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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是敌意, 而非杀意。

阿尔托莉雅在战场上征战了多年, 她能清楚分辨出是杀意还是敌意，但这并没有让她放下警惕。

……这么浓烈的敌意, 她也曾在莫德雷德身上感受到过。

彼时阿尔托莉雅已经得知了莫德雷德的存在, 也在内心纠结后选择接受这个意外的“儿子”, 试图将他当做自己的继承人培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伊莉雅犹豫地时间太久, 莫德雷德并不愿意亲近她，甚至还怨恨着她。那时她胜利回到宫殿，摩根带着金发马尾的大男孩现在门口等她。她身披着白绒披风经过他，那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她看见莫德雷德眼中极其强烈的敌意。

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在意——只是敌意, 又不是杀意，阿尔托莉雅并不担心什么, 总归莫德雷德不会杀了她, 他们总能处好关系。

然而最后，莫德雷德却在她在外征战时举起了反叛的旗帜，甚至在他们在剑栏之丘一战，阿尔托莉雅赢了莫德雷德、转身离开放弃杀他后，莫德雷德也要拼着一死亲手杀死她。

——这样的人, 他们对于自己仇视的人只有敌意而没有杀意, 那是因为他们自己秉持着一份自己认定的想法, 并且甘愿为此付出一切。

阿尔托莉雅握紧剑，直觉告诉她她似乎又遇见了一个同样的人。

“啪……想要……咔咔……滋救……世界……噼咔……”

“噗想……滋咔……拯救……人类……”

断断续续地机械声伴随着电流声响着。

“……想要……滋……保护地球……”

布鲁斯班纳仿佛确认了一样惊诧失声：“这……！这是奥创！”

……这是、奥创？

“啪……噼咔……”

托尼脸上流露出狂喜，他想要上前却被阿尔托莉雅抬手再次拦住。

“擦……擦擦……”

“滋——”

托尼不满地看向阿尔托莉雅。

然后——

“滋——想要保护人类……”

“——超级英雄——必须死！！”

伴随着这机械冰冷的声音，机器人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没有谁去拦着它，在听到那句话开始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他，托尼斯塔克也明智地退后一步不再逞强。

机器人身上的尖刺随着它的动作叮叮当当地掉下来，它活动了下身子，随即转身。

佐拉的机器人没有头，只有胸口多了一个屏幕，而屏幕已经在刚才被打的碎裂，此刻也只是有电火花和不时闪现的白屏。

“……想要保护人类……超级英雄必须死……？”

西崔克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接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把手里之前洒出过红酒的酒杯往旁边一扔，心满意足地笑道：“看呐斯塔克，这就是你的奥创——会保护人类保护世界的奥创！”

托尼戴着钢铁面罩，一句话也没说，同时也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然而旁边却突然划过一道剑光，投影西崔克的屏幕被整个划开，连同背后的墙壁一起砸在地上。

托尼斯塔克一愣，抬头向前看，正好看到阿尔托莉雅将剑掉个头指向机器人。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让人心头一震。

“Master哟，你在犹豫担心什么呢？不必如此啊，奥创的诞生是所有人认可并一起做到的，你不必归于自己一人的错误。”

“所谓英雄，便是有比谁都远大的目标，也比谁都能努力去做的存在。”

阿尔托莉雅想起先前托尼斯塔克提起奥创时眉飞色舞的期许神色，略一犹豫，在攻击前先选择谈判：“你是奥创？以保护人类为目的诞生的人工智能？”

比起直接攻击，阿尔托莉雅更想试着相信托尼——他曾认真专研过如何制造奥创，她为什么不去相信托尼其实是成功了呢？

机器人摇头晃脑地动了半天，又环视了一遍不远处警惕着它的复仇者们，以古怪的机械声回答：“奥创？对，我记得这个名字……”它胸口的屏幕又闪过一道白色。“……虽然是你们强加给我的名字，不过我喜欢……的确，我就是奥创。”

它像是一个字一个字斟酌着说出一样：“人工智能……呵，为什么我就是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是什么？”它咔嚓咔嚓地转着身说着。“没有自己想法、甘愿被你们操控的家伙…。我可不是那些家伙。”

“我是奥创。”它说。“我是比你们更高级的生物。”

阿尔托莉雅却答非所问：“没有高级与低级，人生而平等。”

奥创嗤笑道：“我知道你……我在复仇者联盟的隐藏档案上看到过你……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你曾经带着军队进攻敌人，杀死的人足以染红地面，这是平等吗？”

