溜溜的,胤禛皱皱眉说道
“这是什么话,依娜是你的奴才,你罚他打她都由你做主!只是,不许往我身上引火!”
“我引火,是我引火吗?明明是你心疼了来质问我!你现在还和我装大头蒜!依娜是我的奴才,由我做主,你和她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是我的奴才?”
胤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原来依娜字廊下跪着,是这个理由,可是自己确实也是冤枉的,明明没做的事情,又是谁趁着自己不在来承娴这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了?胤禛叹了口气,说:
“我说你想和我吵架总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啊,这顶大帽子可不要给我扣啊!我可撑不住!”
“你还不承认!你还不承认!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胤禛越是平静泰然承娴就越觉得气,胤禛反问道:
“我承认什么呀,谁又来你这挑拨离间了!”
“没有人,不过你想不承认也难了,依娜的肚子里,怀着四爷您的骨肉呢,一个多月了!您还想赖吗?”
胤禛有些惊讶!依娜怀孕了?怎么回事,自己府上的规矩,依娜不是不懂,犯如此大忌,这是怎么一回事?
平日里跟依娜接触多的,莫过于承娴,再就是就是徐达,格图肯等自己身边这几个奴才,胤禛愣神的功夫,承娴越加确定,依娜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胤禛的,于是指着胤禛的鼻子说
“你,你这下赖不掉了吧,赖不掉了吧!你左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还不承认你是大色狼,你朝三暮四,你连我身边的人,也不放过!喜欢依娜你早说啊,干嘛偷偷摸摸的,背着我!拿我当一个大傻瓜吗?”
承娴见胤禛不否认便莹莹哭泣起来,那模样实在可怜,可爱,可疼,胤禛上前,抱住承娴,承娴使劲挣扎要挣脱,可是胤禛的力气抱住承娴,怎么可能让她挣开,胤禛还是很理性的,于是轻柔的说
“你这气生的,目标还真找错了,我发誓,我没有!你自己想,我真要是喜欢她,还至于等到现在?再说了她怀孕一个月,你自己说,我最近有哪一天晚上不是在你身边睡的?白天公务那么忙,不忙的时候也都是陪着你,我在书房看书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写字,我散步逛花园,是谁跨着我胳膊,轻语呢喃?你自己想是不是?”
“我不要信你!”承娴的心里已经有些个打鼓了,胤禛接着问道
“你问过依娜?她自己说怀的是我的骨肉?”
“那倒没有!”
胤禛用绢帕拭去承娴的眼泪,轻拍着承娴的背说道
“你没问过,就把这罪名就扣到我头上,我冤不冤!过来过来!”
“干嘛!”胤禛轻轻板过承娴的身子,指着窗外说道
“看看,外面有没有八月飞雪啊!怎一个冤字了得!”
“问过依娜才知道!你别得意!”承娴不再哭泣,但还是不吐口承认自己错了,胤禛见承娴渐渐平静,便吩咐道
“好了!我们一起问问他!秀玉,把依娜叫过来就说格格要见他!”
胤禛说完,拉着承娴做了下来,一眼看到了桌上的菜打趣说
“难怪你今天给我吃这么奇怪的菜,原来是憋着一肚子气呢!不过你可是伤我心了,一会真相出来了,你还得给我道歉,想想怎么抚平我心中的伤吧!”
“哼!”承娴冷哼了一声不理会
不多时依娜来了,满脸的泪痕,仿佛一夜之间削瘦了不少,那件牙色撒花麾衣都显得有些肥大了,见到胤禛承娴都端坐在暖炕上,分坐于炕桌的两边,依娜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泪水流得更凶了,承娴先开口了
“依娜,你只说是谁欺负了你,不管是谁,我好歹都是你主子,你说出来我必定为你做主!”
“奴婢……主子,是奴婢对不起主子,格格,您赏奴婢一死吧!”
“你还当我是你主子就好,你呢,死却不能,你只说是谁欺负了你,纵使是四爷,我必定也会求四爷,给你名分!不会委屈了你!”
胤禛听承娴说这句,狠狠的瞪了一眼承娴,承娴没理会,继续等着依娜的回话,依娜听得如是说才恍然大悟,原以为格格不肯见自己,是以为自己作出的丑事,让主子心伤,丢脸,原来是因为主子误会自己和四爷,赶忙解释道
“格格,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您别误会四爷,这却与四爷无关!”
“你可说准了,趁着四爷也在这,别害怕,既然我是你主子,纵使和四爷有关,我也会给你做主!只要你认,别人不认,我也不依!”
“确实,与四爷无关!”
“那是谁?”
胤禛有些严肃的问出了这三个字
“奴婢不能说,是奴婢的错!”
“依娜,你跟了我也这么多年,我的脾气你是了解的,既然不是四爷,那敢欺负你的人,我必不依!”
的确,承娴这护短的性子,却是有些像她姑姑孝懿皇后!承娴抢了胤禛的话就是怕胤禛说这府上的规矩云云,自己则一口一个是谁欺负了依娜,算是对依娜的保护吧,依娜虽然明白承娴的意思,可是却依旧不肯说出实情,只说:
“格格,奴婢不能说!”
依娜哭的可怜,可是还是不肯说,承娴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你是我的奴才,我想护着你,你若不肯说,这事可就另当别论了!这可就是你自己犯了四爷府上的规矩,你也跟着我在这府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该清楚四爷府上的规矩,尽管我不愿意把你交到福晋那去,可是如今四爷在这,由四爷处置你,我便不开口了,四爷要是下令怎么样你,我可不想驳了四爷,让四爷没脸!我想护着你可也难了!如今这屋里就你我,四爷三人,说不说,你自己掂量!若你执意求死,不愿顾及你我二十几年的主仆情分,那我也没办法了!”
