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泽走后,徒留郑妲一人在原地。郑妲发誓,她活了将近三十年,这三十年里所受过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屈辱,冷嘲热讽,都没有这一次唐修泽给她的打击干脆。
他是如此的狠,甚至于吝啬给她留一丝一毫的幻想。
郑妲陷入了疯狂,现在的她总想毁掉些什么来弥补自己心中的空缺,无论什么都行。因为她已经快压抑的发疯。
车上,助理回想起郑妲的反应,有些担忧,“大少,就这样把她放任不管好吗?我看郑妲小姐的状态,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唐修泽淡淡道,“等的就是她的出格,派人盯紧了。如果真的不规矩那就处理掉。”助理闻言,心下一震。他感觉最近唐修泽对待唐诚那派的作风突然狠戾了起来,以前唐虽然也时常在唐修泽面前跳脚,但是在后者眼里基本就是戏耍小丑的心态,兴趣来
了就陪着演演戏,没兴趣时也从不给唐诚什么好脸色。
但如今下死命令围剿,确实十分出乎人意料。
助理,“少爷,这么做…老夫人那儿怎么交代?”
唐修泽,“不用交代。他们已经踩到了我的底线,如果母亲问起,你就说实话。”
此话一出,助理心里是大气都不敢出。
薛凝晓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幢荒郊别墅中,周围仆人见她苏醒,便领着她去了前厅。一路上无论她问什么,这些人都默不作声,仿若哑巴。
等到踏足前厅,她终于看清了将她绑来的那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眼神深邃凌厉,修长的双指间夹着一根长烟。薛凝晓注意到他略显冷戾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女人向来都是有着强烈的第六感的,她本能的感觉眼前的男人很危险。
“薛小姐。”对方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是独有的低沉,薛凝晓听后心中更加不安。
她勉强镇定,“你是谁?抓我来这里做什么?”男子唇角微扬,睨了她一眼,“我听说最近唐大少有结婚的打算,作为老熟人,我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让他动了这份凡心…”他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过如此。”
薛凝晓冷笑,不作反驳。
见她不搭理,他若有所思,“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将你抓来正好可以让你看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价值。”
“这是什么歪理?我在他心中是怎样的价值,要你来设局证明?”薛凝晓终于出声,呛声,“你不觉得自己太傲慢了吗?”她话音刚落,对方就笑出了声,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冷漠的讽刺。他冷漠的看着她,“能允许你加入这场游戏,已经是我对你最高的嘉许了。薛小姐,你怎么能只感受到我的
傲慢,而体会不出我的良苦用心呢?”
薛凝晓被气笑,摇了摇头。瞥见她轻蔑的眼神,男人也莞尔,“不过看你的反应我就知道,你应该会很贵。”
薛凝晓继续不吭声,她知道,自己说的越多,只会被他羞辱的更厉害。
这个男人,打心眼里不尊重女人。
男人见她良久不再说话,也失去了兴致,“把她锁起来。”周围的仆人点了点头,随后不由分说的就将薛凝晓拉走,她想抵抗,却发现这些人一个个力气都大的吓人。薛凝晓被他们扣在一张华丽的座椅上,看着自己左手的手铐,
她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另一边,就在贝莎心急如焚时,她倏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安德烈的消息。
上面只是标记了一串地址,其余的话一个字都没有。
贝莎看到这条消息后随手给唐修泽转发,唐修泽收到后,厉声不准她轻举妄动,但是贝莎却果断道,“阿泽,我需要一个真相。”
唐修泽皱眉,“什么真相?”“他们欠我的真相。这么久以来,我不是真的傻…你们瞒了我这么多,我需要一个解释。”贝莎静静的说着,很奇怪虽然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如此风平
浪静。
唐修泽察觉到她不对劲,厉声警告,“贝莎,不准去!”
