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韩千洛,随便你吧(1/1)

第81章 韩千洛,随便你吧

深蓝的眼睛俯视出残忍而迷离的目光,全敞开的上身在客厅微醺的灯光下显出雕塑一般光洁的魅力。

我闭上眼睛,不做挣扎。

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如果真的发生了——之于我,将意味着什么。

可是……我要如何拒绝今天这般的韩千洛?

我感到身体越来越凉,沾湿的睡衣开始一点点敞开最后的禁地。

我咬着唇偏过头,整个人紧绷成脱水的鱼。

然后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姚夕,我真想……弄掉它。”

深蓝的眼眸里充斥了骇人的血丝,残忍的口吻一字一句。

我凛然一个哆嗦,才意识到他此时就把手放在我已经开始有些增厚的小肚子外壁上!

“韩千洛……随便你。”我硬硬地咬出一句毫不在意的决然,泪水却早已不受控制地泛滥。

我就那样等着熬着,仿佛上了刀俎的生鲜。我赌的,只是那一刀从什么地方开始切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听到他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睁开眼,看到他眼里一丝不可多得的怜惜。

他的手沿着我的肩膀攀上脖颈,韩千洛撩开我的鬓角。眸子里仿佛有万般绻缱,最终却只能化作戛然而止的‘放过’。

他翻身起来,靠着沙发,颓坐在地板上。坐姿有点别扭,大概是想要调整一下湿透的西裤带来的某些尴尬。

他说:“这不是你的错。”

我看到他背对着我。雨水垂下发梢,沿着光洁的脊背汇成小溪。

平整的肩背,深凹的脊窝,紧实的腰围……

我突然一下子扑上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脖颈。眼泪埋在他的肩线里——

“韩千洛!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阿蕊……”

我哭得太投入了,以至于连自己环在他胸前的手被他轻轻捉起都没察觉到。

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用单薄的两片唇吻着我的手背。细细痒痒的,就像小鱼在亲亲。

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雨都已经停了。

我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看着一只苍蝇乐此不疲地往玻璃上撞来撞去。

韩千洛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他没有洗澡,只是稍微擦了擦身子。

然后我们两人对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个医药箱。

他帮我包扎,我也试着帮他上药。

弄来弄去的一塌糊涂,后来想想还是自己弄自己的比较方便。

“阿蕊呢,你不去……陪着她么?”终于平静了情绪后,我才敢问出口。

“风雨在那,撵都撵不走。”韩千洛垂了下眼睛,口吻淡淡的。

“哦。”我揪了揪心,抿下唇。

“晚点我过去换他。”韩千洛坐直身子,把药箱踢到一边去。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伸手拂去我脸颊上的一点点血痕。

我不知道还应该说点什么,私以为还是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赶紧从茶几上翻过来手机,把之前韩千蕊传给我的视频拿个他看。

虽然,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看这种东西好像有点……

可是我顾不了这么多了!

如果之前的我还有一丝一毫想要息事宁人的软弱,如今的我绝对不可以再让姚瑶那个贱人逍遥法外了!

“这是姚瑶她妈和肖正扬。”我秉着厌弃,极度忍耐地听着视频里的恶心:“跟周老先生打个招呼,就把这个送到锋行传媒去吧。让这对贱人身败名裂。”

此时我已经顾不得我爸的什么颜面,姚家的什么名声了。如果我能早点下决心,早点亮剑。那么所有人都会在光天化日下对抗起来——也许姚瑶就不会有可乘之机来伤害韩千蕊了。

是我愚蠢,竟然还会对沈钦君抱有一丝的幻想。

所以刚刚那一瞬间,如果韩千洛真的对我施暴,我可能……都不会恨他……

韩千洛盯着视频看了一会儿,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那么大岁数了,挺高难的姿势嘛?”

我皱了皱眉:“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只要这个东西曝光,蒋怀秀肯定得不到我爸的财产,我不管姚瑶那个贱人打什么注意,总之我一毛钱都不会让她得到的!”

“恩,阿蕊的手机该换了,渣像素。”韩千洛貌似根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径自按了暂停键,然后就当着我的面——删了!

“你——”

我伤在手心,他伤在手背。

所以抓手机的动作总归是我慢了一拍,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韩千洛把那段视频粉碎性删除了!

“干什么呀!”我急道:“这是我们的底牌,能掐住他们脖子的。可你——”

“淬了毒的暗器在出手之前,离危险最近的一定是自己。”韩千洛把手机丢还给我,冷冷瞄了我一眼:“别把疯狗们逼得跳了墙。

姚夕,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阿蕊。”

我木然的看了看他,知道他是为我着想的那一刻,更是有些无地自容了。

咬了咬唇,我盯着他的眼眸说:“可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

“用这种小儿科的招数,才是便宜了他们。”韩千洛从沙发下撑起身来,目光一冷一柔地扫在我脸上。

我开始有点分辨不清,他对我……究竟是怎样一种态度。

韩千洛把烘的半干的衬衫套上,伸手在我头发上揉了一下:“这几天,我不去公司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自己的事。”

我明白他是想要嘱咐我不要去招惹姚瑶和沈钦君,可是——我还真是想说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看着我犹豫不决的样子,韩千洛勾着唇角笑的又阴又魅:“不信我?”