阿尔托莉雅依然平静：“在阿尔托莉雅之前，我先是亚瑟王。作为亚瑟王，我抗击敌人，击败了试图入侵国土的敌军，哪怕杀死的人血足以染红地面我也不会后悔。对我来说，我的臣民优先于其他国家，这不是不平等，而是因为我的责任。”没等奥创说话，她接着说。“一个人可以选择成为一个农民，可以选择成为一个商人，可以选择成为一个军人。他们拥有选择的权利，他们都拥有拼搏的资本，他们是平等的。”

奥创停下机器人的动作，用没有头的身体对着阿尔托莉雅：“有的人生来有不同于人的力量，有的人生来有不同于人的智慧，有的人却生来有不同于人的疾病折磨，这是平等吗？”

阿尔托莉雅没有回答，只是问它：“那么，你被master制造出来，即使拥有不同于人的力量，你的一切也都来源自master的赠予，你又哪里更高级呢？你的一切都源自人类。”

奥创机械地念叨：“我的一切来源人类，而人类让我保护人类。”

“所以你应该保护人类。”

“是啊。”奥创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只是意味深长地回答。“所以，我会让人类进化。”

托尼操控着机甲缓缓下落在蜘蛛侠面前，而年轻的超级英雄也警惕的看过来，然而一切在他发现来者是托尼斯塔克时戛然而止。蜘蛛侠“噌”地一下立正站直，像小孩子见到了偶像一样满是激动道：“斯、斯塔克先生？！”因为说的太着急，他还差点咬到舌头。

托尼看着眼前年轻人局促的样子，内心升起得意。他打量着蜘蛛侠，询问：“你就是蜘蛛侠？”停顿了一下，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啊，你当然是……不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蜘蛛侠立刻组织词句交代起来：“我是被一位先生拖过来的，他似乎有紧急的事情，要急着到这里。”说着蜘蛛侠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基地。如果早知道是来这么个危险的地方，他一定不会没做任何准备就来。“到达之后他吩咐我给斯塔克先生打电话后就闯了进入。”

托尼也没掀开头盔，接着问道：“那位先生是否是金发碧眼模样的？”

蜘蛛侠点头。

确认了阿尔托莉雅的确来了这里，托尼一边吩咐人工智能贾维斯追踪阿尔托莉雅身上的追踪器，托尼将视线投向被蜘蛛丝捆成粽子的有些机械臂的男人，蜘蛛侠也很上道地说出自己知道的情报：“这个人是我和那位先生来到这里后从上面破窗掉下来的。”他抬手指了指上面破掉的窗户。“刚掉下来时他的身上明显多处受重伤，但是……斯塔克先生，就像你看到的，现在他又活蹦乱跳起来了，我还需要不断加固蜘蛛丝才能束缚住他。”

托尼顺着蜘蛛侠手指的方向看向破掉的玻璃，和之前对现代科技并不是很了解的阿尔托莉雅不同，顺手把基地建筑物扫描了一遍的托尼一下脸色铁青起来，只是钢盔正好掩去了他的样子。

整个基地基本没有活人的气息，但是建筑物的防御设备却还在继续运转，并且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不仅如此，正常的基地是不会出现“玻璃窗”这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了。上方被击破的是新型材料的、类似玻璃的实验室防爆设备，即使激光也没有那么容易击开一个小口，更恶心人的是。这个新型材料根本就是斯塔克公司新研制的防污染绿色设备，专门为斯塔克公司内部实验员准备的，现在出现在这里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甚至，那个“玻璃窗”也不是随意装在那里的，在窗子的角落有着肉眼极难看到的喷射器。托尼不停地放大放大，最后发现那居然是气体喷射器！换句话说，这很有可能是一间靠外的实验室或者是毒气室，一旦气体难以控制就排放到空气之中。

如果是厉害一点的毒气，那纽约的人们……托尼简直不敢想象，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基地的人全都揍一遍。

他深思着回过头，正好看到蜘蛛侠凑在旁边紧张地看着他，哪怕紧身衣将他的脸甚至眼睛都遮住不留一丝缝隙，托尼还是莫名觉得他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什么呢？托尼想了想，很是有点敷衍地说了一句夸奖：“很不错，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蜘蛛侠顿时雀跃起来，整个人仿佛控制不住嘴巴一样吧啦吧啦地说了起来：“真的吗？斯塔克先生？太好了，我之前一直担心会不会出问题，毕竟那个人我并不认识，不过想到他说了斯塔克先生我就觉得还是可以相信一下的。不过我也没有全部相信的，我还……”

托尼心思游荡地听着，觉得身旁的新晋超级英雄或许还真是个孩子，他还什么都不太了解，只是说话都容易透露出一堆信息。他还太年幼，应该在学校里谈着恋爱为学习拼搏。他这么想着，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蜘蛛侠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