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觉得小姐魔怔了,但她不敢不回答,连忙道:“小姐当然可以信任奴婢,小姐你怎么这么问?”。
赵珺桐冷笑,上一世宋令嘉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快清醒,从那屋里逃出去。
她比别人更清楚,就是眼前这个丫鬟,因为不忍心害宋令嘉,背叛她放轻了药物。
赵珺桐盯着如诗,想着上一世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如诗一抖,觉得自己犹如被毒蛇盯着,像是在考虑从她身上哪儿下口一般。
她本应站起身,给赵珺桐擦了嘴角的血迹或是给穿着单薄的赵珺桐披一件衣服。
可脚软使不上力气,她想起了她们上京时,莫名其妙消失的林嬷嬷夫妇。
那是赵家的忠仆,可不知怎么碍了小姐的眼,沉入了那冰凉的河中。
小姐后来说那两人上岸买东西时,卷着银钱跑了。
所有人都信了,如画也信了。
只有她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一路上因她晕船,小姐便没有让自己服侍。
那夜她呆在船舱里实在太难受,便悄悄去了船舱外,刚好把那两人的死看得清清楚楚。
她以为娇滴滴的小姐,力气却那般大……
后面发生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在暗处屏住呼吸不让人发现,又是什么时候回到船舱。
她只知道翌日她便生了病,可即便烧得那般厉害,都没把那晚上的事情说出来。
如诗抬头,见赵珺桐笑着看她,让她又想起了那夜月光下,赵珺桐站在船头,脸上的幽幽的笑意,嘴里喃喃的说的话。
她说“对不起,你们发现了我秘密便活不成了。”
如诗打了个寒颤,回过神,见赵珺桐已经起了床。
她也没着鞋,光着如玉般的脚站在窗前,盯着院子里的那桃树。
“小姐你怎么不穿鞋?!”如诗爬起来站在赵珺桐身后,颤着声音关切的问道。
天边渐渐露出了鱼白,院子里也响起了婆子丫鬟们起床的声音。
赵珺桐回首,见如诗站在她几步远的地方,面带惧色的看着她。
她笑了笑,温声说道:“刚刚你进来听见了什么?”
如诗心里一颤,想起了林嬷嬷死前曾无意嘀咕了小姐晚上发噩梦的事,浑身一抖。
“奴婢听见小姐叫了一声,便进来了,小姐到底怎么了,如是不舒服奴婢去禀了老太太,让人请了大夫来?”
赵珺桐定定的看了如诗一会儿,才温声道:“没事儿,只是发了噩梦,你去打了水来。”
如诗点头,缓步退了出去。
赵珺桐摸着案头,等如诗消失在视线中,才想着前世的事,嘴角紧抿,如玉的脸绷得紧紧的。
她想起马车中,宋令嘉捧着那个雕刻精细的灯笼,眼中那爱护之色,浅浅的指甲用力在案头上一划拉。
刺痛的感觉从手上传来,低头一瞧,才发现刚刚太过用力,指甲竟被折断了。
粉红的丹蔻断了一大截,断得不规整,是那么丑那么碍眼。
她从妆奁拿出一把锋利的锉刀,咬了牙,喃喃道:“碍眼的,便除掉。”
*
宋令嘉辗转反侧了半夜,想着不论是赵珺桐是否会未卜先知,还是赵珺桐身后那个极其有势力的人,她都不能轻举妄动。
所谓打蛇打七寸,必须得一击致命,不然敌人反应过来,祸患更深。
晚上想了事儿,又看了大半夜的医书,早上起来精神便有些不济。
她圆润的脸蛋变白了很多,现在也勉强算一个白圆团子了。
只是团子的眼睛下一片乌青,上下眼皮都有些黑。
瑞珠给她弄了热毛巾,还没递到宋令嘉面前,就被朱嬷嬷给拦了。
宋令嘉翻了个白眼,踱步走在放铜盆的架子旁边。
果然见那里摆了好几盆水,她心里哀嚎一声。
一通繁杂的顺序洗了脸,又擦了朱嬷嬷亲自调的面脂,朱嬷嬷才拿了梳子给她通发。
朱嬷嬷手法非常的舒服,宋令嘉一夜没睡好,被她弄得有些昏昏欲睡。
她闭着眼睛,忽觉得眼睛凉凉的,正要睁开眼,便听朱嬷嬷道:“小姐先别睁。”
宋令嘉听罢,便乖乖的闭着眼睛由着她折腾。
过了一瞬,等宋令嘉睁开眼睛,盯着镜子里面的人一瞧。
镜子里的小姑娘白嫩嫩的,眼下的乌青也不见了,睫毛也不知涂了什么,像是沾了水一般,乌黑乌黑的,衬得眼睛犹如明珠闪亮耀眼。
到底是个十二来岁的小姑娘,哪有不爱美的,见自己眼睛黑黑的一圈不见了,倒是欢欢喜喜回头对几人笑了笑。
朱嬷嬷见状,满意点了点头,又对瑞珠道:“拿那套窄袖云纹的衣裙。”
宋令嘉一听,便知要遭,这定是又要让她练字了。
不过她想着被临摹的字迹,也赞同练练字。
她却不知道,朱嬷嬷要拘着她练字是想让她在几天后承恩公的宴会上大放异彩呢。
只是这什么事儿都得向后靠,她还先得去正房给王氏请安。
老太太要做那媒婆子,给红珠牵线搭桥。
可惜,红珠眼睛抛媚眼都抛斜了,宋二老爷愣是没发现那红珠的美。
强按牛喝水,也得使对儿劲儿不是。
二房本来就已经有了几房姬妾了,宋老太太还是按子嗣那套借口来说宋二老爷,这也太损他脸,说得像是他生不出儿子一般。
宋二老爷自个儿也不乐意了,他心气也高,红珠长得再美,也不对他胃口。
老太太提多了,他便说庶子已经有了,要生就要嫡子。
是以,这几日宋二老爷反而都睡在了正房。
宋令嘉到的时候,宋二老爷早就离开,两父女并没有打着照面。
王氏正坐在妆台旁,身后站着大丫鬟绿水在给她梳妆。
宋令嘉走进来,闻着一股甜腻的熏香,鼻子下意识动了动。
王氏从铜镜中见着她那副模样,老脸禁不住一红。
她回头有些嗔怪的看了眼直接放宋令嘉进来的罗妈妈。
宋令嘉像是没看见她们相互的动作,只问道:“燃了什么香?”
王氏脸犹如红霞,宋二老爷昨夜歇在此处,虽说屋子里被子床单都被换过。
但她还是一早便让罗妈妈点了熏香,就怕宋令嘉来请安时闻出些什么。
可现在宋令嘉这般一问,她又有尴尬了。
王氏没答话,罗妈妈却道:“屋里有些潮,被子起了霉,燃了点香祛味。”
宋令嘉撅了撅嘴,道:“这香味道甚重,闻着有些腻人,女儿不太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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