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还没到德立金餐厅,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一大群人围在餐厅门口,皆仰脸看着楼顶。
随手塞了张钞票给司机,我抱着小箱子挤入人群前排,看见了一片狼藉的大厅,和围在门口神色惊恐的服务员们,有保安正在安抚她们。
见我似乎有冲进去的意思,一个眼尖的保安赶紧过来拦住了我:“嘿,孩子,我们今天不营业了。”
“发生了什么?!”
保安指了指楼顶:“一个危险分子挟持了一位女士,蜘蛛侠正在营救她。”
“那是我妈妈!”我忍不住冲他吼了起来,心底满是寒冰——梅拉的预言是真的,蜘蛛侠,他这次也没来得及救……
善良的保安多了一份同情,兀自好心地劝说着:“孩子,就算你上去了又能怎样呢?”
我没有再说话,直接把他和身后的人群抛弃在了时间里,直接闯入了餐厅,找到电梯按了顶楼。
在电梯里看着楼层渐渐升高,我终于克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只能拼尽全力抱住那个箱子,暗暗祈祷一切都还来得及,同时又忍不住地诅咒着命运。
艾伦·帕克,你可以的,只要让时间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手脚冰冷地从电梯里出来,我迅速带上口罩,冲上天台的同时,我听见了彼得带着薄怒的声音:“用漂亮的女士做人质,这我可不赞同,甲虫!”
我看见浑身机甲的危险分子——也就是甲虫用火炮的攻击回应了彼得,但被彼得矫健地躲过过,只是轰掉了大楼的一角。
甲虫沉默地攻击着彼得,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些什么仇恨,只是躲在水箱的后面隔着战场焦急地寻找着妈妈的身影,该死的,她怎么会被卷入这种充满枪炮硝烟的地方!
“要知道,被我投进过监狱的家伙,一般最好不要再来找我算账,”彼得用蛛丝卸掉了甲虫胳膊上的一个火炮发射器,同时把他摔倒在地,“因为会有第二次的。”
我终于看见妈妈了,她正躲在一座停在楼顶的直升机后面,看起来毫发无损,正在向着蜘蛛侠这边张望。见妈妈还安好,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过去把她带离现场,那边的甲虫却忽然发出了难听的笑声:“不,蜘蛛侠,这次会是我赢的。”
“什么?”彼得似乎皱了眉,他踩住了甲虫,并且用蛛丝把他绑得紧紧的。
但一旁的我却看见甲虫的手按了身上的机械战甲一下,然后腿部的隐藏式火炮射了出去,正是朝着那辆直升机的方向。
在我反应过来的同时,火炮击中了直升机。
“梅婶!”彼得惊叫着回头,地上的甲虫狂笑起来:“蜘蛛侠,你输了。”
“不!”我迅速握紧了双手,在彼得转身之前停住了时间,奔向妈妈的方向,狂跳的心脏让我几乎窒息,而剧烈疼痛的太阳穴则提醒着我不可能撑太久了。
我甚至能看见那些熊熊的火焰在继续蔓延。
而被气流冲向大楼边缘的妈妈也在继续向后方倾倒,她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卷入了甲虫的阴谋,脸上还满是迷茫。
仿佛又回到了爸爸在我面前倒下的那一瞬……
明明是那么短的一段距离,可我还是感觉在“争分夺秒”,这对于一个时间控制者来说简直残忍,如果……如果当初……我万分痛恨自己的愚蠢……
千钧一发,我在妈妈掉下大楼之前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同时被放慢的时间也彻底回归了正常,我被妈妈下坠的冲力带得往外冲了一段,幸好我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一旁还没有损坏的护栏。
妈妈……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了,幸而面罩挡住了我的眼泪。
对不起妈妈……我总是慢一步……
“不要害怕女士,我们这就拉您上来……”被哽咽弄得有些怪异的嗓音妈妈应该听不出来吧?
“你……你是谁?”受惊的妈妈只是疑惑地问了一句。
赶过来的彼得加入了我,我们合力把妈妈拉了上来,向来注重仪表的她受了这么一晚的惊吓,看起来也有些狼狈了,但从生死线上回来的她第一句话却是:“那只甲虫呢?”
妈妈!我几乎要喊出来了,幸而受惊过度的嗓子并不是很配合工作,而彼得已经在我之前开口了:“他逃掉了,不过我一定会把他再次投入监狱的,我保证。”
妈妈很快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叹息似的摸了摸彼得的手:“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你是个很棒的年轻人,你也是。”
眼看着妈妈的手似乎要碰到我的斗篷,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裹紧了斗篷。
妈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谢谢你救了我。”
我只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僵在原地等着蜘蛛侠的收场。
“梅!”一个挺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回头一看,菲尔·科尔森校长冲了过来,迅速插到了我和妈妈之间,扶住了她,“梅,你有没有事?”
“菲尔……”
“菲尔?!”我和彼得异口同声地反问道。
然后彼得立刻看了我一眼,我则假装在看风景。
“咳咳,”妈妈尴尬地再次开口,“我没事,蜘蛛侠和那位小朋友救了我,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科尔森特工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在电视上看见新闻了,发现那个人质很像是你,就赶过来了。”
屁。我忿忿地看着妈妈貌似含蓄地道谢,但神情里满是藏不住的感动。
科尔森扶着妈妈向彼得道:“谢谢你了蜘蛛侠,让我送这位女士回家吧,我看她非常需要休息。”
“你……那你们路上小心。”彼得咬牙目送科尔森扶着妈妈走了。
在妈妈走下天台的时候我听见她在问科尔森:“对了,你有看见我的侄子彼得吗?”
……
看着被毁得差不多的天台,再看看自己的手,我呼出一口气。
幸好……这次我还来得及……
扯了扯嘴角,我裹紧斗篷,捡起刚才被我扔在地上的箱子,打算离开了,深夜的天台,风还是挺冷的。
但彼得叫住了我:“well,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我是说,你刚刚救了一位女士,我们似乎是一路人。”
“不,不是。”我并不打算在彼得面前多说话,毕竟穿上制服后身边所有人就都认不出你来的剧情只有漫画里才有。
“那么,我能不能问一句,你的胃疼是不是好了?”彼得似乎在笑着问。
接下来是一段令人难以忍受的漫长沉默。
最后还是彼得先开了口:“鞋子。艾伦,是你的鞋子。”
我低头看了看,不由得轻笑,果然细节决定成败,虽然我把整个人都藏在了斗篷里,但是脚上却还是穿的日常的运动鞋——彼得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它,估计连哪里脱线了都知道。
若不是妈妈刚才心神未定,可能也已经发现了。
彼得摘下头套,走上前来,拉下了我的帽子和面罩,我在彼得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个面带微笑的自己。
“说吧,你还隐瞒了什么?”彼得却一反常态的面无表情,淡淡地问着。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也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只是笑着笑着,觉得眼前的彼得越来越遥远,而一直在大脑中回荡的钟摆声越来越响,最后形成了一个黑洞,吞没了我。
我在彼得的面前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