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的听话让对方缓缓松开了捂着她的唇。

“不准开灯,也不准拉开窗帘。”手落下的瞬间,对方又冷声警告。

水心还有些腿软的靠着墙壁,低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见她没有半点反抗,方至呈这才稍稍放心。

“你怎么在这里?”水心稳下心神后压低了声音质问。

现在满城的警察都在找他,霍慬琛那边的人也在暗中寻找,他不赶快逃跑,竟然还敢留下来。

一旦让霍慬琛或警方的人马找到,他这辈子就是彻底的完了。

这人惜命,这次怎么还会留在这里,甚至还跑她的家里。

如果被警方找到,一个窝藏罪犯的罪名,就够她受的,甚至于还极有可能查到他们以前的事情。

他怎么会这里?他也不想在这里。

霍慬琛早有预谋,消息出来之前他就封锁了所有出城的主干道,机场、火车站还有汽车站,别说离开,就是靠近这些地方都不行。

他也用了许多办法想要逃走,可这一次就连戚铖峯也派了他的人暗中找自己。

他如今想要离开海城难如登天。

霍慬琛这次完全就是不给他活命的机会。

现在,他根本无处可去,倒是这里反倒更为安全。

水心自然也猜到了他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是她跟瑶瑶的家,照瑶瑶跟慕槿歌的关系,霍慬琛绝对不会想到他会躲到这里的。

如果今天不是过来拿东西,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我能帮你的都帮你,如今我也没办法了。”水心声音小的就够两人听到。

方至呈已经多日不曾好好休息,更没有清洗自己,胡子邋遢,神色亦是透着疲惫。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可是听到水心的话,他却冷冷的笑了起来,就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变得格外的深幽狠戾。

“你错了,现在谁都帮不了我,除了你。”方至呈阴测测的说道。

水心垂落在身侧的手猝然缩紧:“我一个只会卖花的女人还能帮你什么?”

“不……你可以的。”方至呈打断她的话,更是朝她靠近了一步,对上她防备的眼神,低低笑道:“你可是被慕槿歌待若至亲,你觉得你还不能帮我吗?”

“方至呈,你又想让我做什么?”水心难掩怒火的低吼,只要想到他又要逼自己去做那些事情,她就恨不得杀了眼前的男人。

“你真的以为我还能帮你吗?你真的以为慕槿歌对我没有起疑心吗?”那么多事情,她又那么谨慎的人,接连出事,她怎么会不会身边有人出卖了她?

可她却一直不曾提起,好像那些事情都不曾存在一样。

她知道,慕槿歌开始怀疑了,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所以她按兵不动。

但,只要她之后再有半点动作,她有预感之后自己一定逃脱不掉。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你别想再逼我。”水心面色狰狞,那模样恨不得生撕了面前的男人。

看着水心那一副绝对不会再帮他的神情,方至呈轻轻一笑,转瞬那笑就被收敛,他满眼只剩下阴郁,过去轻拍着她紧绷的面颊,嗓音低柔,却更似冰棱狠扎内心,“不帮我,不帮我,那大家就同归于尽好了。”

“呵呵……用你,用靳瑶瑶的命如何?”

“方至呈!”水心再难控制,怒吼出声。

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她那么善良那么孝顺,虽然只有几年母女情,可她是真的将自己当作了母亲。

她不能让那孩子再受伤害,不能啊!

“不想吗?不想那就乖乖听话。”方至呈脸上笑容敛去。

水心手心紧握,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片刻后才沉声道:“你要我做什么?”

方至呈必定是走投无路才会躲到这里。

如今的他早已经是个疯子,疯子能做出多疯狂的事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敢拿瑶瑶冒险,也清楚一旦她拒绝,方至呈也绝对做得到。

甚至于,就连自己今日怕也出不了这张门。

看着她妥协,方至呈总算露出丝不那么狰狞的笑容。

本轻拍她面颊的手,改为轻抚,触及她眼底的排斥和厌恶,他倒是笑得更欢。

须臾,往她颊边一凑,贴着她耳际窃窃私语。

水心僵硬着身体,强忍着没有将跟前的人推开,却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渐渐变老脸色。

“方至呈,你疯啦!”她急吼出声,随即想到这个男人做的什么事情不疯狂。

一张脸血色全无,水心近乎咬牙切齿的道:“当初霍慬琛不在,别说我无从下手。现在他回来,我根本就……”

“现在齐家出事,所有人都自身难保,霍慬琛他们松懈下来,现在动手要比之前容易许多。”

“别跟我说什么你做不到,现在你是能够接近慕槿歌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就算慕槿歌对之前的事情有所怀疑,目前也不会怀疑你的。”

方至呈这点倒霉说错。就算慕槿歌现在有所怀疑,那个人目前也不会是自己。

慕槿歌有多相信瑶瑶,就会有多不怀疑自己。

闭了闭眼,再睁开,水心眼底没有了挣扎,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她望着方志呈:“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短暂一生,坏事做尽,如今就连……

方志呈松开她后退,笑得不屑冷然:“生前都顾不上,谁还敢身后事。”

更何况他也从不信什么来生一说。

人生一世,就该抓住可以富贵荣华的一切。

知道多说无益,水心也不再开口,垂了垂眼帘开口:“这个星期五,慕槿歌会带孩子去和雅打疫苗。齐家的事情出来,她身边的保镖撤了许多,那天或许……”

后面的话水心没说话,她不再去看方志呈,转身打开房门,走出去的同时传来她的声音:“这是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以后不论生死都不要再来纠缠我,不然……就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再帮你。”

毕竟曾是夫妻,方志呈清楚她的弱点,亦清楚她的底线。

有些方法用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你放心,这次过后我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水心静静地看着他,对于他的话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那眼神冷的都不带一点温度,像是从千尺之下掘出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