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行宫外的空地上再次聚满了人,今天是最终决定梁国朝臣一方由谁陪同圣上一同探寻宝藏的日子。
这份据说拥有着复国之能的前朝开国宝藏人人都在垂涎,能正大光明的进入皇陵探寻无疑会省去许多麻烦,与这样的机会失之交臂,不知多少野心勃勃的势力暗中咬碎的牙齿,然而现在有资格夺取这次机会的其中一方却迟迟不露面,岂不白白便宜了对手?
空地上聚集的人看似云淡风轻的品茶闲聊,但暗地里萦绕不去的暗潮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围。
晋王府与齐王府的席位相邻,赵咸聿一手搁在桌上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杯沿,放在桌下的另一手却已攥的骨节发白,低垂的眉宇间潜藏着一抹破釜沉舟的狠戾羿。
“呵呵,五皇兄,你说今日武王府会不会参与这最后一场比试?”齐王赵咸瑾漫不经心的开口,看似微笑,眸底却有着深深的焦虑。
赵咸聿抬头瞥了他一眼,笑道:“本王又不是武王,岂能知道他的想法?”
“从前两天的比试来看,武王府似乎没有争夺的打算了,十皇弟可真是好运。”说到最后一句赵咸瑾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扬起的唇角抽了抽,看起来有几分狰狞,语气中也透出他心底的不甘与嫉妒。
他百般努力得不到的东西别人唾手可得却仍旧表现的可有可无,若是这满朝上下赵咸瑾最嫉妒厌恶谁,那一定是赵咸宁,连宋微君与赵咸铭还要排在其次,盖因儿时先帝的偏宠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太过深刻的烙印。
他们几位皇子间的年龄相差不是很大,但只因先帝宠爱赵咸宁的母妃,连带着对赵咸宁也十分宠爱,尤其赵咸宁又很会讨好人,在先帝面前永远都是最乖最懂事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懂得隐藏自己,每每面对小儿子的时候先帝总是最慈和的,而对他们这些儿子从不假辞色。
做得好是应该的,做的不好是无能,上前讨好是心怀不轨,不讨好是不敬父皇,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先想着十皇子,其次才是他们这些儿子,甚至后来先帝都有废掉赵咸铭太子之位改立十皇子的打算。
同样是儿子,凭什么赵咸宁的虚伪先帝看不见,而他们这些人想要获得父亲的一个正眼都如此艰难!
赵咸聿目光不受控制的往赵咸宁的方向扫了一眼,语气中也有了几分阴郁与嘲讽:“都说十皇弟爱民如子,一心辅佐圣上,为社稷着想,说不定十皇弟如此努力探寻宝藏就是为了替圣上分忧解难,寻出宝藏好献给圣上。”
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说话声音也未刻意掩饰,周边的魏王、襄王、宁王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甚至首位的赵咸铭都有所觉,目光不自觉的瞟向赵咸宁的方向。
几人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赵咸宁对着首位的赵咸铭拱了拱手,从容笑道:“还是五皇兄最了解臣弟,宝藏乃是我梁国之物,关系着我朝运势,岂能落到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手里,危及社稷?无论谁得到了都该献给陛下才是,想必五皇兄得到了也会这么做的,是不是?”
赵咸聿攥起的拳头又紧了紧,面上仍笑得天下太平,点头道:“那是自然,所以,如果这次十皇弟有幸发现宝藏,可千万不要私藏啊,否则岂不成了那心怀不轨之人?”
