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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一阑给了他一个好看的笑意, 但在宁和悦的眼里, 这跟魔鬼的笑容是没有半点区别。

刚才的底气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慌。

瞥了剩下的那三个黑衣人,觉得他们碍眼得很,他微微抬了抬手,那三人立马像断线的风筝似的, 身子撞到殿内的墙身之上,然后再反弹到地上。

三人化作淡烟消去。

解决完那人,宁一阑把目光再次放到宁和悦的身上。

这才是大账啊。

后者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宁和悦睁着眼睛, 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颤抖,他指着宁一阑,问:“你这个逆子,你想做什么?”

他往后退一步, 他便往前面进一步。

一进一退, 一进一退......

似是嫌弃这种像小孩子一般的模式,宁一阑走了数步之后, 便停了下来。

他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我很可怕吗?你为什么一直往后退?”

看着宁一阑这个样子, 宁和悦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客气的话,也于事无补。

撕破的脸,怎么样都不可能修补回来的。

既然如此, 那就撕到底。

“你有多可怕, 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果然人性是从出生时就注定了的, 小时候的你已经那样的可怕,更不可说现在的你了。”宁和悦轻笑一声,又变回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刚刚那个害怕的样子,彷佛只是一场幻觉。

看了一眼靠在那边的顾意,但是很快的他的视线就被阻挡了起来。

而挡着他视线的人,除了宁一阑之外,还能是谁呢?

看着他这个紧张的样子,连让他看一眼都不行,宁和悦侧了侧头,望向顾意的方向。

“她知道吗?”

目光落在宁一阑的身上,看着他一脸隐含怒气的样子。

宁和悦又笑了,他说:“那看来是不知情了,你说如果她知道你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还会愿意跟在你身边吗?”

“你够了。”宁一阑打断了他。

“还不让我说了吗?”愣了一下后,宁和悦的语气又变得不太友善。

不理会他们的反应,他开始自个儿自的说道:“你的哥哥是怎么死的,难道你忘了吗?”

顾意半眯着眼,听着他们的话语,她隐约觉得宁和悦将要说些什么关于宁一阑的身世或者是他的经历,但是她好累,好想睡觉。

刚刚的打斗已经消耗了她许多体力,现在丹田那里都是火辣辣的痛,那是真气虚耗过多的表现。

宁一阑没有说话,他低垂着说:“那事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情愿的,我只是防守而已,我没想让他死的——”

“但是到了最后,你们两人之中死的是他对吧?而且他还死得极其惨烈,对吗?”

看了一眼角落的顾意,他慢慢的将眼帘合上,说:“是的。

过去的事没法重来,发生过的就确切的发生过,他没法挽回,只能承认这段过往,

听着他俩的对话,顾意隐若听出个所以然来。

努力在脑海里回想,记忆中,宁一阑所有的兄弟们,除了前些日子被他除去的那一个之外,剩下的都活着好好的。

难道说,在早些年,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殿下吗?

听宁和悦说,他还有一个哥哥,所以说,宁一宁本应是三殿下吗?

只是那个真正的二殿年早逝,才会让他补上吗?

魔族连承认都不想承认,看来这可是算是族里的大丑事了。

“那时你才不过四百多岁,居然就如此的心狠手辣 ,让我怎么不对你设防,本想着将你扔到军队里面,让你战死沙场,好歹可以留下一记薄名,让我族的人为你惋惜,但是你的命倒好,不仅在军队里立足,到最后反而逼得我对你处处退让。”

宁一阑反驳道:“那你知道当时我们的情况的时候,你不但没有将哥哥好好安葬,还下令焚尸,你的心不也比我更狠吗?我狠心,我承认,但你却从来都不承认,想除去我的人是你,但是你却偏要借宁深的手,成功的话,自然得益,失败的话,大不了将宁深也除去。又想杀人,又想留下贤君的称呼,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怒火,尽量沉着气的跟他对话。

不待宁和悦接话,他又继续说道:“罢了,昨日之事不可追,我今天来,不是想来跟你追忆往事的,再这样说正去也没有半点意思。我是来要你的印壐,把它给我,今天的事我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还是那个万人敬仰的魔皇,而我也是那个驻守边境的二殿下。”

以后继续是河水不犯井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闻言,宁和悦整个人一顿,他说:“你想要印壐?”

