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不用按了,”程媛温柔的看着懂事的女儿,突然发现南宫帝进病房这么久一直都站着,“和南宫少爷、涛涛过沙发那边坐吧,和你舅舅他们聊聊,特别是你表姐,这些天来医院看我,经常问起你的事情。”
见母亲这么说,黎晓应了一声好。
脚刚碰到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晓晓坐这儿,我们姐妹俩好好聊聊。”
抬头望去,坐在沙发角落的程芳正看着黎晓,一脸热络的灿烂笑容,手指着她身旁的位置。
听到女儿出声,程前和苏月花都微笑着看向程芳,然后又看黎晓,看着程芳的时候,眼里的那种开心和宠溺,是非常明显的。
程芳的笑容,让黎晓感觉好像回到了过去的时光,表姐明眸皓齿,对待人总是笑眯眯的,十分乖巧听话。
那天晚上在午夜酒吧的情景交叉浮现在黎晓的脑海,黎晓倏然有些恍惚,眼前的程芳,衣着打扮和那天晚上的模样根本就天差地别,原本黄褐色的大波浪卷发,不仅拉直了,颜色也变回了黑色。
现在的程芳,哪里还有半点酒吧舞女的模样,清纯得就像个学校里从未受过‘污染’的女大学生。
黎晓嘴上应着程芳,拉着黎涛走过去,黎晓记得她发现程芳之后是给舅舅打过电话的,当时她和舅舅说了当天晚上的情况,不过她并没有告诉舅舅表姐当了舞女。
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如果舅舅知道表姐是在酒吧当舞女的话,一定不会像这样这样,起码不会一直笑着。
舅舅一家人有多爱他们的这个独生女儿,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沦落至此,肯定会很难过很生气的,不可能会看起来还那么开心。
也因为如此,当时她才没有把表姐当舞女的事情说出来,她不想亲人伤心,也觉得表姐一定会有所转变。
黎晓快走到的时候,程芳站了起来,招呼黎晓坐在自己身边。
原本黎涛就被黎晓拉着,黎晓坐在程芳身边的时候,黎涛很自然的一屁股坐到黎晓身边。
南宫帝当然只能坐在黎涛的旁边的,好在是在豪华病房,沙发很长,虽然是旁边,还是隔着差不多两米的距离。程前和苏月花两夫妇则是在沙发的另一端,所以南宫帝和程前夫妇也隔着距离。
看到南宫帝坐下,黎晓暗暗松了口气,因为如果和谁靠得近的话,南宫帝是不会坐下的,他的身体会排斥跟他靠得近的人。
南宫帝坐下沙发之后,程媛随意问起了南宫辰的一些问题,在程媛看来,自己女儿是因为二少爷南宫辰的病而进入南宫家的,进而让他们家、乃至自己的哥哥家都受了这么多的恩惠,关心关心二少爷也是正常的。
听到程媛问南宫辰的问题,程前夫妇俩也饶有兴致的听着,偶尔插嘴一两句。
黎涛粘在黎晓身边,一会儿抓着黎晓的手玩着,一会儿又翻弄黎晓的包包。
小孩子本来就坐不住,黎晓宠溺的让黎涛玩着。
病房里没有人注意到,当南宫帝‘无意中’看到黎涛玩着黎晓的纤纤细指时,眸色一点点的加深。
程芳一开始只是和黎晓说了些谢谢的客套话,原本说话的声音和平常一样大小,而且说话的时候,还注意到另一边的谈话情况。
慢慢地,随着交谈的深入,程芳降低了说话的音量,黎晓甚至要把头凑过去一些,才能听清楚程芳说的话。
“……所以晓晓,就因为这事,那晚我才和你说,我是干‘那行’的。”程芳道。
说到‘那行’两个字,程芳眼神有些闪烁。
黎晓有些没反应过来。
看黎晓这幅样子,程芳声调稍稍提高了些,“怎么,想不通?”
黎晓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能想通,”这么容易理解的前因后果,她怎么会想不通,“只是觉得有点意外。”
虽然在程芳面前这么说不太好,可是黎晓还是很老实的说了。
没想到那晚表姐和她承认她是‘舞女’,是有隐情的。
事情从表姐的一个同时进入午夜酒吧工作的同性朋友说起,那个朋友一开始就是午夜酒吧的舞女,而表姐只是服务员。
表姐的朋友生病不能继续当舞女,酒吧里没人能代替她朋友的工作,表姐在酒吧里工作了很久,加上酒吧的经理知道她有舞蹈功底,在酒吧经理的压迫下,为了不被炒鱿鱼,表姐就去顶替她那个朋友的位置。
这么一来,表姐也算是帮了她的朋友,日后她朋友回来,直接就替换表姐的位置,表姐又可以做回服务员了。
只是没想到,表姐的朋友得的是慢性病,一直都没有好转,位置一直由表姐顶替着。
虽然表姐顶替了她朋友的位置当了舞女,可表姐是洁身自好的,除了被亲亲抱抱,从来都没有更进一步的做过什么。
“想想也是,这事儿谁听到了都会觉得意外,”程芳的声音有点落寞,长长叹了一口气,“就是我自己,别人要是这么说,也未必会相信……可是晓晓,如果你不相信,总看到我拒绝陆爷吧?他这个人就好那口,而且权势很大,可我不管他有多厉害,自己的原则不能被打破!”
“嗯,是有看到。”
就是因为表姐拒绝了,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可是她那晚明明也听到了那个什么陆爷说的话,他说表姐早就被多少人操过了,如果按这个说法,那表姐其实就已经是——————
“平时也有动手动脚的客人,可是都没那晚那么厉害,陆爷那个人简直就是……”程芳伤心地说着,双眼洞察似的看着黎晓,“他不仅好色,还喜欢东说西说,没有的事情也乱说一通!”
黎晓倏然一怔,黎晓此刻脑子里,正回荡着那晚陆爷说的话,程芳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似的,当即说了陆爷其实是个喜欢东说西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