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四、塔楼养伤(1/1)

这一行人便离阵而去。

到得侧后不远,果然有座塔楼,由于并未发生战火,尚能保全完整,里面空无一物,鲁云山让亲兵们点起灯笼,打扫整洁,在地上铺了好几张草席把整个地面铺满,方下马抱起秦风进了塔楼,让他躺下,又设法挂了一道隔帘,划出男女之界,这才出来,对白雪道:“白姑娘,樊将军说,沈小姐是朝廷命官膝下千金,为了避嫌,末将已在里面划出帘来,左边是秦风休息之处,右边是沈小姐休息之处,军中条件有限,末将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白雪道:“将军费心了。”和沈丹墨下了马,进入塔楼,也不知用什么给沈丹墨弄了一个枕,让她躺下,沈丹墨却不肯躺下,原来这塔楼只有一丈见方,虽有帘子隔着,但另一边终是有个男子在躺,江湖儿女们可能不会考虑这些,但是沈丹墨却不会不考虑,若非骑马实在过于疲倦,她是连坐都不坐的。

今天对她来说,绝对是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了,第一次看到两军交战,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鲜血在流,生命在终结,她对于倒下的人,始终不敢看一眼。她想起一句古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原来读到这一句时,还只是感觉到一种痛苦和寒心,现在,却是一种毛骨悚然的震撼。

战争,让多少男人丧生,又让女人心碎?丧生的孤独地躺在战场上,在风吹雨打中变成了冰冷的枯骨,却成为活者永恒的心碎之源……

可是,战争偏偏是永远不可能停止的,有人的地方,必有战争。只有通过战争,某些人才能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只有依靠战争,大部人才能保护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这一场战争,它属于什么?

隔帘的那个人,他发起了这一场战争。可他得到了什么?他几乎率先在这一场战争中丧命。

发动一场战争,总会有一个目的。比如番国的入侵,是因为想要得到大南朝的财富和土地。隔帘的那个人呢,他是什么目的?他连自己都差点搭了出去!

正在想着时,隔帘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痛苦的**。

白雪道:“我去看看。”急忙爬了过去。

秦风满脸通红、呼吸短促,白雪以手一探额头,很烫手的感觉。

他在发烧。

白雪道:“鲁将军,鲁将军,这个秦头领在发烧,烧得挺厉害的。快打点水来。”

鲁云山正在布置亲兵如何警戒,听得这话,急忙要了一个亲兵们的水葫芦,带了进来。

白雪道:“还需要湿布。”

鲁云山道:“没有,要不我把这袍子撕给你好了。”

白雪道:“这不好,上阵之前,撕袍不吉。”

鲁云山道:“哪有这说法,我们可没听说过。”

这厢沈丹墨道:“白姑娘,我这里有几块手帕,你拿一块去吧。”把手帕从帘底伸过来。

白雪道:“小姐千金之体,这手帕……”

沈丹墨道:“用完扔了便是了。”

白雪道:“那好。”接过手帕,从水葫芦里倒水到手帕上,叫鲁云山把秦风翻过来,仰面而躺,然后把手帕敷在秦风额头上,又把秦风袖子卷起来,让他手脚裸露。鲁云山见一切就绪,觉得这里地方局促,多有不便,又走了出去。

白雪把一切做好,又看秦风,也直到这时,她才第一次看到秦风的面目,一看之下,不禁心里暗叹一声:哇,好帅气的后生,竟比老寨主年轻时还帅气。

此时的秦风,紧闭双眼,整张脸仍是英气逼人,两道剑眉,一双凤目下的睫毛密而长,鼻梁高挺的悬胆鼻,唇若涂脂,红润丰满。

白雪心想:难怪他师妹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唐泽西已经算是俊秀了,但是与他一比,却还是逊色不少。

却见秦风突然呼吸急促起来,梦呓一般道:“小姐,小姐,是你么?”竟然一把抓住白雪的手,紧紧抓住,竟不放松。

白雪吓了一跳,心想:作死啊,这要是老莫看到,还不得把这手剁了?看秦风仍是双目紧闭,表情却是激动之极,知是入了梦中,并非肆意轻薄,抽了几次手抽不出来,也就罢了。

秦风眼里闪出眼泪,依旧梦呓一般道:“小姐,你终于来了,我难道是做梦吗?”

白雪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当然是做梦了,拉着一个妇道人家大叫小姐,不是梦又是什么?见他双手松动,急忙把手抽出来,摇了摇头。

秦风忽然道:“小姐别走,别走!”顿了一下,又道:“是的,他们说的不错,这一切原本就是为了你。是,我是太狠,可是,我没有办法,你生气了吗,别走,别走好吗,别走啊!”一急之下,忽然一骨碌爬起来,睁开眼睛,看到白雪,脸上一怔,说道:“白姑娘!”眼睛往四下看,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白雪道:“你可记得你中了你师妹一剑么?”

秦风叹了口气。

白雪道:“后来樊将军把你救了,又把你安置在此休息。”

秦风道:“然后,姜盟主命你到此找我?”

白雪道:“这事说来话长,其实,是樊将军让老奴来照顾你的。”

秦风点了点头道:“姜盟主所写的降书是你送去的,然后就一直留在樊将军那里?”忽然脸色一变,轻声道:“那,沈、沈小姐……”

他声音微微发抖,白雪以为是因为受伤,也不在意,却对秦风的话甚是吃惊,说道:“秦头领也知道我们老寨主写降书的事了么?”

秦风轻轻点了点头。

白雪道:“此事在我寨之内,也只有老寨主和老奴还有老莫三人知道,秦头领却是如何得知的?”

秦风答非所问道:“这件事情,姜盟主做对了。”

白雪道:“秦头领,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秦风苦涩道:“是想质问我为何要这么做么?”

白雪道:“只是疑问,并非质问,秦头领天纵英才,老奴哪有资格质问你?”

秦风叹息一声道:“白头领,我也许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不必问了,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一直难受到现在,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可惜有一些事,是不能因为对或者错而做或者不做的。”

白雪看看秦风,这才看清他的双目张开时,那双眼睛有一份特别迷人的光泽,此刻这双眼睛里却含了一份特别的情绪,感觉他语气虽平淡,但不知为何,看了这双眼睛,只觉含了无尽的凄苦和沧桑和无奈,她不好关注这双眼睛,目光下移,这才发现用来降温的手帕已经掉落到了他胸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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