“信,”我像个一年级的小学生一样认真地点头:“你吃他们,都不用吐骨头吧……”

“我不是什么垃圾都吃。有些下脚料,只配熬油点天灯。”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要推门走。

“你去陪阿蕊么?我也想去。”我站在原地恍然了一瞬,想要追过去。

“别去了,她还没醒。我只是去把风雨换下来。”韩千洛推住我的肩膀,就像点了穴一样叫我登时静止了。

“程风雨不肯离开阿蕊吧,就让他们单独呆着不好么?

……要不你,就在这休息一晚?”我有点担心他淋了雨再着凉,又没有完全烘干衣服——或者……好吧,我承认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我睡得太久,整夜都将毫无困意,我怕自己对着漫漫长夜不知所思所云,又要放纵脆弱的泪腺。

又或者是,我想自私又矫情地留住他……

韩千洛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让我不由自主地发了一脸的烧。

“我得过去,风雨这么熬着身体是扛不住的。”韩千洛叹了口气:“我昨天……下手重了点。等阿蕊醒了,总不能交给她一只半死不活的吧。”

“哦,”话既然到此处,我点头把他送出门去。

看着他招了辆出租车,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脚步踩的很坚实。

“唉!韩千洛——”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冲过去。

“恩?”他停下手,虚掩车门,回头看着我。

“你是不是……不会伤害我?”我眯着眼睛,觉得泪流多了,在夜幕的路灯下稍微有点不适应。

我想找一些自信,找一些安心。我想听到这个强大到不可逆转的男人再一次……亲口告诉我。

他不会伤害我。

可我忘了韩千洛是毒蛇,一条喜怒无常的狡猾毒蛇。

他笑了笑,唇角勾着阴森森的,说:“你觉得,男人喝醉的话可以相信么?”

什么玩意啊!

看着眼前的出租车绝尘而去,我在雨后的夜幕里发了好久的呆。

我突然感觉很庆幸的是,貌似自己与韩千洛走的是同一条路。

我一直相信,任何与这个男人为敌的行为都是不明智的。

所以姚瑶该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触了龙鳞吧——这时的我,其实完全可以试着躲在他的庇护里去看一场不再需要我流血的热闹——

可是,我生性就不是个愿意利用男人来生存的女人。

在与姚瑶的这场你死我活里,我总要选一副——属于我自己的长矛与盔甲。

第二天我跟代维打了个电话,说还想再休一天。

我没什么心情上班,何况男装部分公司的事已经尘埃落——这几天趁着肖正扬那个死变态的嚣张劲儿还没过,我实在不想去触霉头。

代维说,事情他都听汤缘讲了。多余的安慰也给不了,只说要我保重身体才最重要。

可我……

伸手抚了抚自己那已经渐渐开始变得厚实的小腹,我开始纠结和犹豫了起来。

心情乱的时候,我想找妈妈。

这是每个孩子童年的共性,我自然也不例外。何况,那天在程风雨的生日party上,唐小诗对我说的那番话总让我心头隐隐的有点不好的预感。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开车往云江福利院去。我妈的状况有时清楚有时糊涂,但在见到我的时候,眼神还是会本能地明亮一些。

我给她带了新的换洗衣物,帮她梳着与这个年纪不适宜的白发。

看着她的样子,我有点后悔当时差一点宰了姚瑶的幼稚想法。法律和道德的对冲,会让每一个冲动都有代价。

就像我妈当年保护我不受继父的虐待一样,其实也未必只有杀人这一条极端的路。

如果可以重新选一次,不如……让我杀了那个混蛋。毕竟我那时还只是个孩子,不用负法律责任,呵呵。

“妈,住的习惯不习惯啊?”我一边给她削水果,一边笑着问她。

她嗯嗯啊啊了几句,说着不用太清晰,就能让我听的懂的话。

她说的是自己很好,让我不用总是顾念她。

我抱她起来,想把刚才遗落在床上的白发拣一拣,凛然看到雪白的床单在靠近床沿那里……有一块红红的污点。

我有点纳闷,凑过去仔细看。

起初我以为是血,磕伤碰伤或者挠破了蚊子叮咬的皮肤。

可是仔细看看也不像,这红色红的过于艳丽了。像油漆,但又不像油漆那么厚重。

“姚小姐,你来啦!”听到门外有人叫我,我回头就看到抱着病历卡过来的唐小诗。

“唐姐!”赶紧起身跟她打招呼,我看到她还像第一次见面时穿着干净的护士装,笑容很亲和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