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多时,却听得前方杀声传来,一探马飞驰而至,报道:“绿林联盟已打探到我们行踪,似要突围,卢将军未及通报,抢先下令埋伏的所有队伍全力冲锋了,由于发动及时,绿林联盟猝不及防,队伍已经大乱,我军各部完正加紧完成分割包围。”
樊英道:“卢将军做得不错,突然在敌后出击,敌人必然大乱,否则等他们准备妥当,十万之众,要完成分割包围也不容易,好,我们就再插一刀。号令全军,击鼓冲锋。”
三声鼓响,原本是正常行军的队伍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如潮水一般朝前奔涌而去。不多时,已经来到神风寨前的开阔地,只见穿戴整齐的官兵,如一条连续不段的弯曲的巨型长龙,直穿入穿戴杂乱的绿林好汉之中,绿林好汉们的队伍被分割成一块一块……
樊英带领的这支队伍,在神风寨对面的小山丘上站住,并不立刻投入作恶,却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的观察。白雪跟在樊英身后,看得目瞪口呆,她在山寨多年,见过各种战斗,但是这样的阵势却是头一次看到,只感觉官兵犹如天罗地网,绿林好汉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好在官兵现在是围而不杀,只顾分割,否则只是这样的冲击,便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铁蹄之下。
樊英看了一下,说道:“传令虎贲营刘将军出击,帮助西北角黄将军迅速完成切割。”
传令兵纵马飞出,稍顷一声呐喊声,一支队伍已经从军中出击,直冲西北角。
樊英冷静调度,不断有队伍出击,绿林好汉越来越是胆寒,分割包围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战场已经处在沸腾状态,到处都在动着,呐喊着,不消多时,战斗已经停止。
当然,战斗之所以停止,是因为官兵已经完全完成了包围,而并没有立刻投入捕杀。绿林好汉们被划成了一小块加一小块,自知难以抗衡,一时也不敢攻击,就连攻向神风寨的队伍,也全都停止了战斗。整个战场,突然间变得安静下来,出奇的安静。
其实,在刚才那样沸腾的状态上,有三个地方,却成了各自独立的一角,一直都没有动。
这三个地方,一个是樊英所在的地方,樊英以及他的亲兵侍卫营,一直按兵不动。
另一个地方,则是樊英的正对面,绿林好汉的中心地带,也是一个小土丘上立着的姜长歌和他的队伍。官兵们的分割点,刚好在姜长歌队伍的左右两端端点,所以姜长歌的队伍几乎就没有动过,不过其实也动了,因为他们原本面向神风寨,现在已经全体转了个方向,成了面向樊英。
还有一个,便是远处神风寨的最后关卡上,城楼处的秦字大旗下,一人默然而坐,一动不动,远远看着,那人已经遥远得十分模糊,五官自然是无从辨识,只有一件黑色的斗蓬,犹在随风而动。
而此刻,这三个原先静止的点,便成了整个战场的焦点。
此时到酉时中,日已偏西,再过半个时辰便是黄昏。
樊英把剑还鞘,倒持方天画戟,催动坐骑,缓缓走出阵前,来到两军布阵中央,大声道:“镖骑将挥殿前指挥使、漳关总兵、中路讨逆大元帅樊英,请绿林盟主姜长歌出来说话。”
姜长歌骑马持枪而出,来到樊英面前,两人各自施礼。
樊英把声音放低,说道:“谢了。”又大声道:“姜长歌,你的绿林好汉已经被我分割包围,为了避免无谓牺牲,请放弃抵抗,等候朝廷发落。”
姜长歌苦笑一声道:“惭愧。”原来他清楚樊英这一句“谢了”的意思,樊英前晚说的一席话,是带有风险的,已经暗示朝廷介入了这次事件,以姜长歌后面的反应,显然是已经猜到了,如果他不顾国家大局,他有可能会立刻下令取消此次行动,让绿林联盟各自回寨,虽然其时官兵的大网已经布置好,仍然有很大机会伏击各路回寨的绿林好汉,但是要想一网打尽难度不小,而姜长歌既不取消行动,也没把他的猜测向绿林同道公开,可知他的心里也明白,这一仗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而他的内心中,也仍是把国家放置到了更高位置,所以樊英的“谢了”,是对他在此事上的反应。
可是姜长歌心里是酸楚的,深感对不起绿林同道,大声道:“老夫虽是盟主,但各山寨好汉,仍由他们作主,他们若想放弃抵抗,老夫不能硬逼他们反抗,他们若想抵抗,老夫也不会叫他们束手就擒。”他调转马头,高声道:“各位好汉,你们意下如何?你们是放下武器,等候发落,还是想要抵抗?”
众人沉默不语,此时官兵围而未击,表面上看是给了绿林好汉机会,实际上这也是自信的体现,而自信是源于对形势和双方实力的比较。这是一支与他们此前交手时所有的官兵都不一样的队伍,他们军纪森严,阵容严谨,训练有素,行动果断利落,单兵作战,绿林喽啰们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的人数比绿林好汉还多?更何况,绿林好汉们在攻打神风寨之中,屡屡受挫,对方却是生力军,轻易给人形成包围,士气甚是低落,要想抵抗,无异以卵击石。所以一时无人敢开口。
迟疑之际,一人大声道:“姜老大,你忘了此人的外号叫樊魔头吗?”说话的,却是百英寨老寨主程定边。
“樊魔头”三个字,把绿林联盟们的侥幸心理打灭了。
绿林好汉把朝廷官员分成四类,一类是好官,一类是坏官,一类是庸官,还有一类,则是令人生恨的好官,
普通的好官,忠于朝廷,但对于老百姓的不幸遭遇深感同情,对于被迫落草为寇的绿林好汉,也就多了一份同情心,不愿意把他们压迫得太紧,这是普通好官,绿林好汉对他们的态度是,友善;坏官不用说,很多绿林好汉就是被坏官逼得上山落草的,他们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仗势欺人,无法无天,这是普通坏官,绿林好汉对他们的态度就是,仇恨;另有一类就是庸官,胆小无能,随波逐流,不主动害人,也不会同**,一切看上头意愿,这类官倒还是绿林好汉们相对喜欢的,绿林好汉对他们态度是,不喜欢,但要利用。但还有一类令人恨的好官,他们正直忠于朝廷,也心系百姓,但是对于落草的好汉,完全不同情,认定他们是国家公害,想方设法的赶尽杀绝,一旦抓住好汉,就是杀一儆百,绝不手软,绿林好汉对他们的态度是,杀!
樊英,正是最后一这种官员的绝对代表,在他作为主将参加的剿匪战中,被他抓到的绿林好汉,没有一个活口,绿林好汉称此人为樊魔头。何况他本领巨大,年纪轻轻,却已经位高权重,继续为官,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对于绿林的威胁日益强大,所以绿林联盟对樊英仇视日久,曾经有绿林好汉买过几批杀手,企图暗杀樊英,但最后死的都是杀手,此后暗杀樊英的任务江湖上无人敢接,这更让绿林联盟恨之入骨。
如今,这“樊魔头”三字一出来,众好汉莫不明白,就算是降,也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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