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助理能够想到的,霍慬琛就算再失去理智,涉及慕槿歌哪里又容许自己真的乱的没有分寸。

他瞳眸重重一缩,死死的盯着莫有天,戾气大盛之下一张脸阴鸷得宛若地狱修罗。

他收回了手,更是放下踩在他身上的脚,忽然薄凉的唇勾起了阴恻恻的弧度,他俯身拽着莫有天的衣领拖着撞上身后的墙,咬牙切齿的低吼,“底片在哪里?你该死的将底片放到了哪里?”

鼻青脸肿的莫有天,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就连说话都变得十分的含糊,咬字不清,“帮我夺回莫氏,帮我夺回莫氏……”

如今他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叫着疼,刚才那被用力的一撞,更是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他仍不忘自己的目的。

或者说他清楚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去他就真的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郝助理看着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试图威胁霍慬琛的莫有天,神经紧绷,立于两人近前,就怕有个万一可以来得及阻拦。

“只要夺回莫氏,照片就不会再有人看到。”有了第一句,就不会害怕再说第二句。

今日过来,他便抱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郝助理听着,心中狠狠一震,手已经伸出,却意外的见霍慬琛竟然缓缓松开了莫有天。

关节松动的很是机械,仿佛无意识。

他缓缓直起身体,眉眼暗沉如夜,修长挺拔的身形就那么笔直的立着,仿佛地狱修罗,周身散发着令人胆颤心惊的凛然之气。

“底片在哪里?”他哑着嗓音再次开口,“交出底片,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这是退让,也是妥协。

他不能冒险让这些照片流泻出去。

她会受不了,而他也无法接受。

郝助理心思不安,同时却又震惊异常。在他身边多年,什么事情没经历,什么危险没遇到过,但何曾见这个男人有过半分的妥协。

你狠,他比你更狠!

从来都只有他算计威胁别人的份,又有谁能在他这里占得半分便宜。

就算当初在霍家那般举步维艰,他也不曾妥协过。

“我要先得到莫氏,只要你让我重掌莫氏,我自会销毁底片。”莫有天抹去嘴角的血迹,只是轻轻触碰便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可见霍慬琛下手之狠。

“你会销毁底片?”霍慬琛克制着不让自己动手,他讽刺出声:“莫有天,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信用度可言?”

一个卑鄙无耻到毫无下线的人渣,他会相信他会销毁那些日后足以给他带里巨大利润的筹码。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莫有天反唇相讥,“如果我现在就将底片毁了,你反悔了怎么办?”

谁也不知道霍慬琛可以为慕槿歌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男人出了名的骄傲,在商界就算资历再深的人见到他也要给几分颜面。这个男人向来骄傲,如今目睹妻子与其他男人的裸照,谁又知道会不会一如既往的一言九鼎。

莫有天不敢赌。

霍慬琛面色阴沉,心底更是腥风血雨一片,本已是穷途末路,他内心早已经泥泞成灾。

他不嗜血残暴,却也不会在对付一个人上这般瞻前顾后。

莫有天不敢赌,他又何尝敢赌!

他迟疑、他隐忍,只在最后掐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溢出,“毁了底片,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他用力的闭了闭眼,阴鸷之气被他隐藏在心底,他一次次的自我调节,努力的按捺情绪,“莫有天,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在这里我不会杀你,但出了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你说是吗?”

莫有天抿唇,如若不是手中那些底片,他可以确定他并非只是恐吓自己。

只要他出了这里,是真的没命再回去。

“你删除所有照片并交出底片,我保你日后无忧。”

如若他只想要日后无忧,哪里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莫氏!”这一次莫有天只说了两个字,但意志坚定,不容置喙。

“霍慬琛,你此刻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人一旦执着于一样东西,会有多不顾一切。”每说一个字,脸上就一阵抽痛,“为保诚意,我可以将底片给你,但这些照片我拷贝进了一个邮箱,设定了发布时间,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你能帮我重掌莫氏,我会将邮箱告诉你。”

霍慬琛掐着他的手松开,死死的盯着他好一会,他直起身体,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满脑子的血雨腥风。

半响,他终究是再次退让,“底片!”两个字俨然咬牙切齿。

“底片我藏起来。”莫有天开口。

“你亲自跟他去拿。”

“是。”,郝助理应声的同时已经过去拽起了莫有天。

郝助理带着莫有天离开,霍慬琛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目光也不知道看到了哪里?

后来许是站的久了,他身形似有不稳的晃了晃,他后退的坐回椅子上,掏出香烟弹了跟出来,咬在唇边,只是点火的时候,几次都未能成功。

烟点着了,他深深的吸了口,然后夹在指间,来回反复,直到一根燃尽又点燃另一根。

霍慬琛的烟瘾其实不大,但凡抽的时候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样“凶残”的抽法,是第一次。

一根接一根,待郝助理带着莫有天再次回来的时候,整间包间烟味浓烈的呛鼻。

郝助理也是跟烟民,尤其是夜间加班的时候,来上几根很是提神。

莫有天就更是一个老烟枪了,可饶是他这样的老烟枪进来都被呛得直咳嗽。

而他,甚至平静的坐在那里,丝毫也不受影响。

“霍董,拿来了。”郝助理将莫有天扔到一边,又将取来的东西递给霍慬琛。

霍慬琛闻言,眼眸轻转,看着近在咫尺的记忆卡,他一把夺过,燃了半根的香烟被他掐灭在烟灰缸内,直接点燃了记忆卡。

小小的一块,火苗起初很小,然后渐渐变大,最后那小小的记忆卡燃成了灰烬。

他一直盯着,盯着那可以摧毁他一切的东西,一点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