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惊桀为什么要引狼入室?
不是他好日子过惯了想不开,而是他清楚的知道,再这样放任萧寒洲和陶春柳成长下去,等待他的注定将会是一个永远都没有办法醒过来的噩梦。
蓟惊桀不愿意自己落到那样一副可悲的田地。
为了扭转这样的命运,他自问自己没有什么不能做、不敢做的。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他已经拼尽全力的挣扎,他依然逃不过被彻底成长起来的萧寒洲夫妇羞辱折磨的命运!
不过是阔别已久的堪堪一会,他们就送了这样一份大礼给他!
感受着体内道种在不断龟裂的蓟惊桀以为自己会疯,事实上他没有,他很冷静。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曾经意外得到的一门秘术,以及修炼那门秘术的唯一条件。
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的蓟惊桀在新建成的万魔窟的一处角落里,重新现出身形以后,想都没有想的,就把自己伪装成了一副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的样子。
万魔窟的守门弟子在见到他以后,纷纷的向他行礼,因为蓟惊桀凶名赫赫的缘故,没有人敢壮着熊心豹子胆的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因此,自然也就没有人发现他们少窟主的脸色简直惨白的有些吓人。
蓟惊桀努力保持着自己在守门弟子们面前的威严,大步流星的朝着神秘女子现在闭关的地方走去,沿路他自然又碰到了很多万魔窟的弟子,他们也都和那些守门弟子一样,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问号,蓟惊桀面上就如同往常一样,爱答不理的用自己的鼻音回应着他们的问好,心里却在恼怒着这条道路怎么会这样的漫长,弟子们又怎么会如此的不识趣。
在这样的煎熬中,蓟惊桀终于来到了神秘女子闭关的练功室门口。
他定了定神,在心里默默地组织了一番语言,然后启动了神秘女子可以交给他的通讯符箓。
通讯符很快就亮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女声。
“人已经处理好了吗?有没有向你求饶?亦或者说他不应该如此对我?”
神秘女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期盼的味道。
蓟惊桀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冷笑,他的声音却莫名的多出了三分彷徨和七分踌躇。
“这正是我要和您禀报的,师尊,”蓟惊桀语气一顿,“我到那里的时候,刚想要将他一击毙于掌下,原本我以为他一定会极力反抗,却不想他完全摆出一副任我处置的样子,一心求死!我实在是觉得十分奇怪,特别是想到他与您的密切关系以后,我犹豫再三后,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打算,问他为什么要对您痛下毒手!”
“他是怎么和你说的?”神秘女子听到这话的时候,虚弱无比的声音忍不住又迫切了些许。
“他什么也不肯说,不论我怎样询问或者威胁,他都垂头丧气的让我直接杀了他就好,”蓟惊桀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口气,“由于我实在没办法,从他的嘴里撬出正确的信息,我只能胡乱编造了一个谎言——”
“什么谎言?”神秘女子赶紧问道。
“一个对师尊您多有冒犯的谎言,”蓟惊桀用很是惭愧的语气对神秘女子道:“我告诉他,师尊因为他的伤害已经命不久矣,现在唯一就想着要见他一面,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来见师尊——”
“他同意了吗?他想要来见我吗?”神秘女子的声音越发的变得激动了几分。
“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很有几分异动,不过他很快就改变了主意,说他绝对不会过来见您的,因为从他的表情中我已经察觉出了这里面必有猫腻,所以我故意接通了一张通讯符,作出很是惊恐的样子告诉他说您随时都可能……都可能……他在听了我说的话以后,整个人都彻底的崩溃了,他不停地央求着我赶紧带他过来见您,说他要亲自给您道歉,还说他之所以会在与您双修的时候伤害您,是因为他被人用傀儡符给控制了!”
“被傀儡符给控制了?!”神秘女子在练功室内喃喃自语着,“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居然还反手在他身上印了一掌,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快!快把他带到我的练功室里来,我要好好的给他疗伤!”
“师尊,他现在就在外面,就在我身边,只要能开门,就能够把他给带进去了!”蓟惊桀垂着眼帘,用恭恭敬敬地声音说道。
“就在外面吗?这么说,他真的跟你一起过来了?”神秘女子的声音很是激动,“可见他是真心诚意想要对我道歉的,他可真是傻,那又不是他的错,他也不想要自己被傀儡符控制啊,快快快,你快把他带进来吧,我们现在都不能动弹,恐怕真的只有靠双修,才能够勉强恢复一两层修为了。”
神秘女子一面说,一面亲自按下了一个只有她才能够启动的开关。
蓟惊桀缓步走了进去。
神秘女子殷切地望着他的背后,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惊桀?你师公呢?”神秘女子满脸茫然的看着蓟惊桀问道。
“师公?我没有什么师公,就算有,也已经被我的两个大仇人给接走了!”