“对。”

一掌重拍在一旁的桌上,桌子应声而碎,他怒气冲冲的说:“我就说了宁一阑,你早晚都会造反的!”

宁一阑看着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没有,我敢保证,我就借它用一下而已,待事情结束之后,我便会将它完壁归赵。”

宁和悦怒哼一声,然后说:“宁一阑,我告诉你,只要我宁和悦一天都坐在这个位置之上,印壐,你想都别想。”

“言下之意,魔皇是打算不给了吗?”宁一阑问。

注意到他对自己称呼的改变,宁和悦心里的怒气更多了两分,他说:“不可能,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想都别想。”

“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语音刚落,宁一阑的身影便一下子闪到宁和悦的身前,他伸出手来,欲将他的脖子掐住。

但是宁和悦的反应也不算慢,他立马从侧边躲去,恰恰好避过他的攻击。

一时之间,两人在殿内你追我赶,宁一阑动作娇捷,而宁和悦沉稳应对,互相交缠着。

望着两人的身影,顾意觉得自己的眼帘很重,重得很想要阖下来,即使一直苦苦支撑着,但是这反而让她更加难受。

最终,眼前一黑,她还是昏了过去。

昏迷前听到一声熟悉的“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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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被一道温暖的气息包裹着。

慢慢睁开眼睛,一双熟悉的手环着自己的腰。

她伸手覆上他的手,小声的说:“宁一阑。”

“嘘,别说话。”

察觉跟他相贴处的身体,许许多多的真气慢慢钻入她的体内,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好像变好了一点。

磨蹭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顾意说:“宁一阑,刚刚你们说的哥哥,是怎么回事啊?”

明显地察觉了握着的手一抖,须臾,她的肩上,多了一颗脑袋枕着。

宁一阑在她的肩处蹭了几下,然后埋在她的肩窝那里,一直都没有吭声。

顾意知道他在纠结,她也没有催他,若他真的不想说的话,她也不会勉强,反正她就问这一次而已。

无论他说与不说,这次过后,她就不会再提起。

日子还是依旧的过。

片刻,他轻叹一口气,说道:“刚才你都听见了,我还有一个哥哥。我们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性子也十分相像,小时候的我们非常友好,玩得特别好,我真的特别喜欢这个哥哥。只不过,后来一切都变了,在我们四百多岁的时候,我跟他误入了魔族的禁地里面。”

魔族的禁地?

顾意记得那个地方可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连他们上次都在那里遭了殃。

“之前我骗了你,我说我自己没有去过,但其实我早就去过了,只不过,我宁愿我这一生都没进去过。”

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示意:我在这里。

“我们那时都很小,看着这地方,不禁不觉得害怕,还觉得新奇十分,到处乱走,进了一个洞穴之后,里面突然落下了一个网,与此同时,那个洞穴突然猛烈的震动,我们因着被网困着无法逃跑,很快的,沙石便先后的落到我们身上,将我们埋了起来。”

“即使被埋在沙石之下,但我们早已学会屏息,因此,一时之间,我们并不会窒息而死,挪开这些压着我们的东西,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本来这事看着严重,实际上解决起来却是不难。”

顾意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接着问道:“是那个网吗?”

语气中带点沉重,他说:“是的,问题在那个网的身上。”

“那个网又名噬血网,任何兵器法术都无法将这个网弄破,要从网中出来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必须得将网内一个人的血吸干,网上的每一根绳索都被血所填充,这样,他们才能出来。”

听到这里,顾意总算明白了。

活下去的人是宁一阑,那那个被吸干了血的人,自然就是他的哥哥了。

那个噬血网顾意在书上看过,溅到网上的血一定得是温热的,而且只能是网内的活人,不能是动物或者灵宠。

加上当时在那里的就是他们兄弟二人。

想了一下,顾意问:“是他自愿牺牲自己,将你救了出来的吗?”

身后的人突然没有了声音,过了许久,他才慢慢说道:“不是,是我将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