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浅蒙住。
有什么面目可怖的东西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占据她的全身,令她惊颤。
她大了眼睛望着安君墨,急忙摇头。
安君墨发出一声不满的鼻音:“嗯?”
“不……”陆浅浅摇头,连手都松开了,一脚站在地上就要逃开。
安君墨连忙握住她的手,陆浅浅拼命摇头:“我不要……不要……”
她原本只是有些气鼓鼓的小脸上这会儿涌上强烈的不愿与委屈,还有夹杂着强烈的恐惧与许多安君墨看不懂的神色。
“就和刚刚一样……”安君墨试探性的道。
陆浅浅依旧摇头:“不……不要……”毫无征兆的,她忽然就惊恐的哭泣,“不要……求求你……”
安君墨自然知道坏事了,心间的欲火立刻被担忧与疑惑所代替,连忙改口:“好,不要了,我们不提这个。你别怕……”
陆浅浅并非完全失去控制,听见安君墨的话,她点了点头,可崩溃而出的情绪就是怎么也收不住。
原本只是小声的呜咽,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收不住的嚎啕。
安君墨懊悔自己的鲁莽,更加疑惑陆浅浅为何会对这件事反应这么激烈。
照理来说,就算她抵触不愿意,也不该会哭。
他帮陆浅浅擦去眼泪,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她,让她放松:“没事了,我们不提那个。”
好半天,陆浅浅才缓过来。
望着安君墨,慢慢冷静下来的她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安君墨摸了摸她的头:“没事。”
“我……只是……想起来了一些很不好的事……”陆浅浅不敢看他的眼睛。
安君墨微微蹙眉。
怕他误会,陆浅浅慌忙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想什么。”安君墨说谎,结合陆浅浅那恐惧的模样,他刚刚的确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可考虑到陆浅浅的心情,他才改口。
陆浅浅偷偷看了眼他,也算不准安君墨是什么心情,低着头,挣扎了许久,慢慢道:“十六岁那年……我爸带着一家人去度假……他们本来是都不带我的,但那一年,孟红依——就是陆月溪的母亲,特意让爸带我也去……”
安君墨心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有打断陆浅浅。
“我爸本来不愿意带我去,但还是被她说服。别墅在海边,但周围没什么人家,可以说其实很荒凉。”
安君墨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应该是在富人区的别墅。
因为进出都有汽车,所以为了追求安静和舒适,都会远离市区。而要是去度假的时节不对,像这种海滨别墅周围人就更少了。
在他给陆浅浅的几幢房产下,原本也有这样的别墅。但考虑到陆浅浅一个女孩子独居在那里不安全,他又全部换掉了。
“我爸吝啬,即使是买的海滨别墅,去海边也要开车才行。他们去海边玩的时候,就把我一个人锁在别墅里。”
陆浅浅的叙述很缓慢,她像是在亲手拨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我本来以为这就是孟红依对我的折磨,却没想到有一天,我在别墅看书的时候……闯进来了几个陌生的男人……”
安君墨的拳头已经握得咔咔作响。
“说来也是我命大……因为一直被锁在别墅里,我几乎将别墅里的每个角落都走遍了。我从客厅窗户看到他们走来,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很害怕……就在他们输开门密码的时候逃进了别墅的地窖。”
“那群人在别墅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就打电话……从他们的对话内容,我隐隐约约听出来是有人让他们来这里找一个女孩子……”
安君墨听得浑身发寒。
“我怕被发现,偷听到的内容也不多。他们找不到人后就离开了。我怕他们杀回马枪,一直不敢出去。天黑的时候,我爸他们才回来。”
说到这里,陆浅浅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语气有些嘲讽,“说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爸在我眼里是除了学长外,唯一一个还会保护我的人。谁知,后来他也卖了我……”
突然听到向子煜的名字让安君墨微微皱眉,他又宽慰陆浅浅:“都过去了。”
陆浅浅顿了顿,继续说下去,“那天,我爸回来后就和孟红依上楼了。我出去想要把白天的事告诉他,正好撞上陆月溪……”
“她并不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拦着我不让我去找我爸。但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因为那群人知道开门的密码……我担心他们是群杀人放火的强盗……”
“从小到大,无论陆月溪怎么欺负我,在我爸眼里都是我不对……所以我一直都躲着陆月溪……可那天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就跟她起了争执……她……用手上用来潜水的氧气瓶打晕了我……”
安君墨脸色铁青。
“我醒来的时候,被她绑在地窖的一根柱子上,还用胶带贴住了嘴巴……就那么被关了三天……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下落……也没人询问我去了哪里……”陆浅浅说到这里,语气满是失落。
安君墨握住她的手,郑重的道:“我不会弄丢你的。”
手背上传来的温暖让陆浅浅备受感动,“谢谢……”她吸了吸鼻子,又继续说下去,“事情发生在我被绑住后的第三天……”
“那天早上,陆月溪出门前来看了我一眼,告诉我她想就那么饿死我,让我死心……后来他们一家人出去玩……大概是下午的时候,陆月溪因为身体不舒服一个人回来了……那群人,就在这个时候又一次来了……他们……他们……轮番强暴了她……”
陆浅浅几次试图开口才成功,最后一句话已经因为恐惧而失声,“他们本来是来找我的……”
安君墨的心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击中,他强压心中的怒火,满是心疼的握紧她的手:“没事,和你没关系了。”
陆浅浅点头,将身上之前被安君墨上下其手时扯乱的衣服拢住,试图压住浑身翻起的寒意。
“我当时已经不吃不喝四天四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意识……他们就在地窖上面……大概有六七个人……陆月溪后来大概是受不住了……那群人……就一直……一直喊她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