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弗里恩约好用餐时间后乌苏拉回到房间里,拿出了水晶球,若有所思的在光洁透明的球面上抚摸着。伊利札离开诺日格后,乌苏拉曾经尝试过连接伊利札的水晶球,却始终寻找不到,现在乌苏拉的法力减退,她也没办法肯定这是伊利札并没有使用水晶球,还是因为法力减低的原因造成的。
乌苏拉也有试过常看爱丽儿的情况,可是水晶球所显示的画面是完全的空白。伊利札临走前水晶球还能预测到当天的情况,但在伊利札走后没多久,水晶球的预判时间就只能控制在一到两个小时以内了,并且画面提示非常的少。
所以乌苏拉也不是完全在向国王撒谎。
与弗里恩约好的时间很快到来,和上次一样,餐台一早就布置好了,只是这一次弗里恩比她先到,已经端坐在座位上,笑吟吟的对乌苏拉道:“总算没有让你等。”
乌苏拉点了点头走过去在弗里恩对面的位置坐下。
乌苏拉同意和弗里恩用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心里有些感谢他。刚才在大会议厅里和国王的谈话过程中,乌苏拉照搬了九天前与弗里恩谈话时他所用的聊天技巧。即使乌苏拉到现在都不明白弗里恩所说的话包含的全部含义,但那种虚虚实实的说话方法的确是见效了。
用餐的过程很单调,弗里恩知道最近乌苏拉经常出去采药草,就让乌苏拉跟他说说在外面遇到的事。不管乌苏拉用什么样的语气将事情描述的多么的乏味,弗里恩都听得很认真,并且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直到餐点用得差不多了,弗里恩再次挥手让女佣离开,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的呼出一口气道:“我说过很多关于伊利札的事,却很少提到我和他的事,你感兴趣吗?”
乌苏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她诚恳的道:“不,如果这些是国王陛下暗示你需要告诉我的,你就不需要说了。”
弗里恩呵呵笑了一声,他摆了摆手:“不是,是我自己想告诉你的。”弗里恩给乌苏拉倒上了一杯红酒:“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乌苏拉没去看那杯酒,只是问道:“是你和他为什么会分开的原因吗?”她的确是想知道的,既然不是国王授意的,那她也不需要再按捺自己的好奇心。
弗里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语气平缓的徐徐道来:“我们的母亲那一支系在两百年前是世界上非常著名的魔法师家族,受到每个国家的拥戴。可是从两百年前开始,家族里就再没有孩子继承到魔法,也就逐渐衰败了。”弗里恩眼里带着些许黯然的笑意,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杯碟出神,他的表情和身体一动不动,灵魂似乎已经回到了过去,唯有那张薄唇还在一启一合着。
他讲述的事情非常零散,时不时就会扯到忽然想起来的事情上去,但乌苏拉孩还是抓住了那些关键的内容。
伊利札和弗里恩出生后没多久就被父母发现他们继承了魔法,而且是两个人都有。他们的母亲虽然只是普通人,却很好的保留着家族流传下来的魔法书籍,于是就暗地里拿出来教给他们控制和使用。伊利札和弗里恩的天赋都非常高,不过几岁就已经能掌握大部分的魔法技能,甚至不再需要身为普通人的母亲教导。
他们的母亲原本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对自己的法力加以控制,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公诸于世,却不想这件事被父亲的弟弟,双胞胎的伯父知道了,并且传了出去。很快,这件事被整个国家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国家出了两位魔法师啊,而且还有可能是高级魔法师。伊利札和弗里恩的父母尽管想要保护自己孩子,却还是不得不迫于人民的压力,只能将孩子交了出去,以未来大祭司的名义去培养。
也是在这个时候,伊利札和弗里恩的母亲才交出了一直收藏的水晶球,让水晶球从这两个双胞胎中间选择一个孩子作为持有者。第一次接触水晶球时,将水晶球完全开启和融汇的是弗里恩,所以弗里恩就作为了大祭司的第一候选人。
“然后你的法力就逐渐被伊利札吸收了?”
弗里恩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我和他是同卵所生,这种玄妙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不是吗?”
