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接下来我们要回云客来接了周小公子回府吗?”慕含光眼睛亮亮的问,对于干坏事,他是无比的热衷。

秦悠想了想,摇头道:“听说最近太后身子不好,我也有些时日没有进宫了,不如去瞧瞧太后?”

既然决定了要收拾人,那就把所有得罪过她的小人都收拾一遍好了,难得她有这个心情燔。

“进宫?”慕氏兄弟皆表示不能理解,刚刚“遇刺”就跑到宫里,是相向太后或者皇帝告状吗?

京都地处梁国北方地区,天气冷的极快,入秋之后没多久树上的叶子便如黄蝴蝶悄悄告别了枝头,一场北风之后气温骤降,太后到底上了年纪,一不小心寒气入体,感染了风寒窠。

这会儿刚喝过药,正要在在贴身嬷嬷的伺候下躺下小憩,却见守在殿外的大宫女匆匆走入内殿,低声在耿嬷嬷耳边嘀咕了两句。

耿嬷嬷点了点头,打发她出去后低声对躺下的太后道:“太后,圣上来宁德宫看您来了。”

太后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松弛的眼袋下有着明显的疲惫之色,以手抚了抚额头说道:“扶哀家起来吧。”

门外传来太监尖利的唱喏,赵咸铭被直接带到了太后的寝殿,进门免去众人的礼节后,几步走到太后床边想扶着她躺下:“听说母后打算休息了?儿子来的不是时候,打搅母后了。”

太后头上珠翠尽去,只额头带着一方宝蓝色抹额,点头温和的笑了笑:“皇儿日理万机来看哀家,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扰,不过是刚喝完药,想藉此出身汗而已。”

“那母后还是快快躺下吧,天气越发冷了,您定要好好注意身体,否则儿子做什么都不能安心。”赵咸铭走到床边,亲自为太后拉开被子扶她躺下。

耿嬷嬷在旁边帮衬着,欣慰笑道:“圣上打小就是个孝顺的,如今日理万机也不忘每天都要抽个时间来看看太后,真真有心了,如此恭孝,朝野上下谁不夸赞,太后有福气了。”

太后顺着赵咸铭的手重新躺下,闻言笑道:“就你会说话,不过哀家的身体自己知道,不是什么大病,皇儿还是应以社稷为重,莫因为哀家耽误了朝政。”

赵咸铭坐在床边耿嬷嬷搬来的凳子上,一手体贴的为太后掖了掖被角,温然一笑:“母后教训的是,可是朕是两国的帝王,却也是您的儿子,您身体不好,朕又岂能不闻不问,母后放心便是,朕心里有数。”

母子两人在床前说了会儿话,赵咸铭见太后眉宇间倦色渐浓,便要起身告辞:“母后好好休息吧,看到母后日渐好转,朕也便放心了。”

太后点了点头:“皇儿不必记挂哀家,哀家身边多得是人伺候,都是尽心周到的,你且放心便是,耿嬷嬷,帮哀家送送陛下。”

“是,”耿嬷嬷躬身一福,转头对赵咸铭道:“陛下无须忧心,您的心意老奴都省得,老奴伺候了太后一辈子,最是明白太后的需要,陛下且安心处理朝政罢。”

赵咸铭点点头,对着太后恭敬道:“母后休息罢,儿子告辞了,明天再来看您。”

“你这孩子……”太后无奈看了他一眼,却是眼角眉梢都蕴着笑意,摆摆手道:“去吧,这两天天气渐冷,皇儿也要注意身子。”

赵咸铭笑着应了才跟随耿嬷嬷往外殿走,还没走到门口便又看见先前来传话的大宫女再次小碎步的匆匆走来,见到他连忙福身行礼。

赵咸铭淡淡应了,说道:“出什么事了?母后才刚躺下,若是繁杂小事便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大宫女连忙答道:“回陛下,是武王妃听说太后身子不好,进宫来看望太后了,现在正在侧殿候着呢。”

“如此……”赵咸铭沉吟一声,回头看向床上的太后。

太后点点头:“让武王妃直接到内殿来吧,哀家老身子骨了,便不再起身了,平白折腾身边的人。”

