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电梯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门也被维修工打开,“不好意思啊各位,给各位添麻烦了。”
其他人却不买账,“你们这电梯什么质量啊?要真出事负责的起吗?”
“刚才真吓死人了,真以为电梯里闹出人命的事还少啊,真次我真要找物业好好说说!”
“就是就是,怎么搞的!”
女白领并没有加入其他人的讨伐队伍,她的注意力全被此时被顾瑾年抱在怀中的宋晗樱吸走了。两人相拥的这一幕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他怀里的女孩看上去脸色苍白,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女白领想到之前在电梯里听到的那句“我在,别怕”心里顿时五味杂
陈。
她艳羡的看着小樱,心想这样的男人就算是能天天远远看着也是好的啊。可惜人家已经有主了。
走出电梯后,不知过了多久,小樱才离开了他的怀抱。顾瑾年见她的脸毫无血色,耐性道,“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小樱抬头,“什,什么?”
“幽闭恐惧症。你患这种病多久了?”顾瑾年见她明显躲避的目光,沉声,“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去治疗?”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她内心深处的哪根弦,小樱摇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瑾年闻言,面对她对自己健康毫不在乎关心的模样十分生气,“没什么大不了?刚才你已经害怕的站不起来了。如果没有人在你身边,你怎么办?”
“以前,也没有人会特意陪在我身边,我还是活下来了。”她有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倔强。但这话把顾瑾年气的半死,“这就是你不去治疗的理由?”
“我没有必要去,就这样一个人不是挺好的吗?只要以后我多注意…不会每次都像今天这么倒霉。”宋晗樱说着,继续倔强道,“我没事的…”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顾瑾年抵在墙上,对方有些气急败坏,“谁把你欺负成这样的?”
“说!”他儿时所认识的小樱从来没有过幽闭恐惧症,即使软萌却也阳光开朗,就像是春天里开放最灿烂的樱花。这些年来,她一定遭受了过巨大的童年阴影,不然病情不会这么
严重!
顾瑾年原本以为这十几年的分离,即使对方不记得他们所有人但能拥有个不错的人生。
可现在看来,拥有屁个不错人生!顾瑾年甚至觉得,当初听从史蒂芬的治疗建议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被他这么一吼,宋晗樱彻底愣住,她呆呆的看着顾瑾年,对方那双盛满愠怒的银灰色俊眸好像一瞬间就洞悉了她灵魂最深处的脆弱。
宋晗樱低着头,声音沙哑,“都是过去的事了。”
“但在你心里根本没过去不是么?”顾瑾年一针见血,“是萧家对么?”小樱被质问,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你总是惹我哭。”
明明早就在心里决定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轻易哭。可是遇到顾瑾年后,她总是容易变得很脆弱,时不时的就掉眼泪。
她明明不想这样,可是…
她真的好想哭啊。
小樱抽泣道,“你不用担心,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我以后会慢慢好的。”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顾瑾年,反而使他心中愈发不快,“受了委屈不说,被人欺负也不说,生病了更不说。是谁教你这些的?”“没有人会想要听你的抱怨,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每个人都很辛苦,哪里都有悲惨,或许我只是比平常人倒霉一点,但是,但是这不是我倾诉的理由。”小樱伸手抹了
抹自己眼角的泪,“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
听到这番话,顾瑾年心中又气又心疼,他冷笑了一声,“你可以不告诉任何人,但至少,要和我说。”
“我想听你的抱怨,你的委屈。我看不惯你的悲惨,看不惯你所谓独自坚强的面对命运,把自己藏起来的感觉好受吗?缩在角落就是你要的安全感吗?”
“那还不如来依靠我!”说完这句话,顾瑾年明显一顿,“你听懂了吗?”
她听懂了。
但是,宋晗樱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酸楚。
他对她来说,更像是一颗遥不可及的璀璨星辰不是吗?她或许能得到他的垂怜,他的喜爱,但是对于她来说,他真的好遥远。
他站的好高,她想和他站在一起,中间却隔着千山万重。
宋晗樱问自己,你能鼓起勇气克服这千山万重,然后来到他身边吗?
你有这个把握和能力吗?
她认为她没有,她是个拥有很多脆弱和弱点的女孩,她甚至,都不敢真正对某一样东西表现出喜爱之情。那些阴影如影随形,谁能想到幼年的创伤原来可以带给人这么大的影响。如果宋清宁没有来接她,宋晗樱想过,自己可能就蜗居在一个安静的小镇独自淡然过完这一生了
。
虽然没出息,但是至少她不会再受到什么伤害,她可以有漫长的岁月独自舔舐伤口。
“说出从前的经历,就是把伤疤再次扒开给人看。造成的只有二次伤害。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那些事,我唯独不想让你知道。”
她在他面前有股异常强烈的自尊,任何人知道她的狼狈都可以,可是顾瑾年不行。她不想看到他对她怜悯的目光,这让她如坐针毡。
顾瑾年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松开了她。他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小看你了。”
他以为,小樱还是像从前那么软萌。但是有一点,她从未改变,那就是对已定事实的固执判断。
从前,她可以因为EVA的事自杀,试图结束自己的性命,现在,她也同样可以为了自己内心的安全感,驱赶一切试图深入靠近她心的人。
她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缩在了一个谁都看不到的角落。任由他怎么引诱,她都不愿意出来。
“宋晗樱,你伤到我了。”顾瑾年自嘲一笑,“也就你,能这么对我说话。”
如果,她没有忘记他,那至少他在她的心里仍旧有着一席之地。她会将心中的恐惧告诉他,同样也会因为答应他的承诺,而坚强的活下去。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