“呵呵,定然不会让陛下与五皇兄失望就是。”
一番夹枪带棒的谈话在赵咸宁云淡风轻的一笑中结束,赵咸铭独自坐在首位上,含笑看着兄弟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身边少了美艳妖娆的瑶贵妃,身上反而多了几分帝王的正气与高深莫测。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在赵咸铭准备宣布武王府放弃最终角逐资格的时候,派去询问消息的小太监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气势凛凛的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清一色的利落短装,红色衣缘,腰系血色腰带,下面长裤配短靴,利落又熟悉的装扮,不是武王府的人又是谁。
唯一不同的是走在队伍最前面一人,矫健步伐中透着一丝天生的尊贵与慵懒,优雅的像一只蓄满了爆发力的猎豹,即使穿着同样的衣服,也难以叫人将他与后面的人混为一谈。
当他以出现在场中,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爱慕的,更有不怀好意以及鄙夷的,只是那份鄙夷中含着多少泛酸的嫉妒就不得而知了。
赵咸铭也目光奇异的看着带着亲卫走来的宋微君,墨色长发用红色绸带束成高高的马尾,混着精致的红色璎珞垂在身后,如一匹极品纯
色丝绸,在阳光下泛着丝丝金色光泽,而他的笑容比阳光更耀眼。
“武王气色这么好,看来这旧疾也不是什么大病,有季神医在,说不定很快就能痊愈了吧?”赵咸铭抬手免去武王府众人的礼,笑着说道。
对于他试探怀疑的言论,宋微君不置可否:“多谢陛下关心,只要陛下用得上微臣,微臣必定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看似一句客套话,却让在场不少人脸色微变,只是想到皇帝这些年对武王府做的事,又稍稍松了口气,武王府就是是赵咸铭的眼中钉,即使合作也只是暂时的,宋微君如果没有交出兵权的打算,那么这两人就永远都是敌人。
赵咸铭微微一笑,目光在他身边扫了扫,问道:“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见武王妃?”
宋微君瞥了眼斜后方一道娇小人影,似笑非笑道:“武王妃日夜衣不解带的照顾微臣,身体不适,微臣便让她留在行宫好好休息了。”
“呵呵,陛下如此挂心武王妃,何不派御医前去瞧瞧武王妃,想不到武王妃竟然与瑶贵妃一同病倒了,还真是巧了。”赵咸聿含笑说道。
在场之人全都垂目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皇帝挂心臣子的妃子?这话说的可有点意思,瑶贵妃是遇刺受伤,武王妃则是体力不支身体不适,却硬要将二者凑在一起,这又是什么意思?
貌似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啊,还是选择暂时失聪吧。
赵咸铭与宋微君的目光全都落在赵咸聿身上,竟是出奇的一致,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只是一个像在看跳梁小丑,一个却像在看死人。
宋微君眯起精致妩媚的凤眸,含笑道:“晋王今天气色比昨天好多了,想来上次受的伤已经痊愈了吧?听说当时晋王是受伤最重的,啧啧,真不知那些刺客为何要独独对你这个新郎官下重手。”
赵咸聿顿时僵住,想到当天发生的事,只觉得自己浑身上次都在叫嚣着疼痛,那些刚刚接好尚未完全愈合的骨头仿佛又重新被人生生折断了一遍,心底恨意狂烧的同时又生出些许恐惧,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受第二遍。
“乱臣贼子居心叵测,本王又怎么会知道那幕后的畜生为何要针对本王?”虽然心底惧怕宋微君,但赵咸聿嘴上仍忍不住要讨些便宜。
宋微君笑容更加明艳动人,金色朝阳中宛如一朵妍丽而开的牡丹,国色无双:“乱臣贼子么,人人得而诛之,本王身为维护朝纲定国安邦的武王,对于这种乱臣贼子最是深恶痛绝,一旦发现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赵咸聿的脸色比宋微君更要苍白几分,隐隐透出几分青色,顿了好片刻才勉强挤出一个类似抽搐的笑容:“武王说的是。”
满场皆静,默默的没有一人吭声。
赵咸铭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武王对晋王宣战,这是他最乐意看到的结果,有了宋微君去对付赵咸聿,他也好坐收渔利,只是不知道,宋微君做出此举是为了维护秦悠,还是武王的尊严?
“好了,众爱卿齐心协力,想必那些乱臣贼子也猖狂不到哪里去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抉择出最终能陪朕共探宝藏的盟友吧,武王,你们准备好了吗?”
宋微君收回阴森森的目光,对着赵咸铭点了点头:“微臣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赵咸铭笑道:“既然如此,那么便从现在开始吧,两个时辰为限,众位爱卿若是觉得等待太枯燥,也可以自行去林中狩猎,人多了才有意思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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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没更新很抱歉,临近放假天天加班,我都不敢看评论了,捂脸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