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不上,但心存心结倒是不假。

“我无心窥探他人过去隐私,也没有精力去猜测什么?”慕槿歌端正身体,目光落在远处,说话不如之前顺畅,似每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但有些事情我想要猜上一猜。”

那边本斜靠在墙壁上的人也在这句话后突然站直了身体,他睿眸微眯,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扫先前散漫,回得认真,“槿歌想要猜什么?”这话听着平静,唯有霍慬琛清楚,这话问出去后他心底的不平静。

妻子不必普通人,她美丽、聪明、也更坚强。

但他们夫妻二年多,她可以坚持伪装,忍而不发,足以窥探心智坚韧。如非意外他怕是一辈子也不知妻子真面目。

然,外在伪装可以拆除,但心底坚硬盔甲不易打开。

除非妻子自愿,不然谁也无法真正走入她的心。

所以,有些话他不说,不是吝啬诉说;亦不是大男子主意。有些话只要他问,他便毫不隐瞒。他要的不过是妻子主动打开盔甲靠近他。

而这种等待,似乎就要结束了。

“霍董……”妻子还未继续,霍慬琛也满心期待,耳边却突然传来大煞风景的声音。

霍慬琛豁然侧身望去,那目光锐利如刃,饶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郝助理也难以承受。

目光注意到老板落在耳边的手机上,暗自揣测莫非这是一通十分重要的电话?

而在几年后,当意外得知这通电话意义后,郝助理还有些后怕,也庆幸当时的自己一如既往的反应机敏,在目睹老板眼神后,回了房间,并且放到了一众试图找老板的合作商。

“如果你忙先忙,我们可以晚点再谈。”慕槿歌俨然也听到了那一声霍董,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她突然记忆之前在他前往澳大利亚时,她也曾决定待他回来后要与他促膝长谈,但直到现在也未能实现。

妻子有心结束谈话,但一次心扉容易打开,如若问题未一次解决,第二次要到什么时候,就算是霍慬琛也不知道。

而他向来懂得把握机会。

他抬脚朝走廊尽头的露天阳台走去,步伐沉稳,言语更是极尽诱哄之能。

“不忙。”

怎会不忙?

产品出现问题,他这一天都在会见云城合作商,商讨解决方案,也要安抚合作商情绪。逼近年关,此事也不宜见报。不然帝皇声誉必受影响。

只要结束饭局,这问题也算圆满解决,可在最后关头……她这通电话打乱计划。

但他一本正经的胡说,以至于看不到他神情的慕槿歌将信将疑。

“槿歌可以继续,想要猜什么?如若担心猜不中,可以跟我说说,我陪着槿歌一起猜。”说这话的时候霍慬琛的薄唇边已经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他拉开落地穿,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许是耳边微弱的气息让他觉得就算置身室外也不再显得那么寒冷。

两人都是聪明人,许多话不用挑得过分明显。暗示、提醒足以让他们猜到对方心意。

所以,有些害怕迟疑的心当即就变得自信。

“猜心。”她镇定自若的丢出两个字,但尽管心中已经多了几分信心,这话说出去握着手机的手一片炽热。

有些话一旦说出去便没了转圜的余地。

那边,虽也早有预感,但当听到,心仍旧免不得快了一拍。

过去多年,无论多大的合作案,涉及金额达到几十亿甚至上百亿都不曾让他如此刻一般心跳加速过。

霍慬琛在心中是在暗骂她小妖精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心律失常。这哪是寻常可以做到的?

不是妖精是什么?

他告诉自己,霍慬琛,冷静,冷静!妻子的话都还未说完了切莫太早欢喜,不然如若与自己期望背道而驰,失望便会成倍的增长。

“槿歌想要猜谁的心?”他按捺着语气,但终究按捺不住跳动的心,他紧借着对电话那端的人说,“给我三分钟。”

慕槿歌便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悠远沉闷的声音,然后便是一系列杂乱的声音,皆是人声,之后又是一阵咚咚……还未揣摩出那些声音出处,耳边便再次传来他清越的声音,“槿歌可以继续了。”

声音有些突然,慕槿歌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还真是三分钟。

这人把控时间的能力倒是有些变态。

“我想猜……你的心!”

霍慬琛这人谨慎,所以饶是听到这句话,他也试图让自己冷静。

冷静,冷静,在没听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句话前,怎么都要冷静。

猜心,并非只有情爱。

生活在这个世界,哪时哪刻不需要猜心?

就好比方才,他突然出现在包间内,直接自罚三杯,然后便是一句略显焦急的告辞,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已经一个眼神投给了郝助理。

一个眼神能说明什么,无非是要通过眼神来猜心。

再来说包间内的各个合作商。

虽说这次错误出在帝皇,但底下解决帝皇也没少给便宜,弥补了损失,都是商人惟利是图是本性,自是又将他奉若神祗。

他那三杯酒的用意,那些人又何尝不需要猜心?

所以,妻子所说她想要猜他的心,他不能表现的太过迫切。

如果到时不是自己期望……他还是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霍慬琛这般安抚自己,但脸上神情早已经出卖了自己。

怎么说呢?

云城与海城毗邻,走高速车行三小时,如若路上不堵,速度再快一点也许两个多小时便可。

本该计划下午返程的思及,提前了三个小时,司机心中困惑,尤其是老板多次眼神示意速度加快,那迫不及待的心情,跟着他身边多年,司机也是第一次看到。

该怎么形容?

老板坐在后座,双腿交叠,微阖着眸,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轻轻敲击着膝盖,姿态颇为闲适,但嘴角弧度太暖人,以至于猝然目睹,竟耀眼的有些睁不开眼。

从来,他从未老板露出过这样热情、迫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