乌苏拉听了这话不自觉的敛起了眉,她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
“直到……”弗里恩歪头想了想:“我记得,好像就是在我的法力已经低到再没有办法控制水晶球的时候,我才不小心听到了母亲和他的谈话。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意外,他从一本古籍上发现,同卵所出的两名魔法师,较强的那个人的是可以运用一个魔法界公认禁用的魔法,从另一个人身上将法力吸收的。如果这份法力待在各自的身上,那么就要依靠后期的锻炼才有可能成为高级魔法师,但只要其中一个人得到了两份法力,即使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不需要交易不需要历练,就一定可以成为高级魔法师。”
弗里恩说的很详细,似乎是在像乌苏拉普及魔法知识一样。但乌苏拉听了这些之后却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从头淋到了脚……
伊利札和弗里恩的母亲知道了伊利札在背后做的事情,暗地里将伊利札叫到一边,告诉他她和父亲都可以原谅他这种行为,但他必须和弗里恩结下守护契约。
说到了这里弗里恩耸了耸肩道:“大概,母亲当时已经发觉他有了不好的念头,所以想用我来牵制他吧。”
“……”乌苏拉这才明白,为什么一个身为母亲的人,舍得让自己的两个孩子结下守护的契约,让其中一个孩子在水火里挣扎……乌苏拉垂下眼睑讷讷的道:“然后你就被接走了。”
“嗯。”弗里恩抿了一口红酒应道:“我的法术在之后很短的时间里就被他完全吸收了,水晶球的持有者也更换了,所以也没有资格再作为大祭司的候选人留在神殿,必须被送走。”
听到这里乌苏拉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她脱口而出道:“那为什么你会成为伯爵呢?”
弗里恩闻言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非常复杂又异常温柔的笑容:“因为我们的父亲,是上一任的诺日格国王。”
“什……”乌苏拉听后震惊不已,她没想到伊利札竟然是这样的身份!伊利札……竟然是诺日格的前任王子!怪不得艾德琳对伊利札总是带着敬畏之情。那么他们的伯父就是……可是为什么……两个孩子里被送到神殿进行大祭司的培养,淘汰下来的那一个应该是王位继承人才对,为什么如今的诺日格国王……
“因为我们的父亲,在我离开神殿的前一天晚上突然暴毙身亡。”弗里恩像是看出了乌苏拉的心里的疑问,十分平静的主动回道:“政权在一夜之间发生巨变,城堡内外都在伯父的掌控之下,第二天我父亲从旁的人都传出了我父亲的遗言,是幼子无能,所以将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如今的国王陛下。而我,则成为了诺日格有史以来最年幼的伯爵。”
弗里恩的描述很平淡,但乌苏拉知道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政权的交接怎么可能是在一夜之间能完成的事?这一定是早就蓄谋已久的篡位!乌苏拉心底已经浮出了各种的想象,却生生的按住不做任何发言。
沉默了一会儿后,乌苏拉才轻声的问道:“那,你们的母亲……”
弗里恩喝酒的动作一顿,没再将杯里的酒喝尽,他低下头掩住了眼里的神色。“你知道我此生不能离开城堡一步吧?”
乌苏拉点头。
弗里恩没再说话。但乌苏拉脑子里却闪过了一个猜测:难道那个契约是弗里恩为了保护母亲,才同意和国王结下的吗?可是他们的母亲还是死了,是怎么死的?这其中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乌苏拉。”
“什么事?”
弗里恩深深地望向乌苏拉:“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
乌苏拉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回道:“你想告诉我,你和国王陛下不是同一阵线的,而伊利札,也不是一定和我同一阵线的。”
弗里恩眼里划过一丝赞赏之色。“他从小就很要强偏激,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毁掉这个国家。而我……”弗里恩抬头看了看头顶飞过的鸟群:“是想重新拿回属于父王以及我们的一切。”
弗里恩在与国王陛下结下契约之后就再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堡,他只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这个国家,在他眼里,这个国家是强大而美好的。他兀自感叹道:“国家是没有罪恶的。它是一张白纸,是可以挖掘和创造的。”
“……”
“乌苏拉,你能答应我吗?不管他想做什么,你都只是一个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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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为什么选择告诉她呢?”
弗里恩浅浅的笑着:“即使不能拉拢她,不让她被其他人拉拢不是也挺好的吗?”
奥塞斯明白弗里恩这话的意思。将一部分的事情真相说出来,让乌苏拉自己去思考,再做出决定之前,所有的亲近行为都会让她提高警觉。但他还是有些在意的道:“万一把大祭司激怒的话……”
“他肯定会被激怒的啊。”弗里恩低笑着道:“可是他还能怎么样呢?”
“您不担心她直接开口询问吗?”