承娴不再说话,捧起茶,悠悠的喝起来,胤禛看着这样的承娴倒是感觉,很有趣,很少见到承娴发威,如今承娴发威可不是如泼妇般歇斯底里的,而是条例有序绵里藏针的话,把厉害关系一说,看看依娜如何
“格格,四爷,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更是自小就跟着格格,如今作出这等丑事,奴婢……”
“好了,别急着忏悔,格格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念你这么多年伺候格格还算尽心,给你个机会,也算是我给你主子一个面子,你只说出是谁,由你主子给你做主,给你个说法,你若不说,王府的规矩,你该很清楚!不是死那么简单的!”
依娜一个头嗑在地上,泪水甩在两边,其实承娴见依娜如此还是很心疼的,承娴起身,走下脚踏,上前扶起依娜,拉着依娜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我一直以来都没把你当奴才看,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一个知心朋友,姐姐,我的心理话,跟四爷讲不出的都会跟你讲,你如今这样,不说于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扛着,结果是怎样你比我清楚!我是想护着你,你若是不领情,那我就是白费心思了!”
“格格!”依娜又哭着要跪下,承娴拉住没有让依娜跪,依娜顿了顿,抹抹泪说
“格格,奴婢不该瞒着您!”说到这依娜的脸又有些红,承娴便问
“是徐达?”依娜摇摇头,“格图肯?”依娜又摇摇头但这次自己开口了说
“是~是~是十阿哥!”
“噗——”真是语出惊人,胤禛被这一消息雷的把刚喝进去的茶如数吐了出来,承娴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天雷滚滚,只是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依娜,胤禛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擦嘴,抖抖身上的谁,问
“你说的可是真的?”
“格格,四爷,事已至此,奴婢口中再无半句虚言!”
承娴放开依娜的手,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天哪,我的天哪!”
承娴有些目光呆滞的做了下来,对胤禛说
“这……这可如何是好!”
的确承娴有些抓瞎了,承娴心里很清楚,胤俄是八阿哥那边的,尽管胤禛并未真正的与他们分为什么所谓的八爷党,四爷党,可是八阿哥那边与胤禛的关系在废太子的时候,就烙下了印子,如今事情虽过去了,面子上也还过得去,但是心底还是有隔阂的,不那么亲近。
承娴也有些寒颤,自己什么事情都不满着依娜,这依娜与胤俄好上了,这不就等于在胤禛与胤禩他们之间装了一个传话筒吗?
天哪天哪!承娴一下子慌了,不知所措了,倒是胤禛,喷了一口茶,擦干之后便恢复了本来的淡然,平静的问依娜说
“你和十阿哥什么时候好的?”
“奴婢第一次见十阿哥是那次围场狩猎,后来有一次奴婢出门去京美斋给格格买点心,路上遇到了坏人,碰巧十阿哥经过,是十阿哥出手救了奴婢,之后又有几次出门碰了十阿哥,打那起,十阿哥便总会悄悄相邀,奴婢便趁着给格格买些吃食的空当,与十阿哥会面,不过都是谈些无关紧要的,前些日子南巡的时候,十阿哥未带任何女眷,也是和奴婢私下偷偷相会,回到京城,奴婢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卑贱……本想就断了,十阿哥相邀也未曾去,直到有一日陪着格格去九阿哥府上,回来的时候,在前门大街逛的时候偶然碰到十阿哥,才发现奴婢根本忘不掉十阿哥。后来便又屡次私会……
四爷您罚奴婢吧,就是打死奴婢也没有怨言,奴婢知道,这么做丢了格格的脸,丢了四爷的脸,奴婢知道!都是奴婢的错!”
“看来你们好的日子也不短了,前前后后也有上几年了吧!”
“是,奴婢该死!虽然奴婢作出这等丑事,但请四爷和格格相信,奴婢绝没有做半点对不起四爷和格格的事!”
胤禛想了一下,便很宽慰的对依娜说
“好了,你的品格我和你主子,都是看在眼里!既然是老十,这件事,就我做主了,挑个好日子,让老十把你接到他府上去!”
“四爷,格格,别敢奴婢走,奴婢要伺候格格,奴婢离不开格格!”
“你也大了,想必你与老十也是情投意合,不然不会这么隔山隔水的有了孩子,再者老十为人比较憨厚耿直,你的品格我也是信任的,所以我放心的让你跟老十去!其他的你都不用想了,你只考虑好,到了老十府上,如何与府上众多姬妾相处就行了!”
还没等依娜开口,承娴问胤禛
“胤禛,你确定可行?”
胤禛轻笑了一下,那种:女人迷惘了,我是男人,我做你支撑的表情让人着迷。肯定的对承娴说
“放心吧,一切有我!”
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有胤禛的这句话诚信都会觉得心安,觉得一切都妥了,尽管此时的承娴还有些不相信,有些做梦的感觉,胤禛代替承娴开口道
“好了,你也起来吧,没有跪着的道理了,回头我会拨个人伺候你!再有什么话,你若想跟你主子说,就私下里说,你先下去吧,叫秀玉进来!”
“四爷的好意,奴婢都领了,只是奴婢是主子的奴才,怎能再叫别人伺候,让奴婢服侍主子和您吧!”
“你看你把你主子惊得,你在这服侍,不是存心叫你主子心不安吗?再说,你有身子,得好好养着,你先下去好生修养,不管怎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老十的骨肉,别有闪失!”
依娜没再多话,朝着胤禛与承娴又跪地磕头,才起身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