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旗装娃娃走过来,“主人,奴家想去外面耍耍!”这个娃娃里寄身的自然是聂小倩,清月望着她,“还是再等等吧!你想同她们耍也不是不行,只是等一下我们要启程走了。”清月不是不同意,而是怕聂小倩玩得太嗨皮忘了时辰。
想了想又对聂小倩说,“不是我不让你玩,只是车门上别了辟邪符,她们是不可能靠近这边的。你若是要玩,得走得远远的才行。”
下午时,临雨一直给她点着檀香,是以,她修炼到现在方才清醒过来。感到空间中流动的阴气,闻到了同类的味道。这让她很兴奋,关在空间里也有一段时日了,以前是怕碰到恶鬼,清月从来不让她离身太远。现在她的功力进阶了,一般的恶鬼她也会用鬼法斗它们了。
“主子,就让奴家出去一会儿嘛,嗯~~~~!”她心里还在盘算着,要不要问主子多要几个符,好让她也招几个小弟玩玩。
“那你不能玩太远哦!”难得遇到一群友善的同类,清月也不想太阻止她去外面放放风,聂小倩问清月要了几只符便刮起一阵阴风离开了车厢。
清月走出车厢,外面已是黄昏日落,在山林里,更显得昏暗。孙小福站在车厢外边,“格格?”他不懂清月为何又停下来。清月不好意思的摸摸自个儿的小琼鼻,总不能告诉他,她是睡着了才没发现吧!
清月望着前方不见头的道路,“你也发现了?在原地转了多久了!”孙小福无语望天,原来他家主子并没有留意到,“回格格的话,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一直在这片林子里转不出去。她从头上取下一朵粉玫瑰,随手别在车厢上,“等吃过晚饭。你再驾着马车上路吧!”她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望了前方一眼,今儿太阳未下山就有鬼叠墙,难道这条道上还有别的人走?即然那些小鬼们没有恶意,她也懒得去动她(他)们。
孙小福不懂清月想什么,即然主子吩咐了,那自然是照做。清月并没有多想这条道上的人会是谁,她吩咐临水,临雨去车厢后面的厨房里做饭,自已坐在榻榻米上煮起青梅茶来。“小福,过来喝点茶水吧。赶了一天的车也乏了!”
在没有人的时候,清月更多的是把他和临水她们几个当伙伴,而不仅仅是仆人。孙小福显然已经很习惯清月的作风。脱了布拖鞋,恭敬的坐在了小几的对面。清月慢条斯理的煮着茶,优雅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缭绕的茶雾在茶壶里缓缓溢出。有那么一刻,孙小福觉得这个小女人不是凡人。是误入人间的仙子,随时可能驾云而去。
清月把煮好的青梅茶倒了茶杯里,“喝吧,茶已煮好,是上好的山泉水煮的,试试看味道有何不同。”孙小福小心的端起小茶杯。这种茶杯与通用的杯盏不同,只比大拇指大点点,仅够一口饮品。“这是南方的一种茶具。用来泡茶细品也是不错!今日天气炎热,多饮些!”只是清月没有告诉他,也许晚上还有得忙活。
“多谢格格,其实依奴才之间,不如我们明日天亮了再走如何!”在孙小福的心里。清月是很神秘的,但这不防碍他以保护她为已任。无时无刻不以清月的安为优。清月淡笑,“所以才叫你多喝些!”显然,孙小福担忧的事,她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前不着村的,后不着店的。”孙小福还想劝清月今晚不要再前行。清月再轻轻的为他盏上一杯茶,“知道你担心什么,有些事,你不去招惹,并不代表就不会惹上身,到不如按原来的计划再前行一段时间,找个稳当之处休憩。”清月无有无不可有的随意说着,对于那些调皮的小鬼她并没有放在眼里。
孙小福不再劝她,两人都默不作声,车厢内只余下烧水的咕咕声,以及那酸中带点甜的迷人味道。清月继续煮青梅,孙小福继续品茗,原本烦燥的心,随着清月淡然的动作而平静下来。
在离她们十来里的地方,有三个人正盘坐在地上。一人清瘦留一猪尾辫,一人光头肥胖,随着他的呼吸,身上的肥肉也随之颤悠。还有一太监模样的人,正焦急的望着眼前的两位。清瘦男子的眉头动了动,原本全神贯注念金刚经的他睁开了一双寒星眼,疑惑的望着这条道路的北面。
那太监忙挪挪胖胖的身子,“主子,可是发现了何处不妥。”他们三人已经在这里打转了半天,原本的车队也因遇到袭击而被冲散,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人在这里。
胤禛吸了吸鼻子,说出一句使他二丈和尚摸不着头的两个字,“暗香!”