“问?”弗里恩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她不会问的,即使问了,按照她的性格,也一定会问一个折中、但又正好可以衔接起所有疑问的问题。而那个问题,也绝对不是他可以回答的。”
奥塞斯想到那一直高高在上的大祭司,想象着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被自己的弟弟牵着鼻子走会有多么的怒不可遏。他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弗里恩没有回答,只是扭头看向奥塞斯,脸上依旧是那么温柔的笑容,眼里却带着丝丝杀气。
奥塞斯心中一震,立刻低下了头:“对不起。”
弗里恩又说:“最近可以试探一下了。如果乌苏拉的水晶球真的被他转走了能量,同化期间他也是没有占卜之力的。”语气平静,一切都恢复了常态,好像刚才一瞬间的杀气都是奥塞斯的幻觉。
奥塞斯俯首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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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去伊利札的偏殿,乌苏拉一直没有出过门,国王没有再召见她,弗里恩也没来找过她。她每天就待在房间里钻研药剂和翻看一些书籍。
这几天以来,乌苏拉的内心都非常不平静,时常在半夜惊醒,醒前梦中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亲眼所见一般。梦里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金发蓝瞳的小男孩儿,在花园里追逐着,花园凉亭里坐了一名看不清楚脸的妇人,每次当她要走近那座凉亭时就会从梦中醒来。
伊利札今天一两个小时后就会抵达诺日格,这是乌苏拉刚才从水晶球里看到的画面。没有车队随行,一路快马加鞭他只花了几天就回到了诺日格。
乌苏拉坐在屋里耐心的等待着,她想着依照伊利札的性格,应该会很快找上门来。但这次乌苏拉失算了,伊利札回到诺日格后两天了都没有找过她。
到了第三天,乌苏拉终于按捺不住,主动前去了伊利札的偏殿去找他。
伊利札的偏殿大门紧闭着,应该是不在屋里,乌苏拉踌躇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大门一打开,从阳台上吹来的风撩起了屋里的白色纱幔,风里还混杂了些许潮湿,带着几分让乌苏拉感到熟悉的味道。
乌苏拉怔了怔,又抬脚往里走了几步,却发现屋子中间开了一个水池!之前那个位置上放的大床已经搬到了靠近阳台的地方。乌苏拉定睛一看,又闭上眼再深呼吸了一下——
是海!是海水!
乌苏拉惊喜的睁开眼,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快步的走了过去,到了池边又有些迟疑的停了下来,高兴又有些不敢置信的蹲了下去,小心翼翼的触摸了一下。手里传来微凉的触觉,耳边听到了手指搅动海水的声音……乌苏拉这才肯定这并不是什么障眼法,立刻脱掉鞋袜坐在了水池边,将“脚”放进了水里。当脚接触到冰凉的海水时,乌苏拉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这完全不影响她愉悦不已的踢着水花,满脸都是愉快的笑容。
“很喜欢?”熟悉的声线在屋里响起来。
乌苏拉循声望过去,一转头就看见披着墨色长袍披着金发依靠在门边的伊利札,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好整以暇的看着乌苏拉脸上那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喜悦之色。
没有得到乌苏拉的回应,伊利札歪着头慢慢走近她,然后玩下/身子搂住乌苏拉的脖颈在她额上印上一个吻,低声问道:“想我吗?”
乌苏拉看向池子里的海水,笑着点头道:“想。”
“……”伊利札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他放开乌苏拉道:“试试看。”
“嗯!”得到伊利札的应允,乌苏拉立刻脱下斗篷,就着坐在池边的姿势就蹦进了池子里,在溅起一阵水花后,就马上潜进了水里飞快的游了起来。
伊利札勾着唇角看着在水里欢快游动着的乌苏拉,眼里浮起一层寒冰。想?既然想,为什么避开了眼神的接触?他维持着脸上的浅笑,右手却在长袍下握成了拳:还是被他干扰了……
池子并不大,但也够乌苏拉在里面游两个来回了,当她在里面游上了好几圈之后终于愿意停下来,她从水里冒出脑袋,大大的呼了口气,整个身心都舒畅了。
乌苏拉将银色全部抹到脑后站起来走向站在水池边的伊利札,仰着头跟他说:“水很新鲜。”
伊利札蹲下去,顺手抹了抹乌苏拉眉间和眼睑上的水珠,一边道:“路过海边的时候带回来的。”
说是顺手,说得就好像是从海边带回来一捧沙一般,但谁都知道要把这么大体积的海水带回来肯定耗了不少人力。乌苏拉曾经跟他提过自己离开海水太久可能会死,他就还真的算着自己箱子里的药剂,适时的带了海水回来。
“谢谢你,伊利札。”乌苏拉诚恳的道谢。
伊利札没有接受这个谢意,只是将那纤长的手指缓慢的抚到了乌苏拉的唇上,道了一句:“是不是更喜欢我了?”