“我一定要去。”贝莎说着,倏然笑道,“即使它是陷阱。阿泽,没有人真的愿意做傻瓜。”说完,就挂了电话。唐修泽再打回去,却发现贝莎直接关了机。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助理见他情绪低压,小心翼翼,“大少,我们要去先找贝莎吗?”“拦不住。她想要做的事,谁都拦不住。”唐修泽沉眸,仿佛预料到了什么悲剧般,缓缓闭上了眼。贝莎在大学时,曾经是最出色的新闻追踪者,她对于真相有着近乎于固执的追求。曾经独身拍摄了一个揭露上层社会剥削下层的资本积累之路的纪录片。这部纪录片横空出世后,被誉为背叛富人圈的禁片,很快就被美国上流封杀。并且她自
身也受到了死亡威胁。因为这部纪录片,她遭受过很多非议,有赞扬,但也从不缺讽刺。可就算遭遇再多的磨难,她追求真相的勇气却从来没有减少,没有陷入爱情时的贝莎,一直都是新闻界
为之瞩目的存在。连死都不怕。
只是后来,她也开始作茧自缚,当她选择爱情时,便开始下意识的隔绝“真相”。
这份牺牲,到底值不值得,或许她到现在才彻底醒悟。可是醒悟过后呢?
唐修泽是知道贝莎的刚烈与固执的,如果真的被贝莎知道了一切,无论是程念还是安德烈与她都会走向一个惨烈的结局。
他想着,迅速给顾墨寒发了条消息,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当贝莎开车来到预定的地点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废弃工厂,她开始在这片废场地上寻找安德烈的身影,直到远远看到他和程念在原地对峙。程念身上多处受了伤,但
看向安德烈的眼神依旧冷冽,“我以前你背后的大人能有胆露脸,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不就是拿你们当棋子。”
安德烈面色波澜不惊,“你错了。”
“是我违背了他的命令。”
程念皱眉,“你说什么?”
安德烈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这次来C国,根本不用那位大人亲自出马。有我和殷爵就够了。至于你的命,属于我的私人恩怨。”程念,“如果我死了,你确定你们的主人不会发怒?呵,我真是没想到克拉伦斯家族一生都在妄想摆脱波茫,但你身为他们的大公子,居然甘心为波茫鞍前马后。真是令人
不齿。”
“你们程家费尽心机想要逃脱,最后成功了吗?”安德烈反问,他看向程念,“只要你死了,程家很快就会死,我们只需要蚕食你们的‘尸体’,就足够借力达到目的。”
“至于你的命,放心好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人选,他将会继承你的容貌声音甚至是身份,作为献给那位大人的礼物。”
程念闻言,心中微震,知道自己是上了当。安德烈太过狡猾,甚至是之前的短暂妥协,都是在演戏。
“卑鄙!”他握紧了拳,“演戏演了这么多年,你不累吗?从里到外你的身体全部被谎言填充,我真不应该以为你能给贝莎幸福。”
安德烈听到贝莎的名字,笑意更深,“眼看你深爱的女人做了我的棋子,甚至这步棋还会彻底要了你的命,可你除了愤怒根本毫无招架之力,真是一个笑话。”
“克拉伦斯未来的路并不是脱离波茫,而是掌控波茫。”他说着,目光讽刺的看向程念,“你的格局太小了,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安德烈话音刚落,贝莎的声音倏然在两人身后响起,“是吗?”
听到这道熟悉的女声,安德烈和程念齐齐一怔,向后望去。
贝莎目光平静的看着两人,她的眼神没有动荡,没有支离破碎甚至没有悲伤。
唯有的就是冰冷,就好像山谷堆积依旧的积雪,冷意浓的化不开。安德烈的脸色微变,似乎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贝莎倏然朝他一笑,“安德烈,我从前很喜欢追寻真相。爱上你后却放弃了,我把你的每一句话都当做真相,即
使现在才知道原来那都是谎言。”
我以为你拯救了我,却不知你即是为我制造深渊的人。
贝莎认真道,“程念不是笑话,我才是。”“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