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来了(1/1)

瘦小个似丝毫没有查觉有人靠近。

他用脚不停的踹麻袋,似乎要把出岔子的怨气都发泄在麻袋里面的人身上。

麻袋里面的人即便被这样踹,居然都没发出声,想来正昏迷着。

宋令嘉已走近瘦小个,举起石头正准备砸,便听身后传来厉呵,

“瘦三,小心身后!”

宋令嘉听了这声音,回头一瞧,那八尺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又绕回来了,来不及细想,举起石头就朝正要回头的瘦小个砸去。

这一砸就去掉瘦小个大半条命,瘦小个瞬时倒地不起。

宋令嘉躲避不急,脸上被溅了满脸血迹,顾不得擦,丢了石头就一溜烟跑了。

八尺大汉气急,呲牙咧目的快步朝她追来。

“小娘皮,你别跑,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兄弟,今天别让我做捉到你,捉到你我就让你见阎王!!”

宋令嘉哪会等他来追,她又不傻,听了跑得更快。

英雄不拘小节,她才不是怕那大汉,好吧,她确实不是他对手。

她力气再大,那人个头在那里,一拳可就得让她脑袋开花。

宋令嘉边跑边听后面那大汉道:“别跑,小娘皮,别跑……”

宋令嘉眼皮抽了抽,想起大舅母曾经说过的话,反派死于话多。

那些恶人心里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诉求,所以在杀正派人士时不停的说话,最终却被干掉了。

可惜她眼看就要出桃花林,却又被追到了树林深处了。

一刻钟后,宋令嘉听那骂声渐渐消失,回头一瞧,哪还有那大汉的影子。

莫非她居然会了话本子中的轻功,连那人都追不到?

可这是哪儿?

宋令嘉见发现一个憋屈的事实,轻功还是传说,她只是不知不觉中又迷路了。

桃花林甚大,树木都是同年栽种,瞧着都差不多。

每隔十几步或者二十多步都点有灯笼,把四处都照亮。

朦胧的灯光中,桃花胜放犹如仙境。

她甚至能听到花开的簌簌声。

虽说现在不是赏景的好时候,可也不得不承认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这儿想必是供人观赏而布置,那样的话,她岂不是离寒山寺不远了。

宋令嘉想着,心下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对。

如果是供人欣赏的美景,怎么又会没人?

如果是因为夜深,这灯又怎么会亮着?

更何况今日寒山寺倒塌了那么多地方,哪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来赏夜景。

越想越觉得不对,宋令嘉挑了一个树枝多的大树,爬了上去,站在高处观察起这些灯笼来。

灯笼布置的没有规则,但站在高处便可看见灯笼构成的整个图样,两个燕子呈现诡异的交尾状。

而她所在的地方,正是其中一燕子的内腑心脏之处。

幸亏幼时她偷看了祖父画的阵形图,对燕子阵有所了解。

此阵虽是双燕交尾,比单燕更复杂,可万变不离其宗,总有异曲同工之处。

她先朝左上走了几步,又爬了树观察。

果然刚刚她记的有两处灯发生了变化。

宋令嘉又走了几次,每次必观察灯的变化。

不多时,她心中经了验算一番,有了计较。

还好她刚多了心眼,要不然一晚上都得耗在这里面。

宋令嘉按照验算出来的方法慢慢的度步。

每一步都极其仔细,一样的长短距离。

她不敢大意,丝毫的差错都有可能再次改变阵形,而她也可能再次迷路。

更有甚者她还有可能会踩到机关。

刚刚运气还真不错,闯到这阵中央,居然也没有受伤。

宋令嘉一边小心的走着,一边凝神屏气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就是路边的小动物跑动,她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一炷香后,宋令嘉终于走到了阵的边缘,从灯笼中散发的朦胧的亮光,她能隐隐约约看到青石板路。

正准备出了灯阵时,宋令嘉脚步突然一顿。

周围明明没有人,也没有风,连头上的灯笼挂着的红穗子也纹丝不动。

可那花瓣被踩落的声音却如此清晰,清晰得她什么都听不见。

蛙鸣声,花开的簌簌声全部都消失,放佛整个夜都只剩下那轻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让她额头冒出了一粒粒冰凉的汗珠。

宋令嘉左手摸了摸腰间的刀片,拿石头的右手也跟着紧了紧。

不多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由远及近。

月亮躲进了云层,周遭黑暗得只余下他白净如玉的手那一盏亮光。

如此黯淡,那人却炫目得让她看得十分清晰。

他穿了大红缎绣过肩麒麟纹麒麟服,红木的灯笼手柄衬得如玉的手有种邪乎的美。

他的面容因隔得远有些模糊,可尽管如此,瞧着却隐隐有层淡淡的光晕。

周遭一切都淡了,仙境的桃林也化为模糊的背景,只余那一抹红凭空而来。

宋令嘉心如鼓鸣,如此危险的境地,这人是敌是友不明,她原是应该忌惮的。

然而她脚却挪移不动,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待那人慢慢走近。

她对上他的脸,宋令嘉的心跳停止了半拍。

那是怎样一张脸,她根本说不出来。

宋令嘉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被那一双清亮如墨玉般的眸子吸引住了,脑中只余下一片空白。

她见他薄唇轻启说了句什么,可她根本没听清,心神不知飘去了何处。

宋令嘉回过神来时,那人已从她身侧走过,很快便融入了夜色。

撞妖怪了,宋令嘉喃喃自语:桃花妖,桃花妖……

脚步声渐渐远去,宋令嘉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脸热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耳朵。

刚刚那感觉似乎比马丽苏掌控了她身体还要邪门,完全似魔怔一般。

宋令嘉回头,发现几步远的地方挂了六角宫灯,和阵法中的灯笼完全不一样。

竟是那人留下的!

那灯挂得不高不低,她伸手便能拿到。

使劲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痛感传来,宋令嘉深吸了一口气,扔下石头,提了那灯飞快的跑出了灯阵。

树林深处,那着了大红缎绣的男子回过头,看向她跑远的背影,眉头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