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苗乙是对的,铮天鼓跟了我那么久,很多人知道,却没人过问,这里面必然是有特殊的用意。她跟我说了那么多,为的是提醒我,三神教和九妹祝之间的隔阂不是我一个程小马就能改变的,她不希望我在立场问题上犯错,不希望我因为和白伊伊的恋情而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她很关心我,但她真的有点想多了。我喜欢白伊伊,可我不会为了她而迷失自己的判断,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在什么位置,该做什么事。

我们来到附近的一家餐馆,点了一个小火锅,似乎那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吃饭,感觉真好。

我们默默的吃了一会,我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是每当火锅里的串串煮好了,她会捡出来用筷子将上面的肉和菜撸到我的盘子里。

我只负责吃就够了。

“这种吃饭,好像是来自你们成都”,我说,“味道估计很不一样吧?”

“确切的说,是来自重庆”,她改用成都话,声音特别好听,“我们那里,这个东西叫做串串香,这边叫它麻辣烫。”

我笑了,“好听,继续说!”

她看我一眼,“不说了。”

“为什么呀?”我纳闷,“挺好听的。”

“我说普通话,就难听了么?”她问。

我摇头,“不难听,一样好听。”

她想笑,但忍住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饮料。

我看了她一会,不由得微微一笑,“小乙,你其实……真的很美,就是性子大部分时间都很冷,一点不像成都姑娘。”

“成都姑娘什么样?”她反问我。

“不知道,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成都姑娘”,我一笑,“不过听说成都女孩都比较温柔可人,特别的讨人喜欢。”

她看我一眼,“吃东西。”

我耸耸肩,低头继续吃盘子里的菜,她又把一串黄喉给我撸到了盘子里。

冷场片刻之后,我轻轻嗓子,“小乙,你……后来见过朱虹么?”

“见过一次”,她说。

“是她自己,还是和那个男朋友一起?”我问。

“和那个男人一起”,她看看我,“为什么问这些?”

我讪笑,“没什么,突然想起来的……那个男人,比我好么?”

苗乙看了我一会,放下筷子,“朱虹自己对我说,那个男孩不如你好,远不如你。”

“是么?”我自嘲的一笑,“是安慰吧?”

“是真的”,她说,“那个男孩不如你帅,不如你高,也不如你有本事。我见到朱虹的时候,发现她身边换了一个男人,我当时就很生气。我对她说,我警告过小马,如果敢对不起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为什么现在你却变心了?朱虹哭了,她说那个人追了她很久,她不得不答应,其实她也舍不得你……”

我没说话,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终究落到了盘子里。

是伤心?是屈辱?还是恨?

一切早都过去了,也许只因为那是初恋,所以提起来总会有点疼吧。

她看着我,“朱虹是个普通女孩子,她需要有人呵护她,每天给她送花,每天捧着她。那个男生是个追女孩的高手,他开始死缠烂打,接着绝食,如果朱虹不陪他,他就不吃饭。朱虹心软,就这样被他一步步的拉到了身边,后来在他过生日那天晚上,他们就在一起了。朱虹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才跟你分手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谢谢。”

“别恨她,那个男人有够贱,他开始只是为了泡妞,也许后来是真的动心了吧”,她淡淡的说,“这都是缘分,怪不得谁。”

“我操他妈的!”我一拍桌子,“他为了泡妞,就拆散我们?还他妈的绝食逼朱虹,怎么不饿死丫的?他算什么东西,利用朱虹的同情心强迫她,得到她,这种贱货我当初真他妈的该弄死他!”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嘈杂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苗乙看看我,“坐下。”

我冷静了一下,坐下了,“失态了,别往心里去。”

“男人嘛,正常”,她拿起新煮好的串串给我撸到盘子里,“这个熟了,味道很好,吃吧。”

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的蹄筋放进了口中,她说的没错,刚煮熟的,味道确实很好。

“我爸爸说,男孩子不在父母身边长大,成长的过程缺少关爱,长大了就会很多情”,她说,“朱虹的事迟早要说开,不然永远是你心里的伤疤。过去了就过去了吧,现在的你,不是挺好的么?”

我点点头,继续吃东西,没说话。

她微微一笑,“慢点吃,很辣的,看一会呛着你……”

我干脆端起盘子,风卷残云的把里面的肉和菜都扒拉进了嘴里,结果一个不注意,突然嗓子一辣,忍不住咳嗽起来。

苗乙赶紧给我倒了杯清水,“你看你,故意的?”

我咳嗽了一会,接过水来缓缓的喝了几口,长长的舒了口气,“过瘾!真他妈过瘾!小乙,我喜欢这种吃法,再给我来几串,我要吃个痛快!”