“主子,恕奴才笨,没有闻到!”
“苏培盛,你自然是闻不到!”想到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她这几年长大了吧!不知如今会是何模样呢?想起他当年讽刺她的话,也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刺人。他的心什么时候如此容易被挑动,连个几岁小孩子的话都不能容下。那时的她再如何贪银子,也不过是小孩子的任性罢了,而他却非得和她较真,胤禛弄不懂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认为是佛法没修到家。
苏培盛没有胤禛这般好的定力,他用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他又不是傻子,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随着夜色的降临,这原本沉寂的山路上,飘浮起不知从哪处飞来的纸灰。还有祭拜先人撒下的纸钱,空气中流动着诡异的气氛。
了悟睁开一双佛眼,眼里满是悲伤,为那些孤魂流下了一行热泪。“爷,我们掉进乱葬岗了!这里的孤魂野鬼太多。”他只能坚持不断的念诵金刚经。“苏谙达,你也随贫僧一起念吧!”他把目光落在唯一闲得长草的苏培盛身上。
苏培盛哆嗦着肥肉身子,“了悟大师,那个,洒家还是觉得去探探路离开这里再说!”
了悟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胆小的苏培盛,“苏谙达,你该不会还没有弄清楚吧,这可不是普通的鬼叠墙!”什么,有这么严重,主子呃!咋办咯!
苏培盛这回更不淡定了,他只不过是随着胤禛出一趟公差。本还想着趁免费的机会,能到处走走,看看大清的繁华景色。哪知道这一路奔来,除了急匆匆的赶路,就是忙于拼命。他万分后悔出门前没看黄历。
“主子,呜......”
“闭嘴!”
“呃......”苏培盛这回不敢哭了,胤禛黑的像锅底的脸色已经在说明他的不快。
“了悟,东阿家的小女儿来了!”
什么?了悟摸摸自己的光头,他刚才是耳鸣了吧!四爷怎么会知道的,清月格格不在京城里吃喝玩乐,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吃饱了撑得慌吧!他满脸的不相信。
胤禛嘴角微动,“在这条道的北边!”
“啥,主子?”苏培盛这回急了,他家爷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胤禛淡淡的鄙了他一眼,“我打过狂语?”
苏培盛闭嘴了,狂语......他能说自家主子是不打狂语,但也没少忽悠人啊!
“四爷,你确定?可是我没看到有人啊!也没听到马蹄声!”了悟一脸八卦的望着胤禛,那个清月格格什么时候与四爷有一腿了。这人还没看见影儿,这位爷就很笃定她来了!
“我跟她没关系!”胤禛站起来,望着北边的来路,淡雅的,沁人心脾的梅香随着微风飘来,近了,他的凤尾微微上扬。
随侍在身边多年的苏培盛吓到了,他家主子这是什么诡异的表情,几十年不苟言笑,突然有一朝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抖颤着双腿,慢慢的蹭到他身边,小心的探问,“主子?”
那张脸迅速的恢复到面无表情,苏培盛抹了一把冷汗,还好,自家爷没有被人换了芯子。胤禛皱眉,怎么这香味没有近了?难道也与他们一样碰到了鬼叠墙,那个神秘的小女孩不是一直比了悟强吗?
苏培盛从背的包裹里摸出几个硬邦邦的馒头,又倒了一些冷水出来。在这个地上满是草,天上乌云飘的晚上,吃着这样的晚餐,怎么看,怎么凄凉。
了悟一边啃着冷馒头,一边说,“四爷,这次到了年府,一定要给贫僧多点肉吃。谁知道,这一路上还真是不太平。”胤禛心不在焉的啃着馒头,这一次他皇阿玛派他秘密出来。是想查清楚各地军粮的处向,自查出安亲王那里的大篓子。他便写了秘折上报,康熙也很恼火,只是牵连广泛,要想有证据,还得顺藤摸瓜。而知道他下江南的人并不多,会是谁派的人呢?又或者并不是一路,而是有几路人。
他又想到了清月,那个很干净的小女孩,现在不知是何模样了,是否也像他一样,难以下咽。可怜的胤禛哪里知道,在他们席地而坐,喝着冷水啃着硬干粮时,清月正坐在带有“冷气”自动调节温度的马车里,带着她的下属们,正在吃涮火锅,吃得很欢快!这要归功于聂小倩,跟那些小鬼头玩时,知道离马车不远处,长了不少野蘑菇。本还急着赶路的几只,一听到有好吃的,口水直流两眼放光,立马罢工,强力要求吃饱了再走。神马给人过寿,神马要赶路,在美食面前,那都成了浮云。