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看着何安怡,“你说他叫什么?”
何母的脸上是从有过的怪异,何安怡不禁有些恐惧,慢吞吞回了一句:“叫司徒玦。”、
何母听了这话,脸色霎时变得极其难看,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何安怡忙上前将她拉住:“妈,你怎么啦?”何安怡不明白何母为何突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连她自己都说了,并不在意司徒玦曾经隐瞒过自己的身份,为何这会又突然变了脸色?
何母略微稳定住身形,怔怔地看着何安怡:“他跟司徒煜清什么关系?”
何安怡亦跟着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我们司徒董事长的名字?”
何母只是一脸木然,没有说话。
何安怡仔细一想,富世的名气摆在那里,司徒煜清的名字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何母虽是个家庭主妇,能知道司徒煜清这个名字却也并不奇怪。再说,司徒这个姓本就不常见,司徒玦既然是富世的员工,首先想到的便是会不会与司徒煜清扯上关系,何母之所以如此提问,倒也合情合理。
何安怡原本还想着一点一点给何母打预防针,不让她一次性接受太大量的信息,但是事已至此,便也只能和盘托出,“他们是父子,他是我们公司的执行总裁。”
“总裁?”何母一脸痛心的看着何安怡,“你不是在信息部管计算机吗,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的?”
这事说来话长,何安怡一时也找不到特别委婉的说法,“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是我们的总裁,后来都很熟了之后才知道的,他也不是故意要向我们隐瞒他的身份,一开始真的只是玩笑,后来是怕我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轻松的交往,所以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也有他的难处,工作很忙,也没什么朋友——”
“不用说了,”何母打断她,扭过头,无力的冲身后的何安怡摆了摆手,“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这下换何安怡愣住了,“为什么呀?!”她上前拉住准备回屋的何母,“你之前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我喜欢的是韩煦!”
何安怡彻底没辙,急得都要哭了,“司徒玦就是韩煦呀,他也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何母的态度却异常的坚决:“没什么好说的,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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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母听不进任何解释,进屋后反锁了房门,徒留何安怡一个人在客厅里欲哭无泪:大新年的,好好的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
在此之前,何安怡预料到何母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也可能会提出一些反对意见,毕竟她更希望何安怡找个普通实在的人,过些安安稳稳的小日子,司徒玦跟她心目中预期的女婿人选有些差距,但是她怎么才预料不到,何母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何母向来通情达理,母女俩相依为命多年,遇事一向有商有量,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分歧,何安怡一时间乱了方寸。
手机上,司徒玦发来消息:我已经到家了。
何安怡虽然心乱如麻,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司徒玦说,只能回了句:好。
司徒玦:明天见,早点休息。
是的,两人还约好了,第二天司徒玦会正式来拜访何母,但是按目前的情况,计划怕是要泡汤了,何安怡回复他:你明天先别来了,我跟我妈妈说了你的事,她对你的身份有些介意。
司徒玦沉默了一会,接着回道:别担心,我会去跟她解释。
何安怡一脸惆怅,这事情若是光靠解释就能解决,她又何至于如此烦恼,但她不想对方过度担心: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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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怡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第二天起得很早,洗漱之后发现何母的房间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便有些奇怪了。
何母觉浅,通常这个时候,早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就算今天起晚了一些,听见何安怡在外面的动静,也该起来的。
新年里早点店不开张,何安怡自己去厨房打了两杯豆浆,煮了两个白煮蛋,烤了两片面包,待她忙完了这些,何母那边却依旧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何母的房门依旧是反锁的,何安怡从外面敲了两声,“妈,你醒了吗?”
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回应,何安怡便有些着急了,找了备用钥匙,将反锁的房门打开。
房门打开后,何安怡看见何母合衣斜躺在床上,眼睛虽是睁着的,却空洞没有焦距,神情格外的疲倦,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被子整齐的叠放在一旁,看那样子,竟然像是一夜没有合眼。
何安怡这下彻底不淡定了,她不害怕何母会提反对意见,就连她一开始也都不能接受司徒玦,更何况是何母。她理解何母知道司徒玦的身份后会有一些排斥,但她不知道她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何安怡冲上去摇了摇何母,“妈,你怎么啦?”
何母转过头,满心疲倦的看着何安怡,没有说话。
何安怡知道对方为何纠结,极力安慰何母,“妈,你不用太担心了,他虽然出身富贵,但跟其他有钱人不一样,慢慢相处之后你就知道了。”
“不用说了,”何母疲倦的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妈妈躺一会。”
何安怡想不出别的词来安慰何母,料想对方这会也听不见去别的话,只能先拣要紧的说,“先吃了饭再睡吧?”