从那以后,我爱上了这种小火锅,当然,前提是两个人吃,和她一起吃。

晚上七点多,我们回到鹰巢,各自洗了个澡,调理了一下身心,准备寻找另外两块龙门令。

舒兰很准时,进门的时候差一分钟不到八点,真是八点之前,绝不早到一会。她提了一个包,里面带了很多布阵用的物件。

我们一起动手,将客厅的沙发挪开,接着舒兰将物件摆好,开始布阵了。

她先用七个铜盘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在每一个铜盘上都点燃了一根小蜡烛。接着用两个铜狮子镇住左右,一百多枚铜钱在北斗七星的前后左右各布置了一个小阵法。接着将铜盘放入北斗七星,然后她自己在铜盘前盘腿而坐,掐起了手诀。

“三块龙门令上用的是同一种密符”,她说,“我用阵法将它的气场加强,并将密符的气息扩大,这样其他两块密符就会有所感应。苗乙你先,小马其次,你们依次进入阵法,然后用气灵术配合出神术,大概就能找出另外两块令牌的位置了。要记住,先大概定位,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不要贪多贪快,安全第一。”

“好!”我俩异口同声。

舒兰变换指诀,双手一分,落在了两个膝盖上,接着阵法里的气场陡然加强,形成了一个淡蓝色的灵气阵。

苗乙先进入阵法,我紧随其后,她点燃檀香,掐指诀一点,一缕香烟化作了三个白雀气灵。我坐在她身后,伸手按住了她的后心,静下心来,以神合体。白雀气灵迅速扩大,变成了三个白色凤凰,仰天长鸣之后,向三个方向飞了出去。

片刻之后,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场景:一间会所,画廊,藏品室,十二个台子,上面十二个小玻璃柜,里面全是各种值钱的古董。在正南方的一个玻璃柜里,盛放的是一个形状差不多的铜盘。

接着眼前一亮,另外一个场景又显现出来:大杂院里,几个男人正在喝酒吹牛,桌上很多菜,二锅头已经喝了三瓶了。我仔细的看了看桌子上,碟盘各式各样,其中一个是铜的,上面还有符文……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靠近她些,握住她的手,用心念问苗乙,“看清了么?”

“看清了”,她用心念回应我,“位置记住了,我需要一张地图。”

“好!”我定了定神,站起来,“队长,我们可以了!”

舒兰点了点头,“出阵,干活。”

我们走出阵法,打开电脑,搜北京地图,苗乙仔细看了看,指了指地图上的两个位置,“就在这两个地方。”

我点点头,“行,咱们马上出发,去跟他们谈谈!”

舒兰纳气归元,轻轻的舒了口气,“别急,我们一起去。”

苗乙点点头,“好,我去开车!”

我看看舒兰,“队长,要不你休息会,我们去就行了。”

她看我一眼,微微一笑,“我没事,你们自己去,有些事怕是不好办的。毕竟我是队长,有些方面更能拍板,别担心,收拾一下咱们走吧。”

苗乙把地图记在了心里,她开车很快,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二环里,一处破旧的小区外面。

她把车停好,一直小区旁边的一条路,“从这进去,就能进胡同,里面有个大杂院,东西就在里面。”

舒兰按住苗乙肩膀,“小乙,你在这等着,我和小马去。”

“为什么?”苗乙一愣。

“不为什么,听我的吧”,舒兰一笑,开门下了车。

我拍拍苗乙胳膊,“放心,我们很快回来!”

苗乙无奈,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我们沿着路走进胡同,很快找到了那个大杂院,院子里的酒局还没散,几个男人正在那没边没沿儿的吹着。

“我跟你说二哥”,一个大胡子舌头都打卷了,“哥们儿这辈子,绝对他妈的值!他崔大炮算他妈什么东西呀?跟我比?他还不如个屁!年轻的时候,咱拍婆子那会,他他妈的还撒尿和泥呢!跟我比这个?他真该撒泡尿照照丫那揍性!”

“没错!”一个年轻人附和,“五爷年轻的时候,绝对的牛逼!那睡的姑娘,得从天安门排到地安门去!”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微微一笑,“这个是,老五那会,没干别的,就他妈拍婆子了。”

大胡子更得意了,拉住眼镜的胳膊,“我跟你说二哥,别看咱现在老了,可一点都不老实,那不……那天我还玩了一个女大学生呢!现在这些丫头们,发育的可真好,又他妈开放,兼职,我操!这他妈做鸡都兼职了……不过我跟你说啊,那姑娘那盘子,亮!那条儿,顺!”说着他突然一愣,一指舒兰,“喏,就跟那丫头似的,水灵着呢!”

我一皱眉,“你说什么?”

大胡子一怔,借着酒劲站起来了,“怎么着?你他妈哪蹦出来的?你说怎么着?”

舒兰一把揽住我,“小马,别跟他置气,我们是来办事的。”

“嘿”,那大胡子乐了,指着舒兰对那几个人笑,“听见丫头说什么了?来办事的!哈哈哈……哥几个儿,都别客气啦,哥几个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