大宫女应声退下,去侧殿请武王妃去了。

“皇儿,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太后担忧的问道,她是知道秦悠的身份的,武王府是重中之重,好不容易埋进去人,轻易不会动她,现在进宫,想必是有什么要事。

赵咸铭边走到屏风后边道:“不是,是她求见的儿子,儿子也不知是有什么事,母亲不必管这些,安心养病才是。”

太后点点头,两人都不再说话。

片刻后秦

悠被带进内殿,见太后疲惫的躺在床上,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况且她来的目的也非见太后,意思性的询问关心了几句太后的身体,太后便道:“你们都退下,哀家有话要单独与武王妃说。”

跟随进来的明锦明惠对视一眼,纷纷看向秦悠,见秦悠点头后方才福身直接被耿嬷嬷带出了外殿。

“许久不见,武王妃可好?”人都退下后,赵咸铭不紧不慢的走出屏风,对着秦悠露出一个兴味的笑。

上次那件事后他们便没再单独见过了,他以为秦悠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吓得不敢见他,没想到今天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秦悠起身给他见礼:“属下见过陛下,多谢陛下关心,属下很好。”

“行了,你们有事去外殿说吧,哀家这次可真的要睡一会子了。”太后开口赶人了,虽然皇帝偶尔也会跟她说一些朝堂上的事,但她已经多年不参与政事,上了年纪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了,如今还病着,实在有些困乏了。

赵咸铭与秦悠齐齐对太后行礼之后退到了外殿。

外面早有耿嬷嬷命人送进来的茶水与点心,赵咸铭坐下后随手拿了块桂花糖藕糕放进嘴里,挥手让她也坐:“什么事急着要见朕?”

秦悠脸色凝重的直接道:“属下从大理寺回府的路上又遇上了晋王的刺杀,这一次属下总算弄清楚了晋王为何非要致属下于死地。”

“哦?”赵咸铭脸色凝了凝,眼底迅速涌上一抹深沉,问道:“为何?”

“因为晋王知道了属下风羽卫的身份,属下不知他是如何得知的,但今天的刺杀动用了晋王府最隐秘的死士,还有上次晋王大婚时的刺杀也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落水的贤王妃、广宁郡王的小郡主以及一众女眷都在碧水阁,而最后没有一个女眷受伤,惟独属下被人下了迷香留在了碧水阁,九死一生。”秦悠面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赵咸铭没有立即说话,目光锐利的盯着她,眼底的一丝阴戾之色却缓缓退去,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晋王已经得知了你的身份?还有,那天朕的几个好皇弟可都遇刺受伤了,其中还属晋王伤的最重,若刺杀是晋王安排的,这又如何解释?”

秦悠从容答道:“陛下真以为几位王爷是真心结盟的吗?”

“这个朕自然知晓。”赵咸铭冷哼一声,想到他那几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便恨得咬牙切齿,眯起眼睛又道:“你怀疑他们六个人中有人想趁机除掉其他对手?”

当时看护观景楼的侍卫全部毙命,只有几位王爷活了下来,期间发生了什么事那几个默契的绝口不提,天册司本事再大也差不到任何东西,他倒是忘了还有秦悠亲身参与了,说不定看出了些端倪。

秦悠摇头:“若是想一网打尽,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岂不会被怀疑?还有,他们结盟的目的便是为了……”说着看了眼赵咸铭身下的椅子,又继续道:“若还没有达到目的便先起了内讧,那么结盟便没有意义了,属下倒是觉得他们是在清理陛下埋在他们身边的眼线,因此宁可错杀,晋王之所以受伤最重……难道这样不更能洗清嫌疑吗?毕竟刺杀是在晋王府发生的,还有贤王妃小产,所以晋王将计就计,如今晋王受了重伤短时间下不了床,幕后想做些什么会方便许多,比如今天刺杀属下,听说晋王此时还在昏迷,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若非知道真相谁会将刺客联系到他头上?”

这种可能赵咸铭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能确定罢了,没想到她竟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