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边缘塌陷了一大块,没有任何防护。

梁冰小心翼翼退到一旁。楼顶风大,似乎要将她瘦弱的身子吹得飘起来。

她望了一眼下方黑漆漆的街道,有种目眩的感觉。

加油,不能影响易辰的战斗。她对自己默默的说。

砰——爬行者撞破了通往天台的小门。

梁冰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战斗要开始了。

“小心左边!”

易辰听着提示,顺利避开了攻击。爬行者的猩红长舌在他刚才的位置戳出一个大洞!

危楼隐隐发颤,原本已经有些倾斜的楼身发出吱嘎的细微声音。它已难以承载这种程度的破坏!

梁冰听到一声急刹车,知道白歌已经到了楼下。她暗暗祈祷:一定要快!

白歌从装甲车上搬下炸药,奔进危楼。

四处烟尘弥漫,不时有碎石簌簌落下,情况比昨天她跟易辰进来搜查时还要恶劣。

她冷静的安置炸药,不去想楼顶的战况。

任务已经都分配好了,无论发生什么,必须要在合适的时间内引爆危楼。

她坚信易辰和梁冰一定会有办法逃脱。若错过了这次机会,也许没有办法再对付爬行者了,决不能让它离开这里!

天台又传来一阵轰响,易辰脚下多了一道裂痕。他急忙跳开,看着地面再度塌陷。

这才过了几分钟,天台的地面已经体无完肤。它的承重已至极限,土石俱下,岌岌可危。

易辰用袖口抹去额头的血水和汗渍,顺手摘掉了遮掩红眸的眼罩。他被爬行者逼退到了一角,再往后就有坠楼的危险。

此时梁冰蹲坐在不远处另一角,她抱着的手机突然滴滴作响。

“喂,我已把炸药安置好了,你们找机会撤退吧……”电话是白歌打来的。

她已完成任务返回装甲车,并将车退到路边,保持着火焰喷射器能触及的最远距离,等候时机。

“好的……”梁冰心中一喜,刚站起身,却见爬行者转头向自己扑来!

疏忽了!通话的时候,她的注意力转移,没能预判到爬行者的行动!

现在虽然她可以得知爬行者扑向的位置,但凭着与普通人相差无几的体质,她没法瞬间反应并成功躲开!

“啊!”梁冰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扫了出去!

她滚出了天台边缘,下方就是漆黑的街道!

千钧一发之际,易辰探身拉住了她的手。

这可是五楼,他身子骨硬,体质又经过几次改造提升,如果换做他掉下去,说不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梁冰则不同。她的特殊能力仅体现在预判上,若摔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梁冰两脚凌空晃来晃去,害怕至极,竟然叫不出声,唯有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坚持住,别乱动!”易辰心中焦急。

只需再调整一下身位,能用上力的话,就可以将她拉上来!

“……”梁冰瞳孔一缩。她感应到爬行者正缓步逼近,它那不慌不忙的高傲姿态,像是在欣赏对手垂死前的最后挣扎。

易辰也感应到了爬行者的动作,他头也未回,依然望着梁冰,用起誓一样的口气说:“相信我,我不会放手的!”

梁冰忽然笑了。

这是易辰第一次看到她笑。

这笑容像是黑夜中的一朵清冽百合,无声却又落寞。

“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梁冰松开了手。

易辰手上一空,下意识想要去捞,却被爬行者狠狠踩住了后背,动弹不得。

他听到自己骨裂的声音,身痛却远不如心痛!

连同伴都救不了,自己还是个男人吗?!

爬行者大口一张,一排尖牙咔嚓咬在他的肩胛上。

易辰狂吼一声,奋然扭身!他另一只眼睛也被愤怒染成了血色,表情狰狞无比,俨然与嗜血怪物没了区别!

他的指甲伸长数倍,嗤的一声猛戳进爬行者的肌肉中!

爬行者没料到对手会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它并未松口,反倒咬得更加卖力,企图将其撕成碎片!

然而易辰的身体突然变得十分坚韧,凭着它无往不胜的尖牙利齿竟然无法达成目的!

易辰反口咬住爬行者的面部,凶狠的撕下了小半张脸,另一只手则握着开山刀直往它头上捣去!

爬行者脑袋破了个窟窿。

它意识到危机,终于松了口。易辰被重重从楼上甩下,中途撞到楼层突出的钢筋支架,格挡了几下坠地。

白歌在装甲车内用望远镜看得真切,在易辰与爬行者分开的瞬间,她将火焰喷射器瞄准了那栋楼。

猛然喷射出的熊熊火焰,引爆了她刚才安置下的炸药!

轰——伴随着几声巨响,危楼如被切开的豆腐块一般,逐段倒塌!

爬行者霎时被湮没,半边天烧得通红!无数飞沙碎石砸来,噼啪落在车身上。若不是她呆在装甲车内,恐怕也得受伤。

这一波爆破结束,白歌不待尘埃落定,人立刻奔向废墟。

她一颗心悬着,不知道先后坠楼的梁冰和易辰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

计划成功,城市最大的隐患被消除,白歌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如果时光能倒流,让她再重新选择一次,她未必能像刚才那样有决心及时引爆危楼。这个结果她接受不了。

仅凭她一个人,无法搬开这些碎石找人。白歌有些绝望的捏着手机想办法。

出入口那边战况如何,她现在也不清楚,可能他们也需要增援。而且,之前她不顾一切的行事态度,得罪了那个守卫指挥官,从他那儿估计是没办法得到帮助的。

她不得已拨号给周子豪。

“白歌,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儿,我这就叫人去把你接到内城来……”那头十分关切的问。

白歌无语。周子豪对她什么样,她不是不知道。但她始终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他并不了解她的内心所想,也无法给予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白歌将她的诉求一提,对方马上同意去调拨人手帮忙清场。

挂了电话,白歌一个人继续搬石头,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认识易辰只不过才一天而已,为什么感觉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之久?

而那个有一头蓝色长发女孩儿,她们仅仅是通了两次电话,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她却也为她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