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之子,是一项紧急动议,我们将会陆续在网站上公布所有的实验情况,致力于维护美国安定的同胞们,你们可以就近采取血样和进行体检,这完全是你们的个人选择。我要说明的是,当注射了这种纳米机器人,它必不可免地会对你们的思维产生作用,所有的负面情感,都会像被杀毒软件清除一样被消灭,你们会成为坚强的战士,你们为和平和自由的信念而活,你们会致力于建设一个更完美、更强大的社会,你们会成为完美的人,那不再是梦想,不再是嘴上说说而已,你们会创造未来。”
坐在酒吧里看总统演讲直播的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而露西和巴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围观着这一幕。巴基一杯又一杯喝着酒,明明知道不可能醉倒,但至少可以麻痹一下神经。
“他们疯了。”一向冷静的巴基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眼前这场景让他想起了五十年前越南战争前夕,当时无数的年轻人狂热的奔赴战场,然后他们失去了肢体、生命、还有信仰,“这个国家疯了。”
“这不意味着我们无所作为,巴基。”露西说,“我们有言论自由的权力,让我们好好用它。至少,让我们留下一个可以关停它的机会。”
夜色中的纽约,街上仍然灯火通明,但是往日喧闹的城市却此时如同死寂一般,没有人可以对头顶上的阿斯加德视而不见。一些胆大的人从地底钻出来,举家逃离了纽约。在阿斯加德伟大的万神殿中,索尔和奥丁正在激烈的争执着。
奥丁用那只独眼看着那个令他骄傲的儿子:“弗丽嘉死了,一切都归罪于地球人,无论是谁干的,受害者和加害者都是人类,那么就让我们彻底毁灭它们!”
“父亲!”索尔觉得奥丁越发的昏聩了,久坐在那王座上,让他开始变的固执,“惩罚真正的犯人才是我们和人类共同应该做的事情。难道人类受到了侵害,他们因为洛基是阿斯加德人就对阿斯加德宣战了吗?”
“如果不是他们执拗地闯进阿斯加德把洛基带走,如今你还是阿斯加德的继承人,而你的母亲还活着!如果不是他们要可笑的非要寻求什么平等的地位,如果不是阿斯加德容忍了这不敬的行径,弗丽嘉根本就不用前往地球!”
“母亲本应有自保的能力,是洛基——”索尔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奥丁竟然瑟缩了一下,“是洛基蛊惑了母亲,他夺走了她的神力,让她与常人无异,难道这其中就没有洛基的责任吗?”
奥丁与索尔互不相让地瞪视了许久,奥丁竟然转过身,在索尔看不见的地方,奥丁的脸上竟然泛出了魔力的光芒,眼罩的部分出现了一丝裂缝,而那背后竟然是一只完好的眼睛。那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蓄满了泪水。
良久,奥丁转过身,他用自己的神矛指向了索尔:“你打算维护人类吗?”
“难道您打算这样不问缘由地向人类发难吗?”
回答索尔的是一道霹雷。
“是的,我想要战争。”
索尔握紧了锤子,他和奥丁都因为怒气而喘着粗气,索尔不想走到这一步,但他的父亲却执意要扮演一位入侵者,那么他也会选择自己的位置。
“再见,父亲。”
“走吧,背叛者!懦夫!”奥丁朝他怒吼,“告诉那些人类,当他们决意踏足阿斯加德的时候,他们已经掀起了战争,是他们的贪婪造成了他们的毁灭!”
当索尔步出万神殿的时候,一些阿斯加德人在朝他露出鄙夷的目光,索尔知道,在他们眼中,自己的确如同奥丁所说,他背叛了他们所有人。
希弗和三武士一如既往向他投来关怀的目光,但这一次,他们却没有像朋友一样紧紧跟随于他。
索尔飞离了阿斯加德,他也没有回到地球,而是悬在半空中,挡在阿斯加德和纽约之间,不发一言,他的这一举动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
奥丁将所有人驱逐出万神殿,他跌坐在王座上,魔力渐渐褪去,露出一张苍白的、不修边幅的脸,洛基手握着金矛,如今他终于坐在了这个王位上,他得到了一切,却觉得失去了一切。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以玩弄别人的谎言之神也会有被人类耍弄的一天。
那个人类想要掀起一场战争,他难道就要照做吗?
可是如今呢,他像个不由自己的棋子一样只能掀起一场战争,别无他法。
洛基低低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苍凉的意味。
#
纽约进入深夜,并不是所有的纽约人都躲进了掩体中祷告上帝,acn的新闻编辑部还在加班,编辑们热切地争论着爱国者之子动议的合理性,两位特殊的客人加入了他们,巴基和露西聆听着所有人的意见,如果就连这个全国最具有思辨精神的新闻编辑部都成为了爱国者的忠实拥趸……那么就真如巴基所说——这个国家已经陷入了疯狂。
但正如露西所期望的那样,他们没有,他们分裂成了两派,正如巴基和史蒂夫那样,甚至他们担忧的理由都是相同的。
“我们现在在战争前夕,伙计们,看看外面那一大坨可不叫乌云,那叫阿斯加德!我们需要爱国者之子,要我说,每一个入伍的军人都应该注射爱国者之子。”
“你看看他们公布的纳米机器人的报告了吗?消除负面情感?开什么玩笑,他在强迫每一个注射纳米机器人的志愿者做圣人。”
“难道不可以吗?我们教育难道不也是人为的在拔高受教育者的道德水准吗?”
