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
呵呵......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他现在十七岁,17+20=37,二十年后,正好是一个年富力强,正值壮年的精壮汉子嘛!
呵呵......
呵呵呵呵......
这怎么可能!
这该死的tm的混蛋的怎么可能啊!
绝望、痛苦、不甘、愤怒......但是却无处发泄!
万种心机,千般智谋,但是在此刻却统统无用!
他的大脑、他的力量、他的财富、他的关系......这些曾经他倚为屏障和助力的东西,在此时,全然起不到一丝作用!
呵呵......
“时臣君!”
表情木然,嘴唇淡淡的咬着,眼神先是空洞茫然,然后便是难以置信和强自压抑着的怒火——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紫苑所看到的时臣,就是这样。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沉睡二十年。
被发出这样的命运通知书,会有如此反应,也是十分正常的吧!
正常的,让人想要崩溃。
不能让时臣君这样下去!
这样想着,她握住时臣放在床边的右手,用那双漆黑中带着一丝碧色的双眼注视着时臣,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
被这一声呼唤从混乱的负面情绪中惊醒过来的时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双带着温柔、关心、坚信......彷佛能让他心灵宁静的眼睛。
“不会有事情的,时臣君。”
看着他的眼睛,以笃定的语气,紫苑轻声说道。
不会有事情?
怎么可能。
眼帘低垂,挡住紫苑的视线,时臣有些悲凉和无助的想道。
不用二十年,只要自己能够被确定会消失一两年,那帮该死的家伙们就敢把自己身边的一切破坏殆尽。
?!
想到这一节的他悚然一惊——自己沉睡这二十年,大家要怎么办?
学姐、三千、还有伊澄她们姑且不用管——无论是凭借自身,还是依靠家族,她们都能基本确保自身的安然无恙;但是,樱花庄的大家、紫苑、秋子、纱织、言叶......还有自己一手主导的学园怎么办?
难道就眼睁睁的等着他们那样做?
怎——么——可——能!
“行人?”
母亲担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母亲,紫苑,放心,我没事。”
伴随着这道毫无起伏的声音,时臣的双目再次睁开,眼神沉稳镇定,有如山岳,让人安心的同时不怒自威。同时,一股淡淡的腥味,也从他的口中散发出来。
嘴唇被咬破了?
两道剑眉轻轻一挑,时臣在心中一声冷笑——即将落下悬崖的人,还会在意自己的仪表如何吗?
不过是沉睡二十年而已,即使沉睡一百年,他也是远坂时臣!能够灭杀所谓神明的远坂时臣!二十年之后,继续来!
“伊澄,有没有什么能让我快速恢复的办法?”
将眼神投向某个给他带来噩耗的巫女,时臣表情平静的问道。
“......不知道。”想了一下,被他问到的巫女摇摇头,“不过,或许九州的雾岛神宫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毕竟事情是她们的人做出来的嘛!
“那就姑且当做没有好了。”时臣盖棺定论道——这种事情,还是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为妙,然后,郑重的目光扫过其他两人:“母亲,紫苑——当然,伊澄也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请务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拜托了。”
“嗯。”紫苑认真的轻轻点头。
“嗯~”母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鼻音。
“好的。”某位巫女也轻声答应道。
“非常感谢。”很没有诚意的,时臣表情平静的说道,“如果有人问起的话,伊澄你就说答应我了不能说——相信他们也不会逼迫你破坏巫女的信条,母亲和紫苑如果没办法的话,就告诉他们我会昏迷短则半年,长则一年的时间。”
“行人......”
“别打扰我,母亲大人,我现在的时间很宝贵——伊澄你能帮我去外面看看三千到了吗?如果到了,赶快把她带过来。”
“紫苑去找一支笔和一张a4大小的纸,我这里有一些东西需要记一下。”
“母亲大人的话......先把纱织带回本家吧,顺便告诉父亲和爷爷他们我已经醒过来的消息——当然,具体的信息就不必说了,免得他们高兴。等到明天早晨的时候,再和纱织一起过来——如果香织姐姐也在的话,让她也一起过来吧。”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是为了大家好——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后天的时间我可以留出来陪大家。”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的话,时臣不禁感到有些‘酸爽’,以及......堵,嘴唇内部流出的血和分泌的唾液混合在一起的腥甜液体积攒了相当的量,如果不清理一下的话,再过一会儿估计就要吐字不清了。
“行人......”
“母亲大人,按照我说的做吧。”口中吐出的是敬语,但时臣的语气却是毫无疑问的祈使语气,显示着他无可动摇的决心。
“......好的。”
母子二人之间相互一阵对视,最终,并不坚决——或者说不如儿子坚决的母亲咬了一下嘴唇,败给了儿子。
......
“你要干什么?”
听完时臣讲述自己情况的大小姐盯着时臣眼睛,问道。
“还能干什么?”已经在心中默默安排好一切的时臣眼神无悲无喜,彷佛超脱得道的世外高人——但也就是彷佛而已,说出来的话可一点都不留情:“二十年,不提前安排好一些事情的话,恐怕等我醒来,那帮快进棺材的老东西能给我搞得物是人非事事休。”
“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伊澄说雾岛神宫的人说不定有办法,不过我觉得玄——那位公主身上的神明被我搞掉了一个,还有八个,无论哪个我都吃不消;石户家的那个是她的活天倪,身上寄宿的更是比邪神还凶恶的鬼物;姓薄墨的小不点貌似能打开鬼门——魑魅魍魉什么的,恐怕也不适合我吧?狩宿家的能力则是祓除净化......我不觉得这对现在我有什么(卵)用;至于剩下的那个黑糖君——同上。”
“......”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也让人觉得憋屈。
“送去医院的话......”大小姐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那帮庸医连个植物人都没见治好过,你觉得他们能治好我?”
“那......那你要说怎么办?”
“安排好一切,然后安安稳稳的睡上二十年,等到醒来以后,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你这个baka!bakabaka!”心中猛然冒出一股无名火的大小姐怒骂道,“就算是单细胞的草履虫都有应激反应,你这个混蛋就不知道为自己多努力一下吗?”
“理智一点......”
“理智?你总是这么理智!但是有什么用?!这可是二十年,不是二十天,也不是二十月,是二十年!二十年!等你睡醒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还谈什么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
“不行,你这个家伙给我等着!我马上让人去找最好的医院!不信治不好你这个家伙!对,一定要治好你这个家伙!小飒!”
“在,大小姐。”
一直站在旁边的蓝发管家应声道。
“你,你......你......混蛋!混蛋!混蛋......”
柔弱的肩膀抖动着,梳着金色双马尾的女孩哽咽起来。她愤怒,她痛苦,她伤心,但是她无能为力,没有任何办法来帮助她的朋友,所以无处发泄的她只能无助地流着泪水,痛骂着不争气的混蛋友人和该死的混蛋命运。
即使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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