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任(1/1)

第177章 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任

但这笔钱不是说……只是我爸以前跟朋友去澳门时欠的一笔垫付赌债么?现在我和蒋怀秀已经按比例分摊了债务,还给债权人就是了。

和韩千洛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对我爸爸的这笔债务本来就心存疑虑。且不说他一生不贪烟酒,那些奇奇怪怪的不良嗜好更是与他搭不上关系。

当然也不排除商务交流中,高兴了消遣几把。毕竟像他们这种人,偶尔在赌场磨个小千万都是很正常的。

所以当时我只是确认了借条字剧以及我爸签章的真实性,并没有考量过他那位姓什么已经忘记了的朋友到底是干嘛的。

像我爸这个身份和年纪,朋友很多,我几乎都不认识。

“姚女士不知道?”朱鸣鹤的表情自带画外音‘我是不是多嘴说了什么’?

我木然摇头,但可是一点都没有就这么敷衍放过他的意思。

后来朱鸣鹤实话说了,我父亲欠的究竟是赌债还是他自愿罗列出的一笔赠予,这个已经无从考究了。

其实有很多人用这个方法在遗嘱之外转移资产,因为赠予要有赠予税,遗产要有遗产税。

而用偿还赌债的方式来获取纯现金,在数额不会引起警示的状况下,安全有效。

当然,前提是要双方达成共识,总不可能单方面拿个欠条过来骗钱吧——言下之意,当前最流行的就是,很多有钱人在临死前会有这种办法给小三啊小蜜啊之类的留一笔钱。

那些正室家属虽然气得眼蓝,但也没办法——人家就是石头剪子布猜拳赢的钱也说得通。

听到这儿我有点不爽了。虽然我爸留给我的已经不少了,我也很感恩。但一听事件里有猫腻,随便什么人都会质疑一下:“朱律师,这不是骗人么?

我爸的钱明明是留给他的家人的,这个叫……陆Anson的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父亲会愿意无缘无故地在临终前加上这么一条债务,承诺偿还他两千七百万——”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陆先生的委托代理人是您的先生韩千洛。而且这两千七八万将被用作名珏增资。

所以我今天来是要跟韩先生商量这件事的——”

我:“……”

David=代维,Anson=安森!

上一次没算明白的题,这一次我动动小脑就清楚了!

我早该想到,无缘无故多出来的债务把姚瑶和蒋怀秀给逼成了鬼,要说跟韩千洛没关系,我姚字倒着写!

但是韩千洛是什么时候背着我跟我父亲商量的?他又是用什么理由来说服我爸拿出这样一笔钱来平白无故送给他?

难道是为了对付姚瑶保护我?我觉得说不通。

要是那样的话我爸干脆改遗嘱不就得了?

他直到最后都念着旧情,都愿意留些遗产给蒋怀秀,又怎么可能由着韩千洛坑她们?

不管动机,不管真相,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

韩千洛在我爸爸去世前,绝对是去见过他的!

我攥着刚才情急之下揣进衣袋里的那张出租车发票,越来越不安起来。

“朱律师,我记得你们的事务所在附近吧?”

“哦,就这个区,前进路民生路的交汇口。往第一肿瘤科医院过去一点——”

我丢下朱鸣鹤,疯了一样跑出去!

第一肿瘤医院不就在民生路上么?!那是我爸爸最后的住院医院,最后的一个多月,他一直在第一肿瘤医院的高级加护病房。

无论我用尽什么办法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是个巧合,韩千洛背着我回国,却出现在我爸自杀前的现场!

我快要疯了,我无法想象当初所有的信任究竟是扎根在坚实的土壤中,还是镜花水月中。

口口声声的保护,信誓旦旦的‘不会伤害’,到底什么才是我能相信的!

然后嘭一声我撞进了沈钦君怀里。

“姚夕你怎么了!”

看到他惊恐的样子,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失魂落魄泪流满面了。

“沈钦君……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我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抓着他的衣襟,歇斯底里。

“姚夕,你究竟想问什么……”

我摇头,摇得很凶很凶。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该问什么?问为什么一步步走下去,会发现所有的蹊跷都开始指向我身边的那个男人。

我曾经的预感,曾经的担忧,会不会在我已经决定原谅之前就成就了定局?

所以我好不容易才抽出大脑中最后的一丝理智,我问了一个也许全世界都听不懂,但我相信沈钦君一定能听懂的问题。

“我要你告诉我……韩千洛他究竟,在做什么?”

沈钦君轻轻放开我,脸上的颜色略略柔和一点。他说:“姚夕,你若是不愿相信我的话,不如跟我去见见我爷爷吧。

见了他,你就都明白了……”

当沈钦君把我带到沈良修的重症监护病房时。我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人的一生不管有多少翻云覆雨的昨日辉煌,临到最后躺在垂死病床前的样子都没什么区别。

就像我在那个破旧平棚里看到的杨大叔,痛苦挣扎又绝望。但至少人家还有相依为命的老母亲。

而沈良修有什么呢?