“但那并不是一种强迫机制,你有选择和思考的余地,但爱国者之子没有。我认为巴基队长说的对,人应该向善而拒绝为恶,但人们需要有思考和选择的空间。”
“美国队长在强迫所有人当美国队长。”
“天啊,我巴不得……”
“但你听刚才露西说的美国队长的理由了吗,我认为他也有道理,人无法获得自由是因为他们无法超越本性的恶,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超越了呢?我同意爱国者之子紧急动议,因为我想看看它的实验成果。”
“它根本就不该开始。”
突然一位监视台的编辑高声喊:“红色警报!”
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冲向了监视台,七嘴八舌地问发生了什么?
而他们发现监视台上的新闻社系统并不仅仅报了一个红色警报,一个连着一个,红色警报连成了一片。
“关塔那摩监狱被轰炸,犯人逃脱!”
“新墨西哥州的病毒实验室被抢劫!”
“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发生火拼!”
“洛杉矶中国剧院……”
露西只看了一眼,她拿起了自己的大衣,和巴基冲回了泰坦,通过空间传送直接进入了底特律的泰坦总部,泰坦的总部已经忙成了一团,一队一队的超级英雄从通道里出来,他们被分配到不同的任务之中,甚至连新成立的少年泰坦和少年复仇者都被全部征用。
一队英雄们站在通道里,为他们服务了无数次的泰坦工作人员在给他们装配一切需要的用具。
“左耳通讯器,右肩是录像和数据收集器,尽量不要丢失,注意安全。”
英雄们沉默地离开,而泰坦的后勤开始忙碌地准备下一队英雄的必需品。
巴基带着一个小队前往堪萨斯州处理一桩紧急事件,露西亲自为他准备了一切用具,她将肩带从他的后背交叉缠过去,她抚摸着那只机械手臂,执起他的手指,轻轻落下一个吻。
巴基看着露西那虔诚的表情,他突然不管不顾地搂住她的腰,用力地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胸膛,粗|鲁地撅起她精巧的下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几乎将她吻到窒息。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他终于放开了那双甜蜜的双|唇,走向了通道尽头。
露西回到了指挥台前,但是她并没有参与任何一场指挥,她只是在试图理清一切的头绪,他们从未遇到过如此紧急的情况,恐怖袭击通常是分散的、毫无规律的,就如同911事件,只是一次单纯的报复,或者是变相的做宣言。
而如果如此密集的、大规模的爆发,露西绝不相信这之间是毫无联系的,她也不相信这些恐怖袭击的目的。
就在她开始调取所有的现场记录分析其中的关联时,一名负责新泽西州追逐抢劫了病毒罪犯的小队总指挥跑了过来,那个小队是红头罩带领的。
“出事了,秘书长。”总指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病毒泄露了。”
那是一个在美国历史上被永远铭记的一天,当无数的历史材料中提到这一夜的时候,他们会将其称之为——“天启”,如《启示录》中记载的那样,死亡、灾难、瘟疫与战争一一猝不及防的到来,人们在一团混乱中哭泣,惊惧地靠在一起,茫然无措,经过无数的屠杀与血洗之后,最终的审判日到来,恶人被丢进了硫磺湖,永远的被消灭,而幸存者再一次从灰烬中爬起来,重建满目疮痍的国家,迎来了新一轮的生命。
病毒扩散的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几乎在第二日,新泽西州的每一所医院都充满了咳嗽声,人们呕吐着黄绿色的水,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而一些人根本连爬进医院的力气都没有,他们靠在医院外的墙上,晕了过去,有些人就这样再也没有醒过来。
史蒂夫·罗杰斯第二天就乘坐空军一号前往新泽西州,当所有人都穿好了防护服,所有人看着他们的总统身上不着一丝防护,冲进了瘟疫之地,他拉着一个孩子的手,看着她干瘪下去的嘴唇,留下了眼泪,他不断重复着抱歉的词句,而那个小女孩似乎感知到了他的痛苦,用澄澈的双眼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切被一名白宫新闻官记录了下来,从未有人见到史蒂夫·罗杰斯哭泣,就连在被炸塌的国会大厦前,他也只是强自忍痛而已。而人们也没有忽视另一个细节。
史蒂夫·罗杰斯不害怕瘟疫。
因为他拥有美国队长血清,这一认知让人们疯狂了,他们争相报名成为“爱国者之子”,仅仅是为了能够不成为下一个瘟疫感染者。
而这时候另一位美国队长巴基·巴恩斯却通过acn电视台发表了另一番演说。
“美国人民们,别让恐慌支配了你们,别放弃你们思考的权利,不要让别人的道德去左右你们。是的,我质疑美国总统史蒂夫·罗杰斯,我质疑我曾经的战友,他曾经是我的导师,是我的引路人,然而我爱他,我更爱我所坚持的信念……”
巴基停顿了一下,那一刻仿佛他在心中为曾经的那位偶像送别,当他再次开口时,他愈加坚定:
“我拒绝以应对危机的名义剥夺人类的情感和思考的自由。”
“泰坦正将所有的人力和物力投入到研究针对病毒的疫苗中,所以我恳求你们,拒绝支持爱国者之子,我明白我的要求过分,但这就是我们需要自由所付出的代价,自由的代价如此高昂,一向如此,但我愿意为之而坚持,即便我是唯一一人,但也胜过了无一人。”
史蒂夫·罗杰斯在白宫里看着acn的节目,朗姆洛抱着胳臂站在他身边,他有些忧虑的问史蒂夫:“他会对我们有威胁吗?”
“不。”史蒂夫摇摇头,“他只会威胁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