何母无力的摇头,看那样子,是连话也不想跟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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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怡帮何母掩好了被子,从房间里出来,她这下是真慌了,却没有人可以商量。
当务之急,她先给司徒玦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他家里那边的情况,他不会无缘无故的爽约,昨天司徒家里必定是有事情发生,而且他最后那么不管不顾的出来找她,也不知对事情的后续有没有什么影响。
确定司徒玦家里没有什么麻烦之后,何安怡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否则几个事情凑在一起,她还真是有些应付不了。具体事情,对方不说,她也并不多问,因为她相信不管什么事,对方都能处理好。
何安怡说:“今天你别过来了,我妈还在气头上,我先劝劝她。”
可是她虽然如此说,司徒玦依旧还是来了。
何安怡不敢将对方迎到家里来,自己跑出去见了他。
司徒玦一见到何安怡的脸色,便知事情比想象中要严重,他不太会安慰人,便只会说:“你不要太着急。”
何安怡勉强笑了笑,“我没着急。”她只是有些苦恼,如果何母一直如此强硬,那该如何是好?
司徒玦神色怏怏的,“是我的错,我从一开始就不该骗你。”
何安怡摇头,“跟这事没关系。”如果只是因为谎报名字,何至于如此麻烦,何母不能接受的是司徒玦的身份,可这又是没办法改变的。
何安怡想起什么,问司徒玦,“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司徒玦点头道,继而又皱眉,“你还没吃吗?”
何安怡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面包来咬了一口,“本来是给你拿的,现在还是我自己吃吧!”
在见到司徒玦之前,何安怡隐隐还有些惶恐与不安,这会见到司徒玦之后,何安怡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大概是因为心里坚定了一些事,所以就算途中有些荆棘,但因为目标明确,所以并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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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怡陪着司徒玦待到快中午,而后回家淘米做饭,将昨晚的剩菜热了热,又炒了一个青菜,勉强凑了一桌子,这才去招呼何母起床。
何母这次倒是起来了,母女俩在餐前就坐,何安怡小心翼翼的开口,“妈,司徒来了,就在楼下,没敢上来。他想见您,没别的,就想给您拜个年。”
何母一向通情达理,大新年的,按照何安怡的预测,她应该不至于放着司徒玦一个人在外面挨饿。
岂料何母一听这话,当即放下碗筷,语气冷冷的:“你让他走吧,我们家里不欢迎他。”
何安怡叹口气,接着又有些懊恼,何母早上没吃,这会应该等她先把饭吃了再说的。她只是不忍心司徒玦一个人饿着肚子在楼下空等。
何安怡哄着何母重新捧起了碗筷,她没什么胃口,何母也一样,两个人吃的还没有平日里一个人吃的多。
饭后,何安怡抢着去洗碗,何母没有拦她,只在一旁帮忙。
“你跟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何母突然问了句。
何安怡多留了一个心眼,若说刚在一起没多久,何母势必会更加担心,干脆回了句:“刚进公司就认识了,虽然那会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一直就挺有好感的。”
何母当即就火了,“你们认识这么久,却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
何安怡赶忙解释,“我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跟你说。”
何母一听,更加恼了,“那你是伙同他一起骗我了?”
何安怡百口莫辩,欲诉无门,“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我没想过要骗你。”
何母叹口气,“是我太大意了,以为你已经工作、懂事了,也没怎么管你,才会让你被他骗。”
何安怡上前攀着何母,好言好语的劝慰,“没有,他没有骗我,你应该试着多了解他,他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很聪明,很孝顺,对我也很贴心。”
何母的脾气却没有丁点的缓和:“一个富家子弟,除了有几个钱,能有什么好的!”
何安怡也急了,“你不应该对他有偏见,你之前当他是韩煦的时候,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一提这事我就生气,他如果没有坏心,怎么会一开始就想着骗你,连真名都不敢告诉!”何母越说越生气,直接就将手里的盘子扔在了水槽里,“他好?他能好到哪里去?!你们才认识多久,为了他,你连你妈都敢顶撞了!”
何母对待何安怡一向和颜悦色,很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了,何安怡吓得不轻,怯懦着回了句:“我没有。”
“不要再说了。”何母缓和了片刻,亦觉得有些失态,将水槽里的碎盘子捞起来,扔进垃圾桶,“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让他回去吧,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何安怡怔怔的看着态度如此反常、强硬的何母,有些不可置信:“妈,你这次真的是太不可理喻了!”
母女俩的交谈以不欢而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