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倒没想到这群子弟居然还认得时平凡,时平凡淡淡一笑,说道:“刘衙内,你倒是还记得我。”

一个纨绔子弟道:“哇,还真是……”

那个刘少打断道:“是什么是?肯定不是,当年时状元,不不,时大人年纪轻轻便成状元郎,不久就成了御史大夫,何等霸气?你看他,可有霸气吗,没有吧。”

一个纨绔子弟笑道:“霸气是霸气,可惜有点不自量力,居然敢参我们刘大人一本,说咱们刘少气焰嚣张,殴打朝廷命官,刘大人亦有纵子行凶之责。”

另一纨绔子弟道:“那也怪不得人家,谁叫咱们刘少喝酒多了些,直接跑到人家家里去,把人家给揍了个鼻青眼肿呢?”

“不是吧,喝酒多,咱们刘少的酒量,这点酒还能真醉了?”

“那你又不明白了,不该醉的时候,刘少是千杯不倒,该醉的时候,咱们刘少是毫不含糊,上次在街上玩一个姑娘,不就是酒醉的缘故吗,嘿嘿,那天就是喝白开水给喝醉了的。”

“所以圣上也没办法,清醒的时候打朝廷命官,那是大罪,可人家是酒喝多了,又不是存心犯错,关几天大牢就罢了,咱们刘少是谁,关大牢里,那边的人还不得当菩萨一样供着?反正一样吃喝嫖赌玩得过瘾。”

那刘少道:“各位少爷,说的好像你们就没这么玩过一样,你,卢少爷,你做得更过份吧,你不也醉打过几个朝廷命官,醉得连人家的下人都直接打死了,还不是一样舒舒服服的在牢里玩了十天半月就跑回来,奶奶的,出大牢的这天,还叫大伙儿跑到大牢前放鞭炮,差点把你打过的那个大人气得吐血,最后赶紧给卢大人陪不是,还送了不少银两给咱们卢少压惊。”

一阵哄堂大笑,人人得意洋洋。

刘少又对店小二道:“伙计,我不是跟你说过,这各栈算我包下了,不管是谁订了客栈,都得给我马上退了,你怎么不听话,跟这些人啰嗦个什么?”

店小二道:“刘少爷,这事不好办。”

刘少道:“什么叫不好办?你就不怕本少爷喝醉酒后,把你这个客栈一把火烧掉么?”

店小二道:“可是……”

“可是什么?”

店小二哭丧着脸道:“这次不太好办,这客栈是征西大元帅樊将军叫人订的。”

刘少脸色也是一变,失声道:“你说谁订的?”

“是樊将军樊英大人。”

这群纨绔子弟脸上的笑容全部敛去,一时面面相觑:“樊英,他说是樊英订的……”

“是樊英订的。”

“怎么是他?”

“如果是他,我们……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得走啊。”

“是啊,走吧,这家伙,我们惹不起啊。”

看来这群子弟不怕文官,对于武状元出身的樊英倒是忌惮得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手足无措。但是若说要走,似又不敢走。

沉默了一下,一人表示严重怀疑:“不太可能吧,我怎么觉得是假的。”

有人附和:“是啊,樊英怎么可能给他们订客栈。”

“樊英向来眼高于顶,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一定是借他的名来骗我们,根本不可能的事。”

大家越说越觉得有道理,那刘少脸色稍为好转,问小二道:“是谁告诉你是樊英订的?”

店小二指指时平凡道:“是他。”

众人哄堂大笑:“是他自己说的?”

“是啊。”

“有证据吗?”

“没有。”

“字条得有吧,或者说手谕。”

“没有。”

“什么都没有,你就相信了?”

店小二道:“这位爷,好像不是说谎的人。”

“那我们说我们是玉皇大帝叫来订的,你信不信?”

众少纷纷哄笑。

掌柜赶紧道:“玩笑开大了,玩笑开大了。小二说得对,这位爷真不象是说谎的人。”

刘少冷笑道:“你不信我们说的,只相信他说的,是因为我们看起来像说谎的人,而他不象?奶奶的,你竟敢这样小瞧我们?”

掌柜和小二慌忙拱手,小二道:“衙内,这事……这事我看算了吧,何必?”

刘少恶狠狠道:“少他妈废话,赶紧把钱还给他们,让他们滚蛋,别惹本少爷不开心了,喝几口酒,就一把火烧了你这客栈。”

掌柜道:“衙内,大门打开,四方客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刘少道:“老子从来不给别人方便,都是自己怎么方便就怎么来,这么多年,也没少了一根汗毛,这人竟敢拿樊英来吓唬本少爷,这口气如何忍得?赶紧把他们赶走。”

时平凡道:“你说这不是樊将军订的,随便你,这事确实没有证据,但是我们此行是皇上的旨意,有圣旨在此。我劝你们最好收敛一点,别在这个时候惹事生非。”

刘少道:“少来这一套,圣旨叫你住这家客栈了?”

时平凡道:“没有,但是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刘少冷笑道:“没有就赶紧滚,别跟本少爷说什么先来后到,本少爷这么喜欢臭规矩的话,想当什么官就当什么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们玩这些?”

一个纨绔子弟道:“刘少你今天好有耐心,跟这种人还讲起道理来了,还不如马上让人给他们一顿乱棍……”

“刘少是怕他们了吧,要不然不会这么啰嗦的。”

刘少怒道:“本少爷怕他们?放你妈的屁。”当即把指头塞到嘴里,吹一声口哨。

哨声中,一群市井无赖提着棍子,蓦然从街边涌出,少少也有二三百人。

众纨绔看着时平凡,以为他会吓得面无人色,哪知时平凡态度冷淡,冷笑一声道:“各位少爷,听我良言相劝,把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没有任何好处。”

刘少道:“是吗,那你就看对谁没好处。”

时平凡道:“我最后再劝你一句,外面的那群人,相当不好惹,能不惹最好别惹。”

刘少懒得答理他,喝道:“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

一个“责”字还没有出来,不知从何处突然飞来一团东西,不偏不倚塞到了他的嘴上,把这个“责”字也永远堵在了肚子里。

他刚要骂人,一吸气间,一股浓烈无比的臭味吞到了肚子里,一时翻江倒海,急忙把那团东西取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裹脚布,登时一阵恶心,吐将出来,一面大吼道:“是哪个杂种,竟敢,竟敢朝老子扔这东西?”

一个纨绔一边拿东西给他擦嘴,一边道:“刘少,这东西好像是车里飞出来的。”

刘少道:“车里的是哪个王八蛋,是男的老子要千刀万剐,女的老子要先奸后……”还没说完话,又一团东西飞过来,依然不偏不倚的,塞到他的嘴上,而且这回力量更足,塞得更深。

这下人人都看得清楚,这东西确实是从车上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