这个动作的暗示实在再明显不过,乌苏拉的脸立刻泛起了红色,她偏了偏头躲开伊利札的手,撑着水池的边沿爬了上来,还没站定,伊利札就将自己身上的墨色的长袍搭在了她身上。
乌苏拉一边用长袍擦着腿和头发,一边往阳台走:“国王陛下为什么忽然召你回来?”
伊利札跟在乌苏拉后面一路走到阳台,接过她手里长袍的一部分,站在她身后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回道:“因为你失去了占卜之力,所以让我回来代替原本该你做的工作。”
“哦。”乌苏拉顺从的仰着头方便伊利札的动作:“占卜的结果呢?”
“自然是不宜开战。”
乌苏拉回过头去奇怪的看着他,却见他一脸怡然,不禁问道:“是占卜的显示?”
“呵。”伊利札轻笑了一声,一脸奇怪的反问:“这还需要占卜吗?”
是啊,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国王不是要一个占卜,虽然乌苏拉知道国王是想知道一些其他的信息,但那必然不是开战的结果。
阳光下,乌苏拉的湿发很快就晾干了,伊利札在她身后一下一下的清捋着有些打结的发丝,两个人很久都没有交谈。
等到傍晚来临,女佣送来了晚餐,两个人照旧自给自足的布餐用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最近在研制一种药剂,是打算用在来不及回到海里时服用的。”
“嗯。”伊利札埋头切着牛排应了一声:“成功了吗?”
“还没有,还差一些东西。”乌苏拉顿了顿又道:“对了,国王陛下有告诉你吗?我和他谈的话。”
“谈了什么?”
乌苏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没有看吗?”
伊利札笑着回道:“你告诉我不是一样的么?”十分的理所应当。
的确是。乌苏拉点了点头,然后将在大会议厅里的谈话内容告诉了伊利札。“当时国王陛下听完后脸色很难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伊利札听后隐去了眼里的笑意,沉吟了片刻后道:“你说谈完之后国王陛下就召见了弗里恩?”
“嗯。”
“那弗里恩之后有找你谈吗?”
……“有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但没说什么。”乌苏拉的视线飘忽了一下接着道:“他说他和国王陛下的谈话内容不方便告诉我。”
“……”伊利札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完全褪去了。他放下手里的刀叉,又拿起一边的口布擦了擦嘴,什么话都没说。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表示怀疑。
乌苏拉看着起身离开小桌的伊利札,张了张嘴却没喊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被其他人影响对伊利札有所防备,但听了弗里恩的话之后,她真的控制不住心里的变化……
刚才的一瞬间,她从伊利札眼里看到了失望。伊利札是可以自己用水晶球查看情况的,即使听不到谈话的内容,但也能从她和弗里恩交谈过程中的神色变化猜到什么,可是他没有,他来问她,但她隐瞒了……
乌苏拉看向了屋子中间的水池,忽然有些内疚。她跟着站起来走向正在床边换衣服的伊利札,有些犹豫的道:“伊利札,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
话音一落,几乎是一刹那间,乌苏拉惊觉身边的气压忽然变得极度具有压迫力,似乎连空气都已经静止了。伊利札背对着伊利札,脱衣服的动作已然停下,身体僵在那里,全身都散发着不可触碰的黑暗气息。
乌苏拉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耳边却听到伊利札在问:“你说什么?”
这四个字的咬字非常的轻,轻到如果不是四周十分的安静,乌苏拉可能都听不清。乌苏拉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轻的四个字却好像被大力击中的鼓面一般,敲进了她的心里,有些微微泛疼。
乌苏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踩到了伊利札的禁区。
伊利札动了动身体,衣服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飒飒的摩擦声。他缓慢的转过身来看向乌苏拉。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还没点上蜡烛油灯的房间内光线有些昏暗,伊利札的脸色有些模糊,让乌苏拉看不太清楚,但她听到了伊利札那如同从冰窖中发出的声音在说道:“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
“……”
“以后,都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
乌苏拉心脏猛地被攒住,因为她似乎听到了这句话里隐隐约约透出的祈求,哀伤,和悲痛……
她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