不过是病房高级一点,护理专业一点,又没有什么能阻止病痛的折磨和死神的脚步。

虽然我恨透了他对我身边的朋友做的那些事……却无法不去承认我的肚子里怀着的,竟还有这个老人可怜的一丝血统。

沈钦君让我凑近一些,说:“别怕,爷爷也很想见见你。”

我点了下头,凑到沈良修的呼吸机前。

单手按在小腹上,叫了句沈老先生。

他的眼眸微阖,但光烁犹在。他看到我过来的时候,心跳图像明显有了些波动。

然后他说:“几个月了?”

“七个半了……”我颔首回答。

“名字呢?”

我摇头:“没起。小名……叫等等。”

“叫初安可好?初心如善,安心怡然。”

我想说名字的事我和我丈夫会商量,与沈家无关。却终是没能忍心拒绝与忤逆这个可恨又可悲的老人。

“告诉韩千洛,我输了,但他……也没赢。”沈良修张了张嘴,吐出一声认命的苦笑:“出来混本来就是要还的,我还多少,他韩千洛就得还多少。”

他游了游暗淡的目光,瞄向我身后的沈钦君,笑容很是诡异:“你也一样。

我本来想着,凭你……根本就别想斗得过他,不如坏事都让爷爷来做玩。你这种傻子,做做盛世贤王还凑合,做不了乱世枭首。

可惜商场瞬息万变,我就是再活五百年,也不可能算得准什么时候再出现一个韩千洛。

可没想到……最后栽的却是在自家孙子的手里。

你呀,若是能拿对付我的本事来对付外人,我也就没那么可不放心的了。”

我转头看看沈钦君,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口吻依旧云淡风轻:“爷爷,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并不后悔这么做……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藏着掖着的结果是所有人都会受到伤害。我只想还名扬一片纯净,生者欣慰,死者安息。”

“不后悔……”沈良修大笑,笑得整个氧气设备都在颤抖:“不后悔就好……哈哈哈。

至少我也能放心了。你是为了自己的良心才愿意帮韩千洛,总好过是因为愚蠢……”

他突然开始大口地呼吸,那些我看也看不懂的仪器开始发出叮当嗡鸣的作响。

沈钦君说:“爷爷,不管名扬在谁的手上,人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这里有您一生的心血。

就如……无论姚夕的孩子跟谁的姓,她的一生都会得到我们所有人的疼爱。您可以安心了——”

“等下!”眼看着鱼贯而入的医护人员,我这时才意识到,最重要的问题我还没有问清楚!

“是你杀了黎安娜么!是你杀了陈勉么?”我扑过去,大声质问:“公司是死的人是活的,什么样的秘密抬不过一个钱字?要值得你去杀人!

你回答我!”

沈良修看着我,眼睛里那种捉摸不透的光反反复复灼烧着我心底的焦躁与不安。

他说:“我时间不多了……无法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你……可以去问问韩千洛……”

这时护士把我推开:“你们出去,病人情况不好!马上要送去急救——”

“走吧姚夕,”沈钦君拉着我出去,我却一步一跄踉,好像更舍不得这个老头的人是我一样。

木然坐在医院楼下的咖啡厅里,沈钦君叫侍应给我倒了一杯温水。他伸手理了下我耳边零碎的发梢,却被我潜意识地避开了。

“听明白的,自己想一想。剩下的,我来告诉你。”沈钦君尴尬地收回手,轻声对我说。

我抱着杯子,牙齿磕在玻璃边缘,忍不住地打着颤。我说沈钦君,为什么我觉得……安娜和陈勉好像不是你爷爷杀的。

然后沈钦君告诉我:“姚夕,其实张曼迪也不是我爷爷杀的。”

啪嚓一声,我手里的玻璃杯翻倒下来。侍应生赶紧上来帮我擦,我挥挥手说不用。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沈钦君:“为什么?不是已经明确了你妈妈只是推到她……有第四个人来到现场拧断了张曼迪的脖子?

不是说……因为名扬的黑账本被主账会计的张曼迪抓了把柄,于是你爷爷叫他的那个保镖来灭了她的口?然后想让你妈妈背黑锅?”

“不是,一切都不是。”沈钦君略略垂下眼睛:“不是我妈妈杀的人,也不是我爷爷。

没有名扬的黑账,也没有什么扫描的照片。姚瑶录下的,是杀人者的真面目。跟名扬……并没有关系。”

我惊得合不拢嘴:“你到底……在说什么?到底是谁杀的人,那卷录像带里藏得到底是什么秘密?”

“是汤镇国,是汤缘的父亲。”沈钦君突然出手按住我的肩,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我凛然蹦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缘缘的爸爸怎么会杀人!”我吼道:“陈勉是他最欣赏的学生,是缘缘的丈夫啊!”

“姚夕,冷静点听我说好么?”沈钦君攥住我那早已冰冷发抖的手,低声安抚我说:“两年多前,即将退休的宏信银行行长汤镇国为了给在国外生意周转不灵的儿子筹资,利用职务之便,联合你我二人的父亲在名扬的一个项目,做了一旦很大的黑市融资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