终于成功进入了这一间练功房的蓟惊桀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形,他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在神秘女子紧锁眉头的注视着,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殷红的血。
神秘女子瞳孔骤缩地动了动鼻子,“你受伤了?谁打的?”
蓟惊桀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由于他嘴里的血还没有彻底吐净的缘故,沁在牙齿间,说不出的恐怖和狰狞。
“师尊,您就别指望拖延时间了,今日,您的修为和道种,我蓟惊桀是要定了!”他直接对着神秘女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神秘女子闻言大怒,“蓟惊桀,你这是要欺师灭祖吗?”
“欺师灭祖?”蓟惊桀嘴里发出一声嗤笑,“你连我拜师的唯一条件都没有替我达成,又有什么资格称作我的师尊?”
“我不是说了吗?这仇还是要自己报才有味道!只要你和我一起回了人仙大陆,你和你弟弟的那两个仇人还不是随着你揉圆搓扁的?”神秘女子强作镇定的说道,继续不动声色地给蓟惊桀画大饼。
“可问题是我很可能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蓟惊桀忍不住又是一声冷笑,“我的好师尊,刚才您不还问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我现在可以告诉您了,就是拜我的那两个大仇家所赐!您知道吗?弟子上次看见还是武王的萧寒洲现在已经连弟子都已经看不清他的修为了!您说,这样的强敌,弟子要怎样才能够成功的找他和他的妻子报仇雪恨?”
蓟惊桀在神秘女子略带紧张的注视中,缓缓地走近她。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部都迁怒到您的身上,”他如同戏弄老鼠的花猫一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在他面前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人。“毕竟是我自己太过蠢钝,竟然一心想着把自己的仇恨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全然忘了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希望别人能够感同身受的替我报仇,实在是可笑可笑!”好
“还好,迷途知返,犹未晚也,”蓟惊桀忍着道种寸寸龟裂的痛处,一边在心里重新回想着那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秘术,一边满脸冷笑地在神秘女子睚眦欲裂地目光中缓缓伸手扯开了她的衣襟,“有了师尊您的帮助,相信我桀王蓟惊桀必然能够脱胎换骨,重新傲啸于这九天之上!”
从师姐想都没有想的就要去希望大陆万魔窟救自己舅舅的那刻起,曾彤彤的心就一直都悬在半空中,紧张的七上八下的。
她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出什么意外,毕竟她的舅舅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强调过那个神秘女子的厉害之处。
相比较于她的忐忑不安,龙老爷子可从容镇定多了。
自从认识了萧寒洲和陶春柳夫妇以来,就一直在看着他们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的龙老爷子相信他们这次也会平安无事的归来,因为根据他的了解,那对夫妇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的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根本就不会主动提出去希望大陆救人。
当然,萧寒洲现在的修为,也是龙老爷子相信他们一定会成功的基本原因所在。
毕竟现在的神秘女子可不是全盛时期的她!
就算萧寒洲奈何不了已经被圣符山山主重创的她,最起码的,逃之夭夭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就在这一老一小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中,陶春柳和萧寒洲带着依然处于昏迷中的圣符山山主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舅舅!”曾彤彤尖叫了一声,猛然朝着圣符山山主扑了过去。
“别毛手毛脚的!”陶春柳见此情形,连忙伸手一挡,“山主大人现在的身体十分虚弱,可经不起你这样的一扑。”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的味道。
显见她对自己师妹的不知轻重颇为生气。
早已经被自家师姐训斥惯了的曾彤彤泪眼汪汪的看着陶春柳,“师姐,我舅舅他,我舅舅他难道真的……”
她眼眶通红、喉头堵塞的压根就说不出那几乎可以让每一个修者都为之崩溃的字眼。
同样身为修者的陶春柳当然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忐忑心情,毕竟萧寒洲当年如果不是他师尊陈飒的帮助,现在恐怕也……
因此,她语气很是温柔地劝慰着自己小师妹道:“别担心,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我们去的还算及时,正正巧的用办法稳固了山主大人即将崩毁的符核,只要山主大人以后好好修炼,和从前还是没有任何分别的。”
在一侧旁听的萧寒洲忍俊不禁地看着妻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撒谎。
“真……真的吗?”曾彤彤惊喜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事实。
陶春柳满脸嗔怪地轻拧了下她的鼻尖,“当然是真的,师姐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哎呀!这可真的是太好了!这可真的是太好了!”在听了自家师姐陶春柳肯定的答复以后,曾彤彤忍不住兴高采烈的欢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