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眼神让陈楷心虚躁动难安,指甲掐进了掌心才不至于让自己表现出半点会引人怀疑的心虚。

而对方,在打量他好一会才幽幽开口,“陈医生对吧?”

陈楷点头。并未接话,他知道对方也并不需要他说话了。

“走失的是我家夫人,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这事不宜走漏出去,我想陈医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陈楷对上对方猝然眯起了双目,畏惧的当时便垂下了头,不断点头表示明白。

瞧着对方害怕的模样,对方不再多言,目光深幽的看了眼,方才转身离开。

待对方离开,陈楷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往后退了退,缓下神来才惊觉自己后背早已经湿润一片。

……

对方出了医院,便立刻给齐峰拨了个电话过去。

早已经预料到那边的滔天怒火。

“一群废物!”难以控制的怒火响彻在办公室内,奇远之刚要落向门板的手因为这低吼的声音顿住,让身边跟着的人先下去,自己则停留在这边并不急着进去。

这段时间以来,他就觉得父亲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只是父亲如若故意隐瞒,那他便是穹极一切办法也没办法得知。

他悄然贴近门板,一向自律的父亲,近乎咆哮的道:“不惜一切办法也要给我找到!”

“少东家……”一声带着困惑深凝的声音传来,奇远之愣了下,随即一脸坦然的转身,望向走来的人。

是父亲的特助也是他的心腹。

可以说父亲的事情除了父亲自己,也就他最清楚了。

从他懂事以来,这人就跟在父亲身边,这么多年来无人动摇过他在齐氏的地位。

说是特助,权利却比他这个齐氏少东家还要大。

对于眼前的人,奇远之是不喜的。

不喜在于在齐氏,他的地位一直被眼前的人威胁着。

“刘助理。”奇远之邪邪的靠着门板,姿态狂肆的唤道。

刘助理谦恭的颔首,“少东家是找董事长吗?”

奇远之泠泠一笑,“我找谁应该还不用跟刘助理报备。”说着已经敲响了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进去。

对于他自傲的举动刘助理似浑然不在意,跟在后面进去了。

“爸,有关……”奇远之进去就提及公事根本不给刘助理开口的机会,也有意将自己方才偷听的事情掩盖过去。

身后的刘助理看着商谈公事认真的父子俩,尤其是在齐峰的眼底看到欣慰时,他恭顺的侯在一旁,不曾开口。

直到奇远之说完自己的事,转身离开后方才缓缓上前。

两人错身而过时,四目相对,彼此各怀深意。

奇远之离开,齐峰扬起的嘴角这才下去,一双眸再度涌上怒火,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森然,“还没消息吗?”

“慕家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不论外界如何谣传,慕家咬死慕寒生没死,而我们这边也无法拿出证据。再加上林跃如今的壮大,有人更是放出慕世勋葬礼时林跃现任董事长慕槿歌出席的视频,就更让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单手握拳,狠狠砸在桌面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如果慕敬阳还在位,又有林跃在背后支撑,很难有家族胆敢单方面挑起争斗。”

尤其是在大家都享受安逸过后,谁都不愿再冒险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

如今,虽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大多也是位高权重,倍受敬重,更有享受不尽的富贵,谁也不愿改变这样的生活

所以谨慎是必须。

“老爷子是什么想法?”刘助理沉吟片刻后问。

齐峰微拧眉头,想着父亲之前的再三叮咛,无奈的轻叹,“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有人在调查当年的事情。”

齐家能爬到今日的位置,是踩了多少人的尸体上来的。

权势争斗从来不缺鲜血。

就算是和平年代又如何?

只不过硝烟从过去的明处转移到了暗处而已。

“既然老爷子这样说,是海城那边吗?”帝都这边以如今齐家的地位还有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根本不用担心谁会调查。

但海城那边就不同。

当初他们也没想到负责的人是霍家的小公子,而且最后……

这么多年,那边暗中调查其实没断过,但都无关痛痒,老爷子也从未放在心上。

如今重视,怕是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如果这样,着实没必要冒险。

“林跃势如破竹,这个时候如果与林跃为敌,最先承受不住的只会是齐氏,古有卧薪尝胆,忍一时日后必能有更大的收获。”

齐峰忍性是他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强的。

从当年他喜欢慕家小小姐慕语开始。

没人知道他跟齐峰还是同学,当年读书的时候,齐峰曾做过一件十分疯狂的事情,那件事至今都只有他们两人得知。

那是整整一年的时间,一年里他每晚都尾随慕语身后,像个痴汉一般。

可那个时候慕语的身边有慕寒生,他根本无法靠近,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慰藉自己那颗为了慕语几近疯狂的心。

他是唯一一个看着齐峰对慕语从最初的迷恋到后面的疯狂。

但无论多疯狂,他都能很好的将这份感情藏在无人窥探得到的地方。

从来都只要寻一个契机,一个可以永远拥有这个女人的契机。

而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了,可却再度失去,这远比当初不曾得到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凌驾于慕家之上,只有这样,他才能永远的拥有那个女人。

他针对慕家,如果说当初是老爷子的野心,那之后就是因为慕语这个女人。

可对慕家……

“一定会找到太太的。”

提及慕语,齐峰扭曲的眉眼总算是柔软了下来,他靠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单手覆上额头,突然低低的笑了声,那笑凄凉而又疯狂,“刘伟,她就是我的毒,一辈子都解不了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