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绯胭正自纳闷之际,却见夙沙夫人忽然站起身来,然后走到她面前,将她缓缓搂入了怀中。
“绯儿,我的绯儿,哦,我的宝贝。”夙沙夫人有些激动难耐的抱紧了她,温软的手掌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夙沙绯胭的身子先是僵挺着,继而就软了下来,在那轻柔的抚摸下缓缓放松了身心。
“娘!”她闭上眼睛,轻轻的唤了一声。
你所失去的一切,都将会以另一种形式得到回报。
不知道为何,她的耳畔忽然回响起这么一句话来。
前世她没有爸爸妈妈,这一世却忽然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对父母,还都是对她极好的。若这世间真的有神明,那么她必将会感谢老天的安排。
“宝贝儿,娘终于可以再看到你了。”夙沙夫人闭上眼睛,梦呓般呢喃着,温软的手指轻柔而满含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继而到了耳郭,不经意就触到了固定着面具的发带。
她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放开了她,双手捧着她的头,细细端详着那双熟悉的凤眸。
这是女儿的眼睛,她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一想到那场大火,她就觉得整颗心都痉挛起来了。
“娘,您怎么了?”看到她面上的痛苦之色,夙沙绯胭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
“没事,娘只是心疼你,小小年纪,却要受那么多的苦。”夙沙夫人眼中流露出怜悯和慈爱来,手指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她面上薄薄的面具,征询一般道:“给娘看看你的脸,可以不?”
夙沙绯胭微微一笑别过脸道:“除了爹爹,恐怕还没有人敢看呢!要是吓到娘可就不好了,还是等过些日子好利落了再看,行不行?”
夙沙夫人叹了口气,柔声道:“傻女儿,你好看的时候,娘又不是没见过?”说着不由分说将她的头扳了过来,然后轻巧的解开脑后的绳结,拿下了那枫叶状的美丽面罩。
夙沙绯胭不由得垂下了眸子,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感觉到触在脸颊上的那只手微微的颤抖,她的心里不由得愧疚起来。对不起,您的女儿已经死了,而我不过是鸠占鹊巢而已。
‘啪’的一声,一滴泪水落下,砸到了她的手背上。夙沙绯胭不由得抬起头,却见对面女子柔美的眸中水汽氤氲,满是凄伤和心疼。
“娘,不要哭……”她从来不会安慰人,一时间说起话来也有些生硬起来。
夙沙夫人压下心头的凄楚和悲伤,复又将她搂入怀中,深吸了口气,喃喃道:“绯儿,还疼吗?”说话间眼泪噼噼啪啪的砸落,渗入了夙沙绯胭脑后的黑发中。
绯胭心头触动,不由得抬手揽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温暖香软的怀中,摇了摇头道:“一点儿也不疼,娘不用担心,绯儿从来就没有感觉都疼痛,一直都昏迷着,醒来后就看到爹爹了,一切很快,什么感觉也没有。”
夙沙夫人声音颤抖着,带着哽咽,缓缓道:“傻孩子,真是傻孩子,怎么能够不疼呢?娘真是恨不得能够替你分担几分!哦,我可怜的宝贝啊!”
依偎在她的怀里,绯胭忽然就觉得从没有过的放松和惬意,仿佛所有的困惑、忐忑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全都消失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可怜的女人,竟然能够给她这么奇特的一种感觉。
她忽然觉得,要是有她在,那么此后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前路,她都不会害怕,不会退缩,也不会畏惧的。只要回过头看到她安静温柔的面容,那就够了。
“娘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有娘在,我就什么都不会怕,什么都可以挺过去……”她听到自己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眼眶发热,声音哽咽,有种想哭的冲动。
真是见鬼,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或许,这就是所谓血脉里的牵绊吧!终究,这具身体对她并不是全无影响的。
“娘,我有礼物送给你。”忽然想起昨夜雪柳给她的东西,不由得灵机一动,终于哄的夙沙夫人转移了注意力。
“是吗?绯儿要送给娘什么东西呢?”夙沙夫人有些惊喜的端详着女儿道。
绯胭从袖中取出了用一方锦帕裹住的镯子,递了过去道:“娘看看喜欢不?我这些东西并不懂,只是听人家说好,想着娘因该会喜欢。”
果然,女人天生就是会撒谎的。明明没有的事,但是她几句话说下来,别说夙沙夫人,连自己都相信了,好像昨夜真的专门为她挑选过礼物还征询了身边路人的意见一样!
夙沙夫人接过去,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帕子,“啊,这……这是最罕见的血玉镯子,市面上绝少见到,绯儿,你这是哪里买来的?”
夙沙绯胭有些纳闷,瞅着那看上去陈旧不堪甚至色泽还有些浑浊的玉镯子,里面更是有细小的红色斑点,仿佛气泡一般,若不是雪柳给她,就是一分钱她都不会买的。
但是夙沙夫人这样的身份,一定是见过大世面的,绝对不会无故大惊小怪,看来,她那个妹妹还真不是普通人,随便出手就是大手笔!
“是吗?娘果然好眼力,我也听人家说是很罕见什么的,但是我自己又不识得,便买来送给您,既然您这么喜欢,那么我就放心了。呵呵,还怕娘嫌弃我送的东西难看呢!”绯胭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