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直到结束,程一山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气喘吁吁的搂着梁松阳的肩膀,小声的开口问他:“我说了能做到的吧。”
“好样的老婆!”梁松阳扶着程一山的额头亲了个带响的。程一山就特别高兴的把脸埋在他怀里吃吃的笑了起来。
结果最后黄山也没去成,程一山气的要搬走,被梁松阳好说歹说的劝了下来。算一算马上就要过年了,估计梁母希望借此为契机母子和好如初的,在母亲都主动服软的情况下,梁松阳坚持不了什么,毕竟不能让梁母真的下不来台
而且陆洋也好好的,他本人自己也都说了,这件事跟母亲没什么关系。
自从知道陆洋还好好活着的之后,梁松阳心上一个包袱就算是卸下来了。他这幅样子落到程一山的眼里,就让程一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转念一想,反正梁松阳跟他也没有真正开始过,自己咄咄逼人的揪着不放也不是一回事。
这样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程一山指挥着梁松阳去洗碗。梁松阳没说什么,收拾了碗筷把它们丢在洗碗机里,然后忽然回过头对程一山说:“陆洋说想要请客吃个饭,你要一起去吗?”
程一山第一反应是不去,然而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说:“去。”
到了周末,程一山和梁松阳到了约定地点之后,程一山才发现陆洋还约了其他人,好几个男男女女已经坐定了。
陆洋见到程一山,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这死而复生的人,总得把朋友都聚到一起亮亮相。不然一个电话打过去,闹不好要吓坏人了。”
程一山不知道是自己思维太清晰,还是梁松阳心太大。总之程一山听的出来陆洋话里话外都是指这是他朋友的聚会,而自己是个不速之客,可梁松阳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但愿是我多想了。”这样默念着,程一山伸出手跟陆洋握了一下。
梁松阳一出现,就有人轻轻的打了个口哨,一个卷发男人冲着陆洋眨了下眼睛说:“小羊,这就是追求你的那个帅哥吗?”然后冲着梁松阳挑逗的抬下巴:“我可以加入你们吗?放心,结束后绝对不会介入你们的感情。”
程一山还没有反应过来,梁松阳的脸已经冷了,陆洋见状忙上来打圆场,在卷发男的背上拍了一下:“你乱说什么呢,人家是有家室的人,我家那位今天有事过不来。”
卷发男看了看程一山,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喝完把酒杯倒转过来给人看,然后对梁松阳说:“sorry啊帅哥,你不要介意。我空窗好久了,突然见了优质男,就把持不住了。”
此时程一山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这男的说想要和他们玩3P……想明白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之后陆洋提议玩游戏,把一个酒杯放在桌子中间,然后说:“从我这边开始,顺时针绕过去,每人说一句话。注意,话中不能有‘我’也不能有‘你’,一圈结束之前,自称不能和其他人的重复了。说对的往酒杯里任意倒酒,说错的,就要一次性把酒杯里的喝光。”说完顿了下又说:“在下做个示范。”说完往酒杯里倒了半杯。
陆洋左手边是卷发男,右手边是程一山。
程一山算了一下,心说真操蛋,岂不是要等他们一圈都说完了才轮到自己,又不能跟他们重复。这不是攒着劲儿要灌自己呢。
恨恨的看了梁松阳一眼。
梁松阳攥着程一山的手捏了一下,让他放心。
等轮到梁松阳的时候,程一山才知道他是怎么让人放心的。只见他从容的说:“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说完就自觉的要去端酒杯。
手伸到一半被陆洋拦住,他另外一手端起酒杯,然后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你吗?就你那点儿量,这一杯下去,今儿你得横着出去。”说完就一口干了。
轮了两圈之后,梁松阳连说了好几次,陆洋这才不替了。别人喝酒都是越喝脸越红,而陆洋却是越喝越白,看着就跟濒危了似的。估计也晕了,随手去解领带,然后点开手机看信息,结果一个手抖就把手机扔了。
骨碌碌一路滚到了程一山脚下。
程一山只得弯下腰去给陆洋捡手机,刚弯下去腰,就看见陆洋伸着脚丫子蹭梁松阳的腿。程一山愤怒的抬头,结果咚一声顶在桌子上,上面的酒杯齐齐的跳了一下。
“哎呀,怎么了?松阳你别动,你那么大个子弯不下去,我来看看。”陆洋说着也弯下腰来,看到程一山后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电影慢回放一样,慢吞吞的把脚收了回去。然后自顾自的捡起手机,滑开屏幕锁冲程一山晃了一下。
照片里的两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紧紧相拥,不需要层层放大,程一山就认得出来里面的角色是谁。程一山只知道梁松阳从三亚走的那天晚上,走的很急,却没有想到他走的那么急,竟然连衣服都没有换。
程一山伸手去抓陆洋的手腕,想把手机抢过来,结果陆洋趁机闪了出去,坐直了身子。
程一山恨恨的在梁松阳的腿上捶了一拳,慢慢的坐出来,脸上冷的掉冰渣子,看也不看梁松阳,转头朝陆洋伸出手:“手机给我。”
“干嘛?”陆洋反手把手机藏在身后。
程一山还是伸着手:“给我看那张照片。”
陆洋拿着手机滑动了一下,然后给程一山看了,上面是一只小猫的照片:“你要看这个吗?你也喜欢猫?”
梁松阳在一旁接话:“他很喜欢猫,还专门在流浪猫之家里当义工。”
卷发男托着脸一脸羡慕的看着程一山:“真是让人嫉妒啊,我也想要找一个梁这样的人,我就吃喝不愁还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呢。当年在威尔士的时候,就有这样一个人,可惜叫我给错过啦,现在好后悔呢。”
陆洋笑着问他:“是不是安德斯?他的话,只要你冲他招招手他就会回来了。”然后指着梁松阳说:“刚才忘记说了,他还是你师兄呢。”
卷发男立刻捧酒敬上:“师兄咱们干一杯。”
梁松阳笑着拿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愉快,程一山默默的拿了个新的杯子一杯杯的给自己倒酒。开了几瓶黑方,被他一个人喝掉了三分之二。他不是不清楚陆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更加明白他的手段,无非是孤立自己,激怒自己。
有些事情,如果不亲自置身其中,就无法体会那种怒火中烧的感觉。程一山想摔了杯子跟他撕破脸皮说个清楚,想不顾一切的让梁松阳看看究竟是谁更恶劣一点。
可喉咙却像是卡了一根锋利的刺,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发愁的人不该喝酒,因为用酒精可以麻痹的了**,精神却倍加清晰。程一山坐在副驾驶上,听着梁松阳絮絮叨叨:“喝那么多干什么。”
程一山听着听着就觉得烦,挥了一下手:“你闭嘴!”
梁松阳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程一山的脸蛋儿:“怎么啦,醉的很厉害吗?要不我去开个酒店,今天不回家了。”
“好好开你的车,不要那么多废话。”程一山说完,摸出个眼罩戴在脸上,不肯再说话了。
梁松阳见状,好脾气的笑了笑,发动了车子,一边嘟囔了一句:“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路上经过药店时下车买了醒酒药,又哄着程一山把药吃了。
到家后梁松阳要给程一山洗澡,程一山这才有了点反应,慢慢的白了他一眼说:“我自己洗。”
梁松阳凑过去吻他,笑着说:“怎么还跟我玩欲擒故纵了,坦诚听话的你就是最好的。”
“没跟你玩,我今天不想做。”程一山偏了一下头,躲开梁松阳的吻。
梁松阳不知道程一山为什么发脾气,寻思了一下,试探的说:“不想做也没关系,我又不会强迫你。可是一山,刚才你都快把我蹭失态了……”
程一山险恶的打断他的话:“你搞错了,我没有蹭你。”
“不是你?”梁松阳也皱起了眉毛:“那是陆洋带来的那个卷发?”
听到这个,原本不想提起这件事的程一山索性顶住脚,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梁松阳:“如果我说是陆洋在桌子底下用脚蹭你你信吗?”
“别开这种玩笑。”梁松阳来牵程一山的手:“你还不了解陆洋,他不是个坏人,你给我也多一点信任嗯?”
程一山听了坐下来:“既然今天都说起这个了,那我们索性说清楚。”说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梁松阳也坐:“我今天明确的跟你说,我很讨厌陆洋这个人。如果你妄图让我们俩关系多好,那你趁早断了这个想法。”
梁松阳很不赞同的看着程一山:“你为什么非要对他抱那么大的敌意呢?难道就因为我以前喜欢过他?可我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敌意大的明显是他。”程一山不耐烦的说:“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OK?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但是我今天在这儿告诉你,那姓陆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要求有我没他,你自己的人际关系你自己处理。”
程一山顿了顿又说:“仔细的想想,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以为我自己很有主见,但其实不管是什么都是你做的主。我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对于我爱的人,比如你,你触犯我的底线了,那我就把我的底线再降低一点。可我不是对谁都这样。”
梁松阳听了好一阵沉默,空气在两个人之间缓缓流动,从鬓角眉梢溜走,在指间穿梭走。沉默的太久,以至于梁松阳再次开口的时候嗓子竟然有些沙哑:“和我在一起,你很委屈吗?可你有没有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每次我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了你连句话都没有,如果换成是我这样,你会怎么想我?我努力的给你优渥的生活,到头来却是控制欲强?”
程一山无言以对。他想说,我包容你的所有,而你却对我的一切隐忍不发。直到某个临界点,你我所共同构建的世界将分崩离析,荡然无存。
可是如鲠